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的迅速逃跑,增加了谢尔曼的射击难度。连长决定停止炮击,而是加快速度靠近目标。装填手钻出炮塔,站在车后,使用12.7毫米机枪,远距离扫射落在后方的敌人输送车。在1公里距离上,泼洒出去的子弹,仍然可以确保击穿敌人薄弱的输送车侧面5毫米厚的装甲。实际上在比较近的距离上,这挺机枪甚至可以击穿日军轻型坦克的侧面和后面装甲。
敌人望风而逃,已经顾不上后面这些机械化步兵了,实际上这些机械化步兵才是第三旅团的宝贝,失去这些车辆,日军就不再有实践机械化战争的种子部队,他们距离褚亭长军队的作战能力,还差那么一点儿实践基础没有捅破。
赵小力的坦克摧毁不少装甲车辆,但是渐渐被日军甩下。在前线的运输路线上,201师运输团的黄天仰团长正率领他的汽车部队,准备拦截敌军。
黄团长的运输车队远远看到几公里外日军坦克正在向南逃窜,可能要冲破交叉点。没有人告诉他一团乱的局面,也没人指望他能阻击敌人,他只偶然出现在了这里,发现自己进入了战场。如果车队停下,敌人将从前方路口通过,自己不会造成损失。不过,黄团长是个脑筋清奇的人,喜欢出人意表的行动。
他一直在监听己方通讯,他意识到敌人后面有追兵,此刻拦截住他们才是最佳选择。他下令加速前进,抢在日军前面通过路口。他知道日军行驶的公路有起伏,射界受限制,即使看到卡车也很难击中行进中的卡车。他要和敌人坦克飙一飙速度。
车队以接近100公里的时速,迅速抢到路口,团长首车就停在路口,后面车辆赶到,横七竖八停的到处都是。一时间大约60辆卡车聚在路口,形成了层层叠叠的障碍。
运输团也不管车上物资了,团长率领汽车兵撤退逃附近村落,伺机阻击。他们前脚刚走,日军坦克就到了。
黄天仰是马来亚华侨,家产被日本人没收后,全家逃到加尔各答,至此黄家大公子,决心要投军杀敌,指定要到第5军。
自1937年起,黄家不断捐钱捐物,而且在南洋难民里有相当威信。所以重庆希望褚亭长给黄公子安排一个体面的,没有危险的职位。既然南洋机工伺机较多,黄天仰还上过美国军校,褚亭长就给了他一个上校团长的职务,带领201师运输团搞运输。
他才没有一般中国人脑子里精打细算那根筋,为了杀敌,完全不惜代价,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军法概念,他们家捐给国家的汽车就超过一千辆,才不在相信损失这区区几十辆车,会上军事法庭。
津岛好不容易甩掉了敌人坦克,眼看距离己方阵地近了,不料越过最后一道坡,才发现前面乱糟糟的卡车拦住去路,简直是给他添堵。坦克部队不由分说冲下山坡,企图撞开一条通道。
但是15吨坦克连同下坡的惯性,撞开一辆卡车后就不再有多余的动力,继续推开其他卡车了。毕竟这种坦克在低转速情况下,只能输出可怜的150马力的动力。
一旦速度下来,这种坦克其实并不具备碾压一切的威力。更糟的情况是,勉强的推进,造成了装载了武器零件,重心较高的卡车侧翻,一下子成为了彻头彻尾的路障。
日本坦克手狂躁起来,开始向一些拦路车辆射击,引发了大火。坦克决定绕开这堆燃烧的路障。于是把他们的联队长津岛给丢下了。
这个交叉点,给了日军致命的阻碍。黄团长用高昂的代价(车辆+物资),拖住了敌人大约3分钟。这件事功过如何,还要待事后褚亭长的平判。
躲在村庄里的黄团长,截听到了上级给坦克部队的指令,指出敌人指挥车的识别特征。这原本不是给汽车兵的指令,但是他觉得自己报仇的时候到了,他的叔公一年前进了新加坡的日本宪兵队,从此没有回来。
他带着一个排的步兵(搭载运输团车辆从野战医院返回前线的士兵),借着巨大的烟雾和敌人的混乱,偷偷摸上去。这支部队只有两支巴祖卡火箭筒,而且士兵们里没人会用这些玩意儿。
仓皇赶到的日军一式输送车,纷纷陷在而来坦克离开后,留下的稀烂坑挖的沟壑里。这种车辆也是空具其形,使用的柴油动力纸面上强于德军sdkz251装甲车,但是无论在越障还是公路时速上,都不如前者。这会儿正乱作一团,恨不得让车上士兵下来推。
黄团长的步兵排悄悄靠近到50米外,发现烟雾太大,还是看不清目标,于是又借助起伏地形靠近了十几米,近到可以听到日本人骂街。
要从烟雾中分辨出,带着电台的指挥车,也并不容易。但是津岛站在车上大喊大叫,引起了黄团长的注意。津岛义满是这支部队里少数领取了南方作战服的高级军官,军服内衬衣的大白尖领子,格外的显眼,尤其他手上还拿着报话机大声喊叫,基本暴露了身份。其实他的嗓门,已经比破烂的电台管用,烟雾周围的日本车长都能直接听见他的指令。
中国士兵正在查看说明书,研究如何连接火箭筒的导线和电池。黄团长等不及了,在他眼中,这个日本军官,就是放狼狗咬死叔公的仇人。他一个人摸上去,从25米外,扔出了一颗*。他知道要得手难度不小,但是叔公在天之灵会保佑。
津岛正在电台里呼叫全体不要乱。咣当一声,*正掉在他脚边上。对于二战流行的乘员舱敞开式的输送车,*始终是现实的威胁,当然要从25米外,扔到车子里,还需要冥冥之中的运气。
爆炸气浪,将津岛中佐连同那台始终不起作用的电台一起甩到空中。然后重重落下。在日本步兵反应过来时,中国步兵已经扔出了十几个*并射出了两发*。然后安然后撤。
这次突袭增加了敌人的混乱。后方紧赶慢赶的谢尔曼坦克终于杀到了。彻底失去指挥的日军步兵被迫在半履带车被击中前逃下车。机械化作战至此完全走样,日军坦克丢下步兵逃走了,留下其余越野能力较差的车辆被屠杀。
谢尔曼追近,对着还在企图逃走的敌人装甲车射击,包括那些落在后方的95式轻型坦克,半履带车以及轮式的信号侦测车。30吨的坦克轻易推开前面燃烧的路障,对着没有跑远的目标展开射击。
褚亭长在指挥部等到两个好消息,第一个是运输团截住敌人,使得敌人没有顺利溜走,挨了一顿痛揍,相信短时间内,日本人不敢再玩闪击战了。
其次,日军铁路继续减速,没有恢复之前的运力的迹象。英国情报单位也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严重问题,是之前效率极高的日军铁道兵无法面对。
此刻第5特殊铁道部队的指挥官高桥光治,正在巨大的压力下寻找原因。他并不惧怕敌人使用*摧毁铁路,那样可以很容易修复,他害怕的是整个调度系统被敌人渗透,这种威胁迫使整个运输被迫减慢下来。
就在几个小时前,第二次险情发生。又是南下返回的列车差点撞上北上的运兵列车,好在使用了夜间灯光信号,双方驾驶员,远远看见了,同时刹车,才避免了险情。
排查表明,每个控制段发出的信号都是正确的,但是收到的的放行信号确实错误的。看起来,敌人用了最卑劣的手段,要破坏铁路,但是问题出现在哪里还无法确定。显然敌人短暂接入了通讯,然后迅速撤离了。
派出运兵轧道车和骑兵进行了无数次搜索,但是毫无结果。最好的办法是在每条岔线上配备一辆带探照灯的装甲列车或者可以在轨道上行驶的两用装甲车,但是这些装备都在本土或者满洲,短时间做不到,尤其还必须考虑泰国铁路使用了英制轨距,必然附带改装的难度。
当然在被西大条中将痛骂了几次后,桥本终于灵光一现,想出了一个彻底解决敌人阴谋的办法。他建议使用电台发送加密信息,而停止使用电缆通讯。
原理上,使用电缆也可以发送加密的信息,但是可能被敌人在某一段截断通讯,无需破译,只是简单延时发送,仍然可能造成破坏。
使用无线电通讯,虽然存在密码破译,被敌人掌握具体运输车次的风险,但是很难彻底截断通讯,并发送错误信号,由其当同一条讯息在几个频道上同时发送的情况下,可以起到多重保险的作用,桥本并不认为,世界上还有全频段阻塞这回事。
虽然问题重重,毕竟可以迅速恢复运力。敌人要侵入电台需要更大功率的电台,同时监听干扰几个频道,更加不是游击队具备的能力,南机关的侦察部队一直在关心对手的电台,没有发现他们有像样的通讯能力,更别提迅速破解密码的能力。
在桥本的设想中,每天的通讯密码,由当日最后一列火车送抵每一个管段,保证暗语一日一换。这样敌人即使能隔几天后破译密码,掌握一些机密,但是无法即时侵入通讯搞破坏,他觉得这个方案天衣无缝。他实在想象不出,任何破解这种方式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