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日本人每一个小时都在紧追,在踢我的屁股,我为什么要考虑战后?”亚历山大坦率说道。
“这不是你的错,你更偏向于职业军人,而我么……更偏向于政客。”
“嗯,这一点我承认。”
“如果,中国军队自动向西,横扫缅北,将整个缅北贯通,他们的人民夹道欢迎他们的军队,你认为这是首相大人想要看到的情景?”
“总比日本人占领这些地方来的好。”
“哼哼哼哼,看来你还是没有领悟到政治的真谛,”蒙巴顿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窗帘前望向北方,“漫长的冬季过去了,希特勒的军队马上就会发起春季攻势,你认为主要方向会是哪里?。”
“仍然会在中央集团军方向?或者彻底解决列宁格勒?”亚历山大有些错愕,没料到蒙巴顿能转进到那么远的地方。
“不,希特勒的主攻方向在伏尔加河,一旦攻占斯大林格勒,他就会调集了几个山地师,前往厄尔布鲁斯山,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最终他的手会伸进中亚。我们知道德国和土耳其的秘密协议,土耳其和我们的美国盟友一样正在骑墙,攻占莫斯科对他来说还不够,他希望看到德国明显的,战胜苏联的迹象,比如说占领巴库,然后就会加入到这场掠夺世界的战争中……也许不久以后,希特勒的军队会出现在大马士革街头。”
“土耳其总是记吃不记打。”
“是的,外交上,我们正在拉拢土耳其,但是这是一张关键的骨牌,我们需要预计到最坏情况。所以大英帝国必须收缩兵力,不能在缅甸这么遥远的地方,继续纠缠日本人,尤其我们的铁路只能到达东部印度的汀丁苏吉亚。”
亚历山大无奈点了点头。
“而缅甸的地形,越往北面越险要,尤其是与印度毗邻地区,也许是世界上最难跨越的地带,我们可以在那里建立防线。”
“不不不,如果你这么想,说我冒昧,那些山救不了印度,别忘了日本人控制了孟加拉湾。”
“我并没有说,那些山能救印度。但是首相认为,一旦大英帝国军队退到那里,会让美国总统看到轴心国在中东会师的可能,从而立即与德国宣战。”
亚历山大使劲摇了摇头,他暂时无法领会其中的逻辑,但是又找不到反驳的立足点。
“我们得把军队从这个危险的地方撤走,一分钟都不能拖延,立即将兵力收缩回印度,让内心笃定的美国盟友看到德日正在靠近,整个局面可能会彻底崩塌,从而放弃骑墙态度,你知道,唯一能扭转这一局面的就是美国与德国宣战,眼前最大的好处,是让土耳其三思后行,大英帝国可没有这个力量了。”
“嗯,我承认我以前没有想过这些。”
“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就是让日军将中国势力彻底清除出去,你知道日本帝国在新加坡和马来亚,挑拨当地人抢劫华侨的政策,日军横扫过的地区,华裔经营数百年的影响力,就会顷刻间烟消云散,而这些事情,是我们文明国家不能做的……放心将军,上次我已经谈到日本人只是一个在一群好战傻话领导下的,年产区区500万吨钢的军事化国家,这样的国家历史上太多了,而大英帝国纵横数百年屹立不倒,可不是靠蛮勇;我想你保证,不出几年日本人就会支撑不下去,等着瞧好了。”
“如果这样做,中国人必然会损失十万以上的军队……”亚历山大还在犹豫,他知道中国最精锐的部队正星夜赶来拯救自己摇摇欲坠的防线,而自己将要背弃他们。
“中国的统治集团不在乎损失军队,这些年他们损失了多少个十万了?他们只在乎武器,所以只要将来的美援还得依靠我们在印度的交通线,蒋介石就不敢怎么样的。”
缅甸东部,重要碍口乐可。
56师团搜索联队联队的平井卯辅中佐,正躲在丛林里用望远镜观察守军防线。他身边的士兵都在嚼着饭团,准备出击。
中国军队应该已经得到风声,看上去正在加紧修建工事。他观察了一会儿中国军队的阵地,壕沟挖的还算有模有样,但是没有什么像样的火力配置,因为一个连总共只有几挺机枪。
阵地的后方是那座桥,可以看到工兵正在安装*。所有的军人服装破破烂烂,穿着草鞋,早上开过饭后,总共只有一头瘦驴驮者所有家当的炊事班就撤走了,看来不会有中饭了。中佐看了看表,攻击时间快到了,总之对付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完全没有难度,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们炸毁那座桥。不过,现在还得等等风向。
“联队长起风了。”有人喊道。
平井伸出手,探了探风向。
“是偏北风,告诉炮兵,向右修正两个刻度,立即开炮。”中佐说着,将一个防毒面具戴到头上。附近日军也纷纷将食物装进饭盒,带上面具。
砰砰砰几声响,几枚却偏偏的*,悠悠飞向目标阵地,掉落后并不爆炸,而是弥漫出一团浓稠气体。
这些气体看似很沉,紧贴着地面迅速覆盖住阵地,并灌满了所有的壕沟。烟雾借着风势继续弥漫,迅速遮盖住了那座需要完整夺取的那座桥。窒息性气体开始起作用,正忙着干活的暂55师士兵立即陷入了无法呼吸的境地,这支杂牌部队就从没装备过一只防毒面具,也没几个人见识过何谓毒气战。
“用尿,用尿,咳咳咳……把毛巾淋湿……”
有人咳嗽着大喊着,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浓雾外,漫山遍野的日军已经无声无息冲杀下来,他们头戴着防毒面具的样子格外狰狞,不过中国军队正处在惊慌失措之中,竟然没有一挺机枪打响。日军一路没有开枪,他们手持刺刀的日军钻进浓雾,对毫无还手之力的中国军人展开屠杀……
曼德勒指挥部内一片大乱,军人们进进出出,传递最新敌情,一身中山装的陈质平急匆匆赶到地图前。
“军座,我来了。”
正在看报告的罗卓英快步绕过偌大的桌子,抡圆了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军座,这是……”陈质平假装委屈,脚一软跪倒在地上。
“你前几天就知道日军在东部调动?”
“不知道啊?”陈质平捂住脸,一脸茫然说道,论演戏,当然他这个情报头子还算一流。
“你信誓旦旦,日军在东面不足一个大队,可是刚刚,跨过乐可吊桥的日军就有两千人。”
“军座,我们在这里有七八千人。”他赶紧争辩道。
“七八千人?有个屁用,早上拉93师一个团上去,一个小时就打没了。陈勉吾的暂55师更好,连师部也找不到了。”
“军座,卑职这就去查明敌情。”
“快给我滚,我不要再看到你。”
“是是是。”
陈质平唯唯诺诺想要脱身。
“回来。”罗卓英又想起什么,“你去景栋盯着,把你们军统的税警部队调上去,无论如何,那里得守住。”
“明白,明白。”他赶紧退出暂时脱身,他知道这次闯祸闯大了,景栋可能已经陷入敌手当然不能去,得赶紧给局长打一个电话。
仰曼铁路上运载着74军58师一个营的火车,在滚滚的蒸汽中,快速向前行驶。
火车的头上,猎猎的青天白日军旗随风飘扬。但是突然间,火车刹住停了下来,车头上那面军旗没了风势,也蔫了下来。
闷罐车厢里的士兵们感觉奇怪,纷纷趴着门上栏杆向外看,议论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人说的清楚。
只有前头车厢里的通讯连知道,是后路被人截断了,现在得等后面车站发一辆车头来把车拉回去。这条窄轨铁路原本也是复线,但是被日本飞机和特工破坏掉一条,现在调度起来异常困难,在火车到之前,只能在烈日下等着。
空中响起隆隆的发动机轰鸣声,3架日军隼式飞机呼啸而下,不由分说,对列车展开扫射。火车从腊戌站出来时,军官为了方便管理,给闷罐车厢加了锁,突然间遭遇敌情,使得士兵无法撤出来。
即使这种战斗机,只有7.7毫米机枪,但是沿着死蛇一样的列车从头扫射到尾,也必然造成极大的伤亡,更何况车辆后方板车上还拖着弹药。
敌机轮番下来,展开扫射,车尾加挂平车上的厄利空高射炮,在第一轮扫射中就被摧毁。随后赶到的日军99式俯冲轰炸机,钻破云层准确向列车投下*,将整列军车拦腰炸断,并引爆弹药。
与此同时,在缅北铁路的每一个重要节点上,日本陆军第五飞行师团的轻型轰炸机,都在同时展开猛烈攻击,他们在过去一段时间碍于中美联合航空队的出没不定,以及英国雷达的威力,有所收敛,但是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准备。
日军已经研究出了一套有效利用地形规避雷达,快打快撤的战术。今天,他们把全套招数使出来了,让飞虎队猝不及防。根据饭田的全盘计划,空袭最首要的目标就是西去中国军队的退路,其次是怒江沿岸守军可能入缅救援的必经之路——惠通桥。
杜聿明正在铁敏拉前线组织防御敌18师团猛攻,突然听闻后方腊戌地区情况不对头,似乎有日军主力出现。
因为攻击前定下的规矩,他得尽量避免使用电台,但是与罗卓英通话到一半时,电话突然中断。随即与英美盟军的电话联络也都不通了。
影佐祯昭到达缅甸之时,已经看出南机关的特务工作,在缅北开始渐渐吃不开,他立即着手从华东调集了一支由汪伪铁杆汉奸队伍组成的人马,前往缅甸救急。影佐本人被英军突袭失踪后,这支人马被铃木敬司接管,现在投入到了作战中。他们任务就是假扮远征军或者本地华侨,混进封锁区,进行各种破坏。第5军宪兵的严防重点一直就是缅族独立军,这些人一盘问就露馅,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宪兵们就没换过脑筋,但是这一回该着吃了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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