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和都督府的征兵还将持续多日,刘鸿渐征完了兵便带领一千余兴高采烈的少年们去了一趟户部领取军需,户部尚书倪元璐还以为炸了营,见是刘鸿渐忙满脸含笑的迎接。
之前被兵部催饷催的差点上吊,自从有了刘鸿渐倪老头再也没为银子的事发过愁,就是现在户部的几大仓库里还塞的满满当当的。
一听刘鸿渐是来领取军需,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开了仓库,需要啥尽快拉,反正这支千户所由皇上的内帑供养,完事后拿着清单去找皇上报销就成。
刘鸿渐指挥着伙子们,拉车的拉车扛东西的扛东西,军帐、常规兵器、盔甲、军粮等所有京营该有的物件全部装车。
人多好办事,一千多伙子们在刘鸿渐的指挥下,把东西都拉到了距离西山大营约一里的地方。
之所以选择这里,原因有三,第一是与京城距离相宜,西山大营位置本就极佳,四周有山有水。
第二刘鸿渐准备在这里训练少年们使用ak,枪声甚大,离城区近会扰民。
这第三嘛,背靠大树好乘凉,身边就是数万京营,就算以后有了战事,有京营士兵顶着,跑个路什么的,时间都比较充沛。
天已经完全黑了,可千户所的伙子们都还干劲十足,刘鸿渐让常钰回去时去一趟自己家,告知家里人今晚在军营过夜不回去了。
可常钰却表示他也不想回去了,他想入军营,相比锦衣卫的监察工作,常钰更喜欢上阵杀敌来的爽快,刘鸿渐见常钰是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
反正锦衣卫也是他一手掌管,无非就是禀告一下皇上转个部门,不过目前万岁山千户所除了刘鸿渐这个千户官,最高的职位就是副千户。
常钰任锦衣卫千户好几年,重整锦衣卫时更是提升了镇抚使,对各种事务极为熟识,刘鸿渐第一次统兵也乐得有人为他分忧,直接给了常钰副千户的职位。
由一个从四品的镇抚使降职为从五品的副千户,二十岁出头的常钰做这个决定时却是目光坚定。
明朝的爵位必须来自军功,且无大功者不得封爵。
在他看来也许现在是降职了,但他知道刘鸿渐深受皇上信任且目光远大,跟着他混绝对是错不了的,看刘鸿渐对这支部队的重视程度就知道了。
晚上搭建营盘是不可能了,刘鸿渐吩咐众人点上火把,只得先暂且把军帐拉好。
刘鸿渐脱去华贵的蟒袍往牛大棒槌肩上一搭,跟伙子们一起支帐篷,一开始众多伙子们都有些拘谨。
刘鸿渐身为他们的最高长官,大明伯爵,却与他们一起干粗活,这如何不让众人吃惊?
但刘鸿渐对此浑不在意,甚至还爆着粗话吆喝伙子们,不大会儿就与众人打成一片。
帐篷搭好,早已有擅长做饭的兵士做好了饭,米粥馒头大锅菜,累的满头大汗的刘鸿渐饭量大开,与士兵们一起蹲在地上干掉两大碗。
从辽东逃出来的祖仇清蹲在刘鸿渐的身边一直欲言又止,在刘鸿渐再三追问下,才道出几人的实情。
原来几人并非逃兵,还是罪犯。
说是罪犯也许不合适,祖仇清原本叫祖泽清,是前辽东总兵祖大寿的第四子。
崇祯四年大凌河之战,祖大寿粮尽援绝,诈降,后逃往锦州,崇祯七年,又弹尽粮绝,又诈降。
直到崇祯十四年松锦之战,援军洪承畴兵败,锦州解困彻底无望,也许是对明廷彻底绝望,遂率部降清,这次是真的投了降。
得知其父投降,远在山海关从军的祖则清被吴三桂扣押,一同被扣押的还有祖大寿两个部属的儿子刑山、岳成泽。
由于吴三桂是祖大寿的外甥,且一直处于降清与否的犹豫中,没有对此三人下杀手一直羁押在山海关军营,这一扣就是三年。
直到前些天他们的好兄弟王朗趁守卫不备,私自将三人放出,并一同逃出辽东。
四人对于父亲的做法都极为不满,他们都曾有家人、袍泽死在满清女真的铁蹄之下,怎可为贪生而行此不义之举?
祖泽清遂把名字改成了祖仇清以告诫自己不能忘记仇恨。
可对于今后的去处四人犯了难,满清去不得,辽东这边也容不下他们。
走投无路的四人只好脱下军服,一路逃到京畿,之后便是恰好碰到刘鸿渐征兵。
刘鸿渐听了几人的经历感慨万千,祖大寿其人他是知道的,却是一员虎将,但孤立无援也好,弹尽粮绝也罢,降了就是降了。
观几人诉说自己经历时个个眼含泪水,危难之中不忘本,这让刘鸿渐颇为欣赏。
由于四人有从军经验,还是辽东军的旗、总旗,刘鸿渐直接提了四人为百户官。
四人从辽东一路逃窜,吃尽了苦头,也尝尽了人间冷暖,如今刘鸿渐不仅不在乎他们的真实身份,还指派他们为百户官。
四人随即流着泪下跪效忠,立誓为大明赴汤蹈火,『荡』尽贼寇。
由于万岁山千户所都是新丁,缺乏有经验的将官,连牛大棒槌也被提为了百户官,直乐的牛大棒槌咧着满脸胡子的嘴笑个不停。
其他的空额刘鸿渐想着明天找李邦华要几人教官担任,等训练初成再从士兵中选出表现优异者顶替。
由于缺乏战马,千户所均按照步兵配备,军令也暂参照大明统一军令。
刘鸿渐暂定的训练计划是除了早上增加所谓的负重越野外,上午进行京营常规的劈砍训练。
刘鸿渐还打算从城中请一个教书先生,下午教授他们读书识字,虽然不求个个都博闻强识,但最基本的通读军令还是必须的。
万岁山千户所没有弓箭手的训练项目,开玩笑!手握着一百把ak,还要弓箭手干嘛!
刘鸿渐分配了值夜人手,与常钰等几位新任的万岁山千户所将官共挤在一个帐篷里,商议了一番日后的训练计划。
晚上的西山大营星光灿烂,身边的几人早已入眠,四周传来虫鸟的鸣叫声。
刘鸿渐躺在帐篷里想着日后的的事,久久不能入睡。
似乎朱纯臣那老杂『毛』去告老子的状了!搞不得明天还得去趟宫里听皇上唠叨,刘鸿渐心里诅咒着朱纯臣,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