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得功代淮安府冤死的八千士兵谢过安国候!”黄得功走到刘鸿渐跟前拱手致谢。
“黄将军无须多礼,本候早就看那老杂『毛』不顺眼了,这次也是顺势而为。
黄老将军,此番剿灭三镇叛军,功不可没,皇上必有重赏啊!”猛人面前,刘鸿渐也是不敢放肆,拱手回礼道。
“侯爷谬赞了,山海关一战,侯爷以弱冠之年,杀的鞑子满地找牙,那才是真本事。
下官肚子里没啥墨水,年纪也大了,如今又惹了圣怒,少不得这次便要告老还乡了!”
若论排兵布阵,战场杀敌他黄得功是谁也不惧,但在这朝堂上……
四周皆是大官儿,他一个都不认识,说错了话也没人帮衬,只一个差池就差点陷入绝境,经历此事黄得功算是明白了,朝中没人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而以他的『性』格,那是万万做不到的,既然如此,倒不如趁着此事回老家安度晚年呢!
“皇上说的那都是气话,黄将军乃大明军中肱骨,皇上怎么会辞你的官儿?
将军自江北而来,应当对南方的局势甚为了解,走,咱们去找皇上蹭顿御膳吃吃!”
本候废了这么大劲儿,怎么能让你回家享清福,我去辽东喝冷风?这不成,万万不可!
刘鸿渐刚说完,黄得功便慌了,他这倔脾气好像跟皇上八字相冲,刚才出了那档子事儿,现在又去皇上眼前晃悠,不是自己找抽吗?
“不妥不妥,下官刚才还惹皇上大怒,还是不去为好,不去为好!”
“哎呀走吧,有什么不妥的,本候跟你说,这宫里的御膳味道还不赖,你不去尝尝岂不是白来京城一趟?走走走。”
刘鸿渐不待黄得功拒绝,便拉着黄得功往乾清宫走去。
“启禀万岁爷,安国候、靖南伯求见!”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上前禀报,这几日王承恩的身体大为好转,能重回崇祯身边伺候万岁爷,显得格外高兴。
“这个竖子,罢了罢了,宣他们进来吧!”崇祯当然知道刘鸿渐此时来是干嘛的,更不用说还带着那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黄得功。
“臣刘鸿渐叩见皇上。”
“臣黄得功叩见皇上。”二人行礼。
“起来吧,找朕何事?”崇祯眼都没抬,依旧看着手中各地递交上来的奏疏。
“回皇上,臣为大明的江山社稷而来!”刘鸿渐大言不惭。
“胡言『乱』语!”崇祯佯装嗔怒,奏折往御案上一扔,便起了身。
刘鸿渐心中暗乐,他算是『摸』清了崇祯的脾『性』,只要说到关乎大明江山之事,不怕崇祯不上心。
“坐吧!”
“黄爱卿也坐吧。”崇祯走到暖阁边上的桌子前对刘鸿渐说了句,突然发现刘鸿渐身后还有黄得功,又补了一句。
刘鸿渐算是乾清宫的熟人了,也不见外直接坐到了崇祯的右下首。
“谢皇上!”黄得功有些诚惶诚恐。
“听闻护国侯近来身体一直欠佳,王公公应当注意身体啊!”
刘鸿渐刚进来时便看到了王承恩,但一直没顾上打招呼。
王承恩自年初守城受了重伤后,身体便每况愈下,如今已是满头银发,垂垂老矣。
这个以阉人之身为大明守城的老人,让刘鸿渐极为敬重,自辽东之行以后,他还是首次见到被晋封护国侯的王承恩。
“多谢侯爷关心,安国候折煞老奴了,老奴是个阉人,只想尽心尽力服侍好万岁爷,做好这份内之事,安感受这等爵位。”
王承恩站在崇祯身后,一脸的疲惫,但仍是面带笑意向刘鸿渐拱了拱手。
“王公公莫要如此说,在本候看来,你才是真男人,公公所为日后定当载入史册!”刘鸿渐此时倒是不吝美言,说的也是心里话。
“老奴身体已大不如前,正想奏明万岁爷,准允老奴告老还乡。”王承恩心有戚戚然。
“王大伴儿休要『乱』语,你就呆在朕的身边哪也不许去,朕这宫中有大明最好的御医,以后真若事不可为……”
说道这崇祯停顿了一下。
“朕的陵寝之测,必有你一席之地。”
王承恩是以孤儿之身入的宫,家乡早已没什么亲戚,这在宫中也不算什么秘事,崇祯当然也知道。
这个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老太监,就算回了老家也只不过是孤孤单单聊此余生,倒不如留在宫里有人照看。
“万岁爷大恩,老奴万死难以为报!”
为皇家鞠躬尽瘁几十年,到老了能仍旧伴君左右,对于一个阉人来说,实在是天大的恩宠和眷顾。
听到此王承恩已是老泪纵横,匍匐在地泣不成声。
“好了,着人传些膳食,你身体不好下去歇息吧!”崇祯也是心情复杂,这大伴儿的身子骨,看来……唉。
王承恩起身行礼退下。
“到你了,说吧,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崇祯放下心中忧思问刘鸿渐道。
“皇上,臣此番前来是想跟您聊聊西南战事,皇上也知道,臣其实啥都不懂,这不,专门把黄大人拉来分析一番,臣就是来蹭饭的!”
刘鸿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完还嘿嘿一笑,得了崇祯一个大白眼。
“黄爱卿与朕说说吧!”若论脸皮,在崇祯看来,眼前这小子比那朱纯臣更胜一筹。
“禀告皇上,西南……”
“坐下回话!”
黄得功本就不甚熟悉宫中的规矩,又是第一次来这乾清宫,还以为奏事必须起身见礼,但刚起身便被崇祯怼了一句。
“谢皇上,西南川蜀有贼军张献忠,此人阴险狡诈,屡次投降又屡次反叛,荼毒川蜀已数年之久,川蜀百姓不堪其害,多有出川赴湖广逃难者。
臣与之交过手,其手下叛军虽战力一般,但人数颇多,川地也有部分百姓被其蛊『惑』而加入,现已拥兵十万,当是我朝之大患。”
黄得功说完看了一眼皇上,见皇上并不言语接着说道。
“张献忠部虽众,但川地出入困难,一时对我大明倒还构不成太大威胁,微臣最为担心的是另外一个人!”
黄得功皱着眉头说道。
“哦?是谁?”刘鸿渐自顾自的斟着小酒,吃着美味的御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