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百姓都起来,何必跪一个阉人,挺起你们的腰杆儿!”
刘鸿渐走到广场中央对着下跪的百姓们说道。
“你是何人?竟敢跑到咱家的地盘儿撒野?来人,把这厮给咱家『乱』棒打出!”
镇守太监平日里嚣张惯了,看刘鸿渐这模样还以为是周边的士绅。
“大胆!侯爷面前还敢如此放肆!”
刘鸿渐还没说话,天字号狗腿子牛大棒槌先不乐意了,咔擦一声akm便上了膛,只等刘鸿渐一声令下,便把面前的阉狗打成筛糠的筛子。
“侯爷?侯爷!大人可是安国候?”
镇守太监听了牛大棒槌的呵斥,吓的一个激灵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弯着腰给刘鸿渐见礼,全然没了刚才的嚣张。
“你是何人?”像刚才镇守太监的语气般,刘鸿渐沉声问道。
“回侯爷话,小的是内宫监监丞席梦恩,也是这汤山庄的庄头,负责督查汤山庄的农田垦种和粮食征收,不知侯爷大驾来此,还望侯爷宽恕则个!”
镇守太监席梦恩佝偻着腰,满脸的谄媚,虽然久居汤山庄,但也知道朝廷最近有个叫安国候的,极为不好惹。
“席梦恩?你怎么不叫席梦思!”刘鸿渐听这名字有些耳熟,但似乎自己认识的人中并没有这一号人物。
“回侯爷,那是小人的胞弟。”听刘鸿渐的语气有点缓和,席梦恩赶紧答话。
“噗……还真有这号人物!那你给本候说说,为何大冷的天让这些庄户去翻地?”
管你是席梦思还是席梦恩,你就是叫席慕蓉也没有用。
“侯爷有所不知啊,这些个刁民,平日里就偷『奸』耍滑,导致今年粮食征收不到位,咱家看着他们整日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惩罚一下他们,正好把地翻一翻,明岁也好播种。
侯爷,这大冷天的怎的跑到这荒野之地巡视,真是辛苦,这是一点心意还望侯爷笑纳。”
席梦恩示意刘鸿渐借一部说话,边说边从腰间掏出一张银票塞到刘鸿渐手里。
“哟,一千两的银票,席公公好大的手笔,就是不知席公公你一个小小的监丞,月俸不过六七两,这银票从何而来?”
刘鸿渐把银票展开看了一眼,塞入琵琶袖。
“嘿侯爷,都是平日里下人的孝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席梦恩见刘鸿渐收下了银票,终于是把心放了下来。
“我看这是民脂民膏吧!来人,把这厮给本候拿下!”刘鸿渐突然冷厉的喝道。
“诺!”牛壮一挥手,万岁山千户所的亲兵百户随即出来两个士兵把席梦恩按压在地。
“候……侯爷这是为何?”画风转的太快,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这银票也收了,突来的变故让席梦恩不知所措。
“你这鸟人,还在与本候装糊涂,这北方大旱使粮食减产,谁人不知?你却说是这些庄户偷懒?还真当本候爷是二愣子?
再者,如今六九寒天,你让这些庄户去翻地,本候活这么大从未见如此荒唐行径,此举乃是鱼肉百姓!本候按大明律令治你的罪,你还有何话说?”
刘鸿渐话刚说完,底下一直坐山观虎斗的佃户们终于看出来了。
刚才眼见刘鸿渐收下席公公的银票,这些佃户还当是又来了个贪官,眼见三言两语之下席公公已经被拿下,都跪下向刘鸿渐陈述席梦恩的累累罪行。
“你们……你们这些贱民,竟然敢污蔑咱家,侯爷,小的冤枉啊!”
数十个汤山庄官校眼见刘鸿渐身后的士兵个个龙虎精神也不敢放肆,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儿被人当猴子般按压在地上,席梦恩马上慌了。
“大人,这个席梦恩在汤山庄为非作歹、强抢民女、欺辱我等,徐二只是仗义执言顶撞了他,这席梦恩便打折了他的双腿。
大人呐,可怜可怜我等吧,我们已经没有活路了!”
一个老汉跪着爬到刘鸿渐的身前哭诉。
“老伯快请起,诸位也都起来。”刘鸿渐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徐二,示意牛大棒槌把人拉下去救治。
“席梦恩,你可有话说?”刘鸿渐面『色』阴沉。
“侯爷休要听这些刁民的,他们是污蔑咱家,咱家是在宫里李云魁李公公手下当差,一向是秉公执法,从未行过此事!”
席梦恩脸被按在地上,冰冷的雪刺激的他声音有些尖锐。
“大人,这李云魁乃是皇宫十二监之内宫监掌印,是周皇后身边的红人,大人还请三思啊!”陈明遇小声说道。
有明一朝,内臣宦官一直和外臣争斗不休,内阁虽然权力巨大,大明所有的奏疏都要交由内阁过目票拟,除却一些大事需要交由皇上处置外。
一般小事都是内阁直接做决定,但这些关乎国家大事的奏疏却需要先交由内臣披红,内臣也由此曾一度权势滔天,阁臣若想让政令畅通无阻,往往还要交好内臣。
而内臣虽然官职低微,但却要么跟随在皇上身边,要么是在皇后、太子身边,言语可以直达天听,皇族久居大内不知方外闲事,这些宦官往往三言两语便能混肴视听。
而这李云魁便是周皇后身边的随守太监,很是得周皇后器重。
“侯爷,还请侯爷放过小的这次吧,李公公定然会承侯爷的情。”席梦恩见刘鸿渐眉头皱了一下,还当是刘鸿渐终于有所顾忌。
自古官官相护,众佃户面容颓败,皆是心灰意冷。
“本候不管他是李魁还是李云魁,本候只知道你在此作威作福,鱼肉乡里,既然是犯了法,就当问罪,本候生平最是痛恨你这般狐假虎威之辈,
哼!即使你不分青红皂白打断了徐二的双腿,本候依然会秉公断案。
但自古有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来人!把这位席公公的双腿也给本候打断,然后交由锦衣卫处置。”
何必摧眉折腰事权贵,真是笑话,本候何时管过这些。
“侯爷饶命啊,就算咱家犯了事,也理应交司礼监处置。”席梦恩还抱着一丝侥幸。
“对不起,本候乃是锦衣卫指挥使,别说是司礼监,就是刑部、督察院也无权干扰锦衣卫办案,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见席梦恩还不知悔悟,甚至想着咸鱼翻身,刘鸿渐懒的多言。
早有一个军士从官校手中夺过枣木大棒,走到席梦恩身旁。
“咱家要进京面圣,咱家要告你安国候,告你……啊……”
席梦恩还未说完,军士的大棒已经高高举起,正打在席梦恩的左腿膝盖处,木棒重击之下,骨头发出闷声,席梦恩疼的失声。
砰——又是一声,席梦恩右腿断,躺在地上疼的昏『迷』过去。
“拉下去,送到锦衣卫诏狱,跟梁大人说,此人要从重处置,以儆效尤!”刘鸿渐高声呼喝。
数百庄户眼见席梦恩终于伏法,一个个默不作声的跪下向眼前的大人拜谢。
处置完席梦恩,刘鸿渐重又走到广场中央,他目光扫视一下这些穷苦惯了的百姓,心有戚戚然。
这才是大明的根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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