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匠人中除却木匠之外,便属铁匠、铸匠最多了,刘鸿渐刚说完,呼啦啦从匠户中站出来一百来号人。
刘鸿渐把手里的图纸交由他们传阅查看。
图纸有四张,其中两页为分解说明,第一张是个形似铁榔头的物件儿,第二张是个粗粗的圆柱,中空,下方还开了个孔。
几个年轻些的匠户眼疾手快,拿到手里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侯爷,是要为京营打造新式武器吗?可小的看,这就是个铁榔头啊!”年轻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把图纸交给了身后几个老匠户。
刘鸿渐笑而不答,什么铁榔头,这可是后世八九十年代家家户户必备的神器。
匠户老孙头年纪快五十大几了,打了一辈子铁器,手上满是厚厚的老茧。
他眉头深皱,盯着那个铁榔头似的图纸看了半天,直到翻到第二张分解说明的一页,似乎看到了个煤字,随即灵机一动。
“侯爷,这物件儿是不是与您拉过来的那些煤石有关?”老孙头试探的问道。
“嗯,还算聪明,不似这些愣头青!这个东西,叫煤球机!”刘鸿渐指着第一张图纸说道。
老式十二孔手工煤球机,这玩意儿他不仅见过,而且还用过。
他十几岁的时候,孤儿院为了节省开支,烧火用的煤球皆是用这玩意儿手工打制。
从煤球厂买来用机器粉碎的煤粉,掺入少量黏土以水和之,把煤球机放入煤泥中用力下压,直到煤泥充满煤球机体,然后在木头沫子里蘸一下。
在空地之处用力压煤球机的头部,一个新鲜的煤球便被打制出来,在晴日里晒上个两天,便可以生活取暖了。
而另外一张图纸便是煤球炉了,这个东西更简单,无非就是做出个中空有底盘的模具,以铁水浇灌之,然后由匠人打磨。
听了刘鸿渐的解释,一帮子铁匠、铸匠皆是目瞪口呆、惊为天人!
侯爷不是军人出身吗?怎的还懂俺们铁匠的手艺?看侯爷这阵势,侯爷难道还用过这个叫煤球机的东西?
不得了!不得了!一群人甚至忘记了言语,皆是看着刘鸿渐眉飞『色』舞的讲解着。
“有谁有信心把这玩意儿做出来?”讲解完,刘鸿渐说道。
其实刚才讲解时,几个识字的匠人已经看了图纸的分解说明,虽说都是简体字,但明末时大部分字皆已与现在无异。
这玩意儿难度最大的便是煤球机的机体,煤球机手柄是活的,十二根铁棍与球罩之间也是活的,二者结合负责把煤泥压制成形并推出去。
这在后世早已是被淘汰掉的老古董,但在三百多年前的当下,足以称得上是个划时代的发明了吧!
刚才几个最活跃的年轻人这时便蔫了,他们也就打制过锄头、镰刀之类的简单物件儿,这玩意儿,不会啊!
“侯爷,老朽或许可以一试!”老孙头弯腰行了礼,谦逊的说道。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可不行!
“好说好说,图纸就在这儿,你们皆可以同时开工,谁先研制出来,有赏!
嗯……就赏银五百两,匠户户籍可转为自由身!”刘鸿渐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
他本就从崇祯皇帝那里要到了这个特权,而这个,也将是他用来激励匠人们发愤图强的一件利器。
五百两银子不足以改变某个匠户家庭,但取消匠籍的桎梏,就意味着自己的孩子,再不用跟他老子一样受人欺辱、穷困一生。
他可以参加科举为官,也可以经商做生意,更可以种地采桑……
而现在……侯爷说话自然是算数的。
没有人知道,这些匠人曾忍受过多少屈辱,只此一句话,便足矣令所有匠人们疯狂。
一群年轻人接过图纸瞬间把老孙头包围了,他们希望老孙头能不吝赐教,但其他同行皆是摇摇头,因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泱泱华夏五千年,手艺活皆是师脉相传,这是人家混饭吃的手艺,除非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传给外人?
“匠户除籍是有条件的,需要把所掌握的技艺编撰成书,一并交由档头处置。”
刘鸿渐略微皱了皱眉,几千年来,中华大地不知有多少技艺失传,大部分原因都是这种师脉口口相传,而不注重着书立说造成的。
有了除籍的条件,即使分享出自己所学,倒也没什么不公平,反正自己的孩子也不用再当匠户。
为了自己的后代不再像他们般受人欺凌,匠人们大多不甚在乎。
其实煤的使用,也不仅仅局限于蜂窝煤,毕竟这些皆是不怎么产生有毒气体的无烟煤,就是大块大块的烧,注意通风的情况下也没什么大问题。
蜂窝煤制造麻烦,不仅要把煤石敲成碎末,还要重新打制,工序麻烦。
好在是劳动力实在不值钱,而且古时的工匠大多都有匠人精神,不似后世能偷工减料、偷『奸』耍滑绝不勤勤恳恳、踏踏实实。
而且蜂窝煤的推广对象是富户,煤比木炭要耐烧不知几倍,燃放的热量也是高于木炭,且木炭不仅制作更为麻烦,成本也是高的离奇。
明末时期,十斤木炭就要两钱银子,而煤呢?以产量来算,一百斤也不到五百文铜钱。
煤球炉顶部可以放置一片铁饼,侧边开个洞,通到窗外一根排气的管子,除了取暖之外,上部还可以烧水、热茶、做饭,一炉好几用。
况且蜂窝煤加上煤球炉,放到屋子里不比炭盆高大上多了!
刘鸿渐几乎可以想象,这玩意真搞出来,绝对可以赚银子。
而另一个方法便是针对普通人家的经济实用型了,无非就是用泥巴和石头垒一个灶台,把大的煤快敲成小个的便可凑乎使用。
交代好了诸多事项,见天『色』也不早了,刘鸿渐便在众人的感激声中准备打道回府。
“哦对了老阎,你们三人忙完待会儿记得来本候府上,要过年了,一起喝点乐呵乐呵!”刘鸿渐上了马说道。
“下官遵命,就是大人不说,下官三人也正有事要报与大人听呢!”阎应元拱手相送!
“下什么官,咱们几个还这么客气,有事儿晚上说,本候先走一步!”
说完刘鸿渐拍马向家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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