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县县衙。
山西北临蒙古,从蒙古高原吹过来的寒风已经让人感觉到了寒意。
一大早刘鸿渐在杨雪的服侍下穿衣,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半年了,他也慢慢的习惯被人伺候。
阿嚏——刘鸿渐打了个喷嚏。
“老爷昨日可是又踢被子了?今儿天气有些寒,老爷再加件袄子吧!”杨雪关切的说道。
“嗯,不必了,明日再加吧,这衣服穿起来麻烦,脱起来也不容易啊!
倒是你,身子单薄,记得穿上袄子再出门!”
刘鸿渐随口说道。
明末正好赶上冰河时期,北方一入秋气温便骤降,到了隆冬,几乎每天都有衣不蔽体的穷困百姓被活活冻死。
“谢老爷关心!”一句随口的关心话让杨雪心中略感温暖。
虽然她表明心意,却被刘鸿渐婉拒,但自从发生那天晚上的事后,刘鸿渐虽然仍是不碰自己,对自己说话反而比之前更关切了。
老爷于我恩深似海,但偏偏又情意深重,唉,真是过犹不及,杨雪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伤心。
只恨自己不是那个曾为他挡下一刀的女子,如果这样能赢得郎君的真心,我也愿意,杨雪心中暗道。
县衙后院破旧的柴房里八个昏『迷』不醒的醉汉横七竖八的躺在柴草堆里,门外一个旗的军士昂首站立着。
“怎么样了!还没醒?”已经一晚上了,这蒙汗『药』当真如此牛叉?刘鸿渐微微皱了皱眉。
一般剂量的蒙汗『药』自然是睡一晚上便会自然苏醒,坏就坏在这剂量上,牛壮下的『药』足以干倒几十人。
那日刘鸿渐和常钰以上位者的身份轮番劝酒,八人也是受宠若惊,毫不推辞,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了。
“大人,他们仍旧死猪般,倒是有个人还说梦话,昨晚值夜的兄弟被吓的不轻,还向下官抱怨!”
当值的是万岁山千户所的一个旗官,年约十五六岁,稚气未脱的脸『色』布满疲惫。
“嗯,辛苦了,换防歇息去吧!记得帮本官叫牛壮、常钰过来。”刘鸿渐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是,大人,下官不累,下官这就去喊牛百户、常副千户。”
少年感受到了刘鸿渐的关切,刚还疲惫的脸『色』顿时来了精神,招呼手下昂首挺胸跑而去。
刘鸿渐微微一笑,这些少年目前的状态正是他想要的,经过山海关之战,这些少年们越发便的沉稳。
少倾,牛壮、常钰以及阎应元、陈明遇都来到了柴房处。
咯吱一声,柴门被推开。
“能不能把他们弄醒?”刘鸿渐上前踢了两脚,发现没一点动静,还以为这人挂了。
陈明遇随即弯腰试了试鼻息。
“都活着呢!大人。”
“大棒槌,去井中打些水来!”玛德,老子辛辛苦苦把你们弄回来可不是让你们睡觉的。
片刻牛大棒槌就提着两大桶冰凉的井水过来。
“给本官泼醒他们!”
手边没有瓢,牛壮嘿嘿一笑,直接举起水桶哗啦一声把几人浇了个透心凉。
啊——
室外气温估计也就十度左右,刚打出的井水更是有些刺骨,八人被两桶水浇的瞬间一个激灵。
“谁特么浇老子,吃了豹子胆了!来人!来……”王有才当先醒来,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
他还以为自己是家中那个睡觉有俏婢暖床的大少爷,刚呼喊了两句才发觉不对劲儿。
两手一抓全是茅草,这不是自己的床啊,这特么是哪儿?
“睡醒了?有才兄昨晚睡的可是很香啊!本官都有点羡慕你。”刘鸿渐看着一脸懵『逼』的王有才调侃道。
“赵大人?这是哪儿?在下为何在此处?”王有才一屁股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周围。
黄书郎、靳开严、梁尚高等七人也都已醒来,皆是目光呆滞,想来还没从蒙汗『药』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刘鸿渐心中暗道,就差一点这厮就把疑问三连说齐了。
人为鱼肉我为刀俎的感觉就是好啊!谁知刘鸿渐刚想说两句话显摆显摆,就被一个声音冷声打断。
“你个笨蛋还没看出来吗?我们被阴了,这厮也许根本不是大西国的什么粮秣官!”
范建年纪最长,也是几人中最阴狠的一个,听闻之前因为看上一个农家少『妇』,指使人举报其男人为逃亡的军户,男人被收了钱的县官押送到大同再也没回来。
其家中老父气不过,去太原越级告状,谁知半路便遭了难,有邻居曾看到老汉的尸首,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但那个年月你没钱没势还『乱』跑,就算死了,也只能被按流民处置。
当然,诸如此类欺男霸女之事,眼前的八位自然都没少干!
没办法,有钱,有时候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这是遇到劫匪了?王有才心想,身边这七人加上自己,乃是整个山西最有钱的大户,真是大意,竟然被银子『迷』魂了心窍。
“赵四大人,尼…尼古拉斯大人,的犯了何错,为何将的关押在此?”范建两句话刚说完,王有才就明白过味儿来。
柴房窗户被油纸糊着,也看不到外面是哪里,他抬头看了眼刘鸿渐,发觉刘鸿渐也正阴笑着看着他,身后还站着两个持刀的壮汉,顿觉如坠冰窟。
“还是犯贱兄看的透彻啊!明人不说暗话,本人乃是白马山大王刘能,不过祖上是真的有尼古拉斯血统,这个可没骗你们。
废话不多说,诸位知道本大王把你们弄到这儿是要干嘛的吧!”
现在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此行来他只带着自己直属的万岁山千户。
李自敬的主力虽然都布置在陕西老巢,但这山西仍旧有至少两万人马,一部驻守着重镇大同,一部居中驻守太原府。
凭他手中的这两千两百余人,即使再给他一百把ak,也干不过两万军队。
“刘……刘大人,的愿意出钱,只要你肯放了在下,在下愿意给家父写信,在下出……出一万两银子!”
虽然不知一向太平的白马山何时来了位叫刘能的大王,但现在他是鱼肉,只能服软了,王有才一边想着回去怎么报复一边讨饶。
“嗯,还是有才老弟识相啊!只不过,你这条命未免也太不值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