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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艾云仍然没有摸到起降瞄准的门道,不过骑在盎格鲁战马上的骑兵的正面投影,远比一名猫着腰前进的步兵要大得多。

他想起了射人先射马的古训,决定瞄着马射击。日军骑兵并不打算在起伏的马背上,用步枪射击远处机枪塔上漏出半顶钢盔的目标,他们分成两队,呈现包抄队形过来。褚艾云感觉,日军的骑步兵受到的大部分反坦克训练都是错的,不过装甲车先天的优势,确实不是他们用对了什么战术就能翻盘的。日军呐喊着抽出马刀,马刀烈日照耀下熠熠生辉,敌人如同一群待宰的傻逼一样冲杀过来。

周有福不等连副指示,就启动油门,向敌人的左翼撞去,他在兰封会战时遭遇过日军骑兵,知道221对骑兵有绝对优势,但是如果骑兵靠近,骑兵仍然会显得比较高,到时候他们或许有机会居高临下劈到连副的脑袋。

褚艾云扣动扳机向正面敌人骑兵扫射,敌人队形密集,刹那间被打的东倒西歪,这挺机枪固定良好,其威力足以打到这些壮硕的战马,它们倒下时,八成会把骑手压在下面。

221战车咆哮着向着那些倒地的马匹和人员冲过去,当年的德国教官说过,如果你想碾压骑兵,不要减速。一匹受伤的战马试图站起来,马背上一只手脱臼的日军不停地用手枪向装甲车射击,直到被装甲车正面撞到。

褚艾云在上面感受到了一次剧烈的起伏,然后是马匹和人员嘶声力竭的叫喊。他很担心敌人会在底盘下引爆*,日本人不缺少这种勇气,但是这种情况没有发生。4吨重的战车将一人一马瞬间杀死。如果不是战斗还在继续,周有福甚至想倒车再碾一遍。

周有福继续对准一名拄着马刀,一瘸一拐,还准备往前冲的骑兵,敌人举起马刀对着前装甲板劈砍下来,浪费掉了最后的反击机会。一声惨叫,他干掉了第二个敌人。

褚艾云不停转动射击线对眼前的敌人点名。敌人开始使用步枪还击,但是在严丝合缝的装甲车面前,几乎没有机会。

他更换弹链的是偶,要求周有福赶紧掉头,准备收拾另一股,因为他也肩负着保护蒋纬国的任务。与此同时,正面3辆车正在扫射那些准备不足的挎斗摩托。

这些摩托车是这条简易道路上,日军唯一投入的机动车辆,他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密集的火力打了一个人仰车翻。蒋纬国立即调转机枪塔,在敌人骑兵赶到后方之前,调转过枪口扫射那些赶来的骑兵。

对侦察排来说时间不多,威胁不仅仅来自于日军,还有四周那些本地土人,他们一旦搞清楚状况,就会义无反顾站到日本人一边。

四周聚集着数百名本地居民,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恩人们开始自相残杀。眼看着那些躲在乌龟壳里的好像占据而来上风。

褚艾云也知道必须调转机枪与其他车辆形成交叉火力,但是他装弹有些手生,六七名骑兵已经从侧面靠近。周有福倒车也最能给他争取到一些完成装弹的时间。他仓促射击,只能向最近的敌人开火。一匹马鞍上没有人的战马从边上靠近,他来不及顾及,先设上了另一侧靠近的敌人。

矫健的骑兵躲在而来战马的一侧,成功骗过了褚艾云的注意力,这是一种实战中作用不大的马戏团技巧,在日本骑兵变成侦察兵力之后,这种偏重于骑术层面的训练,就被从大纲中取消了。马背上这名少尉挺身而起,占据褚艾云侧后视觉死角。他抡起马刀劈砍下去,挡在马刀与目标后脖颈之间的,只是一根鞭状天线以及一顶头盔。

他一刀劈断了天线,但是二指宽的轻薄马刀失去了劲头。褚艾云感觉耳后生风,赶紧缩脖子躲闪。已经卷刃的马刀砍在m35钢盔上打滑,褚艾云感觉自己后脑收到了中级,但是不至于晕厥。骑兵少尉失去冷静,举刀劈砍起战车装甲。直到黑洞洞的枪口从下面升起,才想起躲避。褚艾云举着手枪起身,在咫尺距离内对着这名少尉连开数枪,竟然被他左躲右闪躲过几枪,直到他那把烂枪再次卡壳。倒是周有福猛打方向盘,将机枪塔上的褚艾云晃的失去重心,同时装甲车撞到几乎靠在了一起的战马。眼见日军从马背滚落下来,周有福一不做二不休,赶紧换倒挡,将动弹不得的敌人脑袋压碎。

至此,一个小队日军骑兵完全被消灭,除了几匹受伤的战马远去,看不到任何的任何的活口。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褚艾云预料,好歹是装甲兵,怎么能让骑兵翻盘?

蒋纬国迅速地跳下战车,领着一把勃朗宁手枪,去检查那些被打的东倒西歪的摩托车,他刚才扫射中电光火石的一瞬,他看到其中一人身上跨着一个棕色的皮革地图包。

所有4辆摩托车全部被击毁,所有分成员甚至来不及下车,现在这些千疮百孔的车辆还都在滴血。一名排长紧随蒋纬国身后,挎着斯登*,警戒周围那些村民。那些仍然坐在摩托车上的敌人,刚才被笼罩在机枪火力中,几乎都没有了人形。

眼看枪声停止,附近懵懂的村民中大胆的渐渐站直身子,继续不解地关注着。

蒋纬国从死人身上取下那个被子弹打穿的地图包,抽出并展开血染的地图。显然这伙人的任务与自己一样,是深入到了国军后方进行侦察,从地图上标注的位置看,已经到了靠后的暂55师的防区。看来饭田绝对是一位好旗手,他在围攻仰光的时候,已经开始对第二步甚至和第三步进行了布局。

“连长,鬼子摩托车上找到一箱洋酒。还有几瓶没被打坏。”排长说道。也许是日军在侦察途中,从英国人遗弃的仓库里找来的。

“什么酒?”

“是威士忌。”

“留着,瓶口塞个汽油捻子可以当*。”

蒋纬国赶紧与副连长紧急交换了意见,然后决定迅速返回,返回途中伺机打一下敌人浮桥,为这次侦察任务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在数百名本地人围观下,他们扯掉了车上的日本小旗子,向北方绝尘而去。傍晚时赶到浮桥。日本人缺乏通讯设备,这里仍然一切如常,防守也相当松懈。这会儿,一溜满载粮食的大车,正人推马拉挤在桥上。

4辆战车没有停顿,一字排开向日军浮桥冲过来,他们从300米开外开始射击,一路打到跟前。几分钟内就将敌人薄弱的警戒冲散。这些轮式战车并没有毁灭性的火力,不过非常适合对轻火力的敌人发动突袭。日军遭受突袭后的反应,再次与他们在严阵以待的战场上,所表现出的沉着,展现出了差距,他们的反击混乱而又迟缓。蒋纬国的坐车一马当先冲到浮桥渡口,那里几辆大车挤在一起动弹不得,他冒着对岸机枪阵地零星的火力点燃了*,向那些粮食扔过去。瞬间引燃了那些远道从本土运来的粮食。侦察排没有下车,就在敌人浮东岸进行了一番纵火,然后扬长而去。

凌晨时分他们从过河地点,再次渡过锡唐河,回到中国军队防守一侧。渡河过程中,每辆战车上都发现了一两个被打穿的弹孔开始冒水。

这次袭击没有遭遇一人阵亡,唯一的损失是副连长后脑勺隔着钢盔挨了一刀,导致了一些轻度脑震荡,但是侦察获得的情报价值却是惊人的。

回连部的路上,可以看到铁路上,又一列军车赶到。板车上装着t26型坦克,显然独立装甲团的其余装备陆续到了。从运输的角度讲,中国军队掌握了这条铁路确实算是一个优势。在蒋纬国过河看到日军真实的补给线后,加强了这种看法。

他们刚到连部,还来不及洗一洗,远远一队吉普车就已经赶过来了。为首的吉普较之满大街的威利斯吉普大一些,这种道奇中吉普整个缅甸每几辆,史迪威总部就有一辆。虽然史迪威本人担心袭击,从不乘坐这辆车,不过这辆车载着通讯设备,实际上成为了移动指挥部,他还不得不随时带着。假以时日,附近的日军坐探就能看出名堂。

少将一下车,重重甩上车门,就向这里过来。蒋纬国不理会他,继续背对着他洗脸,他习惯于有恃无恐,当然也因为他今天收获的情报,有足够分量。

“你知道,今天你的罗长官和杜长官,向我的指挥部打了多少电话?”史迪威隔着七八米,就开始喝问,“你真该听听那位中将颤抖的声音,你应该感到自豪,你真是整个缅甸最伟大的上尉。”

蒋纬国转过身来,他一脸的自信让冷嘲热讽的史迪威暗吃一惊。

“将军,侦察部队有独自行动的传统,也有选择在适当时机进行通讯,或者不开电台的权力。”

“又给我来灌输这套不需要纪律性的狗屁,这是你们中国军队传统,在美国军队,从来没有擅自行动的借口,也没有委托指挥权。除非上级授权。”

“我说的是德国军队传统。在德军的观点中,侦察连一向是特殊单位,具有相当的自主性。”

史迪威一时语塞,他知道自己干的不是什么讨喜的角色,很多人背后骂他。但是敢于当面顶撞他的,蒋纬国是第一个。而且抬出了他的德军教条。

“看来你今天的冒险有了收获?”他减低气势,开始问正事。

“不错,我们打了几个遭遇战,掌握了以下几点情报。”

他将史迪威引向桌上的地图以及缴获的日军证件,可以看到这些物品上都燃着血,有一些还有弹孔。

“首先是我们对敌人序列的掌握已经严重滞后,敌人33师团已经完整上岸,而不是在海上。他们已经在这一带建立了后方兵站,甚至有了第一批需要治疗的马匹。”

史迪威俯下身子查看地图,他看到那些箭头的时候,立即把不愉快的事情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