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怔然地看着他，儿时的记忆如海水般涌入脑海，她在那一刻才恍然大悟。
内心有无数种说不清的感受，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一种内疚的目光看着他。
李白捏紧了肩膀上的书包带，他垂下脸去不再看她，僵持了良久，他终于转过身，迈步朝走廊另一端走去。
算了，他不想让她为难。
他握住了领带，眼神空洞，眼睛却是猩红的。
走廊外，最后一片樱花花瓣被风吹落了。
———————————————————
从那天开始，李白对待王昭君就像对待陌生人那般。
即使是在走廊上偶然遇见，他的眼神也根本不落在她的身上，直接选择无视与她擦肩而过，留给她一个冷漠而疏离的背影。
王昭君自知理亏，也不好意思去计较，两个人的关系一瞬间僵化，最后转变为就算回家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也能做到不说一句话。
于是她开始专心跟刘邦好好发展感情，却在相处的过程中总是会神使鬼差地联想到李白。有时她只是吃一个甜筒，也会让刘邦笑眯眯地夸她可爱，这时她就会忍不住拿他和李白对比，若是换作李白的话，他大概会嘲笑她的吃相，却又一边伸出手指帮她细心地抹去嘴角残余的冰淇淋。
和刘邦相处她再也找不到曾经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她甚至知道他私底下也会去撩其他的女生，但她对此一点也不感到生气。
她心情郁闷的时候也不会再去找刘邦，她开始习惯自己在校园里晃悠晃悠，这样心情能够很快好起来，然而直到有一天，她在学校后门方向的一个仓库前，看到了一幕她从未想象过的画面。
几个男生靠在墙边抽着烟，正嬉笑着说着什么。
她的目光在其中一个男生身上定格住。
李白嘴里叼着烟，白雾缓缓升空，他的唇边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淡笑，为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邪魅狂狷的气息。
王昭君怔怔地站在那里，双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制止他，甚至连在他面前现身的勇气都没有，她只觉得心脏抽痛抽痛的，李白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握紧了拳头，无法忍受那般，转过身逃跑般地跑掉。
身后，一道忧伤而苦楚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
李白手指夹着烟，眼神无神地看着她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
他垂下脸，眼里一点破碎的光芒，声音动听却充满痛苦。
“我变成这样…你满意吗…”
“怎么了？看上去有心事的样子。”
学校后面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坪，湖畔的柳树下，一男一女坐在树荫里，女生垂着头不停捣鼓着饭盒里的饭菜就是不动口，男生皱起了眉，伸手拿起盒盖帮她把饭盒盖住，遮挡住了热腾腾的饭香。
“盖上吧，免得凉了。”
王昭君无奈地移开目光，萎靡地盯向不远处的人工湖，学校饲养的白鹅正扑腾着翅膀往岸上赶去。
她咬住了筷子，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模样。
“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心情不好。”
刘邦专注地看着她，眼里多了一点若有所思的感觉。很少有女生会在他面前走神，她们都是在他面前花枝招展的姿态，一个个笑得比蜜还甜，王昭君本来也应该是如此，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面前变得越来越复杂，复杂到他已经有些猜不透了。
不过，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他勾了勾唇，伸出胳膊自然地搂住她的肩膀。
“好啦，我以后不跟其他女生联系了，别生气了。”
王昭君的眼睛依旧盯着那片湖，注意力好像根本没有集中在他这里。
刘邦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皱了皱眉。
“昭君？你在听吗？”
“什么？”
王昭君心神不定地回过脸来，脸颊上带着些许茫然，她遇到刘邦审讯的目光，有些心绪不宁地垂下脸去，沉默了好一会，她拿着饭盒站起身来，向他扔下一句“对不起”，拔腿就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昭…”
整个过程快得刘邦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慌张地跟着站起身来时，王昭君已经跑得快要没影了。
他呆愣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跑远，幽深的眸子里不禁升起一丝不深不浅的迷惘。
“什么意思啊…”
———————————————————
王昭君一口气从湖畔一直跑到学校后门方向的仓库附近，即将拐进仓库前的那条小路的时候，她气喘吁吁地扶住粗糙的墙壁，心脏仿佛要跳出来，她只能通过深呼吸来缓解这种感觉。
前方飘来几团模糊的白雾，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烟草味，依稀还能听见几个男生的声音。
她抬起手指遮住鼻子，有点反感这样的味道，本能地皱起眉头，直起身子一步一步地朝那个拐角处走去。
几个痞里痞气的男生正大笑着说着什么，余光里就出现了一个长发的少女。王昭君的目光在这几个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她所寻找的那个人，她只好松了一口气，转身又准备离开。
“美女，难得来了，这么快就要走吗？”
戴着棒球帽的男生染着一头金发，嘴边叼着烟，嬉皮笑脸地上前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身后传来几个男生的怪笑声。
王昭君忍不住蹙眉，毫不客气地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开。
“别碰我。”
“这么泼辣的吗？”
裴擒虎不怒反笑，反而饶有兴趣地瞅着她，眼里透出寻思的味道。
“你有点眼熟啊…”
“大哥大哥，她是刘邦的女朋友。”
身后的男生眼睛一亮，指着王昭君忙不迭地给出回答。
“刘邦的…？”
裴擒虎愕然地挑眉，半晌之后，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咬牙切齿的表情。
他阴沉地看向王昭君，手指再次按住她的肩膀，这一次用了足够的力度，让她不那么轻易挣脱。
“那你这次真的别想走了。”
NO.14（下）
王昭君本能地想要挣扎，却被充斥在空气里的烟草味呛得咳嗽起来。她恐惧而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刘邦到底哪里惹到了他，她现在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跟这几个男生对抗的。
她朝后跌跌撞撞地退了几步，直到后背贴住身后的墙壁，她大脑飞速转动，只能用聊天的方式来拖延时间。
“你们…跟刘邦有什么仇吗？”
“他玩了我女朋友，你说是什么仇？”
裴擒虎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口吻恶狠狠的。
王昭君有点汗颜，强撑着笑意看着他。
“哦…就是被绿了呗？”
“你…！”
男生完全被激怒，仿佛一头暴怒的老虎，他举起了拳头对准她，“有胆你再说一次？”
王昭君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差不多得了，阿虎。”
一个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裴擒虎的拳头这才硬生生地收住，瞥过眼睛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扯动了嘴角。
“是你啊。”
王昭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朝裴擒虎看的方向看去——
穿着衬衫的男生双手揣兜站在不远处，领带依旧松垮垮地耷拉在胸口，那头棕色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细碎的额发遮不住那双明亮璀璨的薄荷绿眸子，他微薄的嘴唇执拗地抿住，整个人如同背着光的天使降临。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
李白缓缓地走过来，接过裴擒虎递来的香烟，眼神冷淡地看向王昭君站的方向。
他勾起唇边邪魅的笑意。
“这不是刘邦的女朋友吗？怎么往这种地方跑？”
王昭君僵直地站在那里，眼神失神地看着他。
他这是…在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吗？
她垂下脸去，拳头在不经意间用力地攥紧。
李白点开打火机，目光不带感情地扫过她。
“还不走？你也要来一根？”
王昭君抬起脸看向他，眼神倔强而倨傲，无声对峙了良久，她离开了墙壁，迈步走向他，伸出手指拿过他指间的香烟，豁出去了般把烟叼在嘴里。
李白怔怔地看着她。
她蔚蓝如海的眼里不含任何杂质，却带着一点撞上南墙也不回头的执拗。王昭君见他有些惊讶的样子，直接夺过了他手里的打火机，正要点开的时候，李白突然伸手将她手里的打火机一把拍开。
“哒哒…”
打火机摔在地上，蹦了几个回合，最后安静地躺在一角。
李白愠怒地皱眉，伸手拿走她衔在嘴里的烟扔到一边，他用力地拽住她的手，怒吼在她耳边响起。
“王昭君，你疯了吗？”
“你不是不认识我吗！你凭什么管我！”
王昭君不甘示弱，以不服输的口吻回怼过去。
李白愣愣地看着她，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纤细的手指戳中他的胸口，眼前的女孩面露难过隐痛的神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李白…就因为分手，你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你摆出潦倒的姿态让谁来可怜？”
她的眉宇紧锁，看着他别开脸颊一副不知该如何接话的失措模样，她就忍不住想用言语来把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击垮。
不算过分，都不算过分。
只要能让他变回原来那个李白。
王昭君垂下脸，手指缓缓朝下，拽住他的衣襟，她的眼睛里迸发出不明显的泪光。
“所以…不要再继续堕落下去了…”
李白不动声色地抓住她的手指，轻轻地将她的手扯开。
王昭君迷茫地抬起脸来。
少年的眼里闪过一丝隐痛，像是被针刺痛了眼睛，他的目光凝滞在她的脸上，神情落寞孤寂。
他眼里的光线渐渐沉淀在眼底，最后慢慢地看不见了。
“你走吧…”
王昭君怔住，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这句话。
“李白…”
他缓缓松开她的手，脸上的表情终于被决绝占据。
“我已经不想亲眼看着你回到那种人身边了。所以你走吧，趁我没有回头。”
“跟刘邦吵架啦？脸色这么难看。”
下午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自习课，妲己翻了一页书，很难适应旁边的王昭君这样安静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打破了寂静。
王昭君眼神有些空洞，愣了好久才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虞姬从前桌转过身来，捧着小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完了完了，昭君受刺激了…”
“早跟你说了，刘邦不靠谱，前些日子我才看到他跟另一个女生牵手一起逛街呢。”
妲己若有所思地歪着脑袋，“估计正在跟他搞暧昧的女生比你吃的饭还多吧？”
“所以——还是李白对你最好了。要不你还是去跟李白认个错，重归于好得了。”
虞姬也跟着捣蒜般地点头，最后直接帮她得出了结论，顺带想好了办法。
然而王昭君只是叹了一口气。
她盯着窗外的柳树，那节课里再也没有说过话。
———————————————————
而隔壁教室，却是截然不同的一幅画面。
韩信的哀嚎响彻了整个教室。
“啊——我告白失败了！谁借给我肩膀啊？”
“别鬼叫了，赶紧把教室的地拖了，我们都等着回家。”
“小云云，你好冷酷哦，当初我梦见你去破坏貂蝉和吕布感情，被吕布胖揍一顿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嘲讽你。”
“那我还梦见你掉进粪坑呢，我也没在梦里笑你啊。”
赵云白了他一眼，继续看手里的漫画书，“你还是去追钟无艳老师吧，告白成功几率比追大乔高十倍，说不定追到了，她让你全学期体育不用考都满分过。”
在一旁静静吃泡面的孙悟空一个忍不住，差点把面喷出来。
韩信嘴角抽搐了一下，“她那壮硕的胳膊搂我一下…我可能会直接断气吧？”
“所以啊，你一个大男人，肌肉还没一个女人发达，你也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赵云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笑嘻嘻地瞅着他，“说不定你练出一身像钟老师那样的肌肉，大乔就接受你了。”
“那我从此不叫韩信，改名叫‘廉颇’。”
“你们俩能不能别扯了，我面都快吃不下去了。你们就不能学学人家李白…李白呢？”
———————————————————
天台。
棕色碎发的少年站在栏杆前，没精打采地倚靠在冰凉的铁柱上，他的眼底映出天空澄清的颜色，眼神宁静而悠远。
『
“李白…就因为分手，你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你摆出潦倒的姿态让谁来可怜？”
“所以…不要再继续堕落下去了…”
』
他的喉结动了一下，眼中呈现出伤痛的光芒。
他到底哪点不如刘邦？
到底是输在了哪里？
他每天都在反省这个问题，却始终得不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李白深吸了一口气，修长的手指自然地伸进裤兜，拿出手机点亮屏幕。
来自王昭君的…六个未接来电，以及十几条未读短信。
他皱了皱好看的眉，犹豫着要不要给她回拨过去，不远处的大门就在他眼前被用力推开——
厚重的大门发出刺耳的声音，在他听来，却像是电视剧里华丽的乐章。
李白怔怔地看着前方——
王昭君就站在门前，气喘吁吁，看上去像是一路上跑着上来的。
NO.15（下）
她手里攥着手机，长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几缕稍短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那双湛蓝的眼睛，王昭君抬起手随意地将乱跑的发丝拨到耳后，迈步朝他走去。
李白紧张得像是离开了水的鱼，不知道该怎样去呼吸，他有点局促地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只能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近。
王昭君站定在他面前，举起手机，神情严肃凝重。
“为什么不接电话？”
“一定要接？”
李白定了定神，强迫着自己用那种冷漠疏离的口吻与她对话，而他的手指已经不动声色地用力戳中了手心，迟缓的疼痛让他时刻记住，不要又因为她变得神智不清。
王昭君忍不住深呼吸，清澈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眉宇间一分明显的郑重其事。
“伯母很担心你，她很在意你最近几天的晚归，她——”
“那你担心我吗？”
李白嘲讽地一笑，声音不太大，却足够打断了她的话，“或者我应该这样问——王昭君，你担心过我吗？在我因为和你分手变得萎靡不振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跟刘邦风花雪月，出双入对，你有没有一点点担心过我？”
“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答应跟我交往只是因为觉得好玩，但我却因为这种虚假的爱情像个傻瓜一样开心，最后又像垃圾一样被你甩掉，我李白在你王昭君眼里连一块面包都算不上。”
李白止住话，倔强地别过脸去看向一边，眼圈红红的，他只觉得鼻尖有一股酸楚的感觉，整个人痛苦得要死。
然而袖子却传来一股小小的力量。
王昭君伸出手指，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她的眼底有一股透明的情绪。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跟刘邦在一起后，却没有那种得到了整个世界的感觉？为什么听到你说的这些话，我会觉得很难受？为什么看到你露出这样落寞的表情，我会很想拥抱你？”
李白怔住。
王昭君缓缓抬起眼眸，真诚而专注地看着他。
“李白，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李白怔然地看着她，心脏在那一刹那似乎漏跳了一拍。
他看着她，瞬间被迷乱了心神，心跳从未像现在这样狂乱过。
“你…”
“刚刚你问我，有没有担心过你，我想我的回答是，我一直都很担心你，这种心情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如果你还想问我喜不喜欢你…”
她顿了顿，眼里绽放出绚烂夺目的光彩。
“我发现…我喜欢的人是你才对。”
李白惊讶而紧张地看着她，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他不禁屏住了呼吸，这一刻时间仿佛已经停止，长到仿佛接近永恒。
她眼底闪烁着真诚的光芒让他无法怀疑这句话是骗人的。
胸腔内涌起热烈的情绪，如岩浆般喷发，李白伸出手臂牢牢地搂住她的腰肢，他垂下脸，温润的嘴唇贴上了她的唇瓣。
仿佛一股电流通过，王昭君愕然地睁大了眼睛，但她的潜意识里一点也不排斥这样的感觉。
她不禁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他的吻，空气里弥漫着糖果般甜蜜的香气，她只想让这一刻一直继续下去，就像石头落海那般一直沉入海底。
而天台的大门外，两个男生站在门缝前，观察着里面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裴擒虎转过脸去，一脸洋洋得意地戳了戳刘邦的胸口，冷冷地嘲讽。
“让我绿？你现在不也绿了吗？”
刘邦阴沉着脸，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转身下了楼梯，在楼梯口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转过脸去看着还站在原地的裴擒虎，面无表情，眼神毫无波澜。
“我无所谓。”
花洒被打开，冰凉的水从中喷出，落在光滑的地面，发出哗哗的声响。
王昭君把制服脱下，盯着外套上的那些粘稠的白色液体发愣。
这…这就是…
她脸颊绯红，思绪瞬间回到一分钟前，她和李白在楼梯上完成了恋人间最亲密的事情。
“昭君，水温好了，可以来冲澡了。”
李白调好了水温，转过脸去看向王昭君，这才发现她正盯着那件被他弄脏的外套发呆。
他顿时脸红起来，赶紧走上前把她的那件外套扯过来。
“这件…我来洗，别让腿妈来。”
王昭君低下脸，室内的温度因为热水的缘故而缓缓升高，她抬起手指放在嘴唇上，红着脸回忆着方才她和李白发生的一切。
“那个…我们进展是不是太…”
“一点也不快。”
李白伸出手指轻轻压住她的嘴唇，薄荷绿的眼眸灼灼地看着她，“你把你的所有都交给我，不就是已经做好了和我共度一生的准备了吗？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他垂下目光，压住她嘴唇的手指缓缓朝下，轻轻捏住了她棱角分明的下巴，接着他低下头吻了吻她。
李白的眼里闪烁着纯净而清澈的光芒。
“所以…一点也不快。”
他紧紧搂住了她，胳膊向她不断传递的力量，无声地在告诉她，他这辈子都不会放手了。
王昭君湿润了眼眶，颤抖着伸出了手臂回抱住了他。
“傻瓜…”
———————————————————
浴室的门被推开，里面的热气飞快地往外窜去，整条走廊被白茫茫的雾气包围，如同仙境一般。
王昭君和李白换好了浴衣，踩着拖鞋牵着手往楼下走去，刚走到楼梯口，两人的目光就不约而同地放在了坐在楼下沙发上的那两对夫妇。
此刻，那四个人神情严肃而凝重，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站在楼梯口的两人。
李白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捏紧了王昭君的手，两个人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垂下了头，安静地接受父母眼神无声的控诉。
沉默了良久，李客才咳了一声，皱着眉头看着他们。
“说吧，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李白心虚地抬起目光看了父亲一眼，李客犀利的眼神仿佛可以看透他一般，惹得他浑身不自在。李白皱起眉头想了想，忽然有点惊恐地转过脸，开始慌乱地在楼梯附近寻找着什么。
“不会是…有监控吧？”
“什么监控不监控的，我们是在问你，你跟昭君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客的眉头皱得愈发紧，像是打了个蝴蝶结。
于是李白的目光更是游离得难以定格。
“就…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啊…”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尾音染上了一分淡淡的腼腆，“我和昭君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两对夫妇就立刻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面似乎有一点得逞的微妙笑意。
———————————————————
“话说，李白那小子已经很久没来过学校了吧。”
孙悟空滑动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地歪着脑袋，突然想起那个总是坐在窗台看着窗外的男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教室了。
韩信还在和赵云争执着游戏机，听到他这么说，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好像是呢，不会是因为被昭君甩了，所以自杀了吧？”
“韩信，被甩的人是你吧？大乔不是已经和刘邦在一起了吗？”
“…赵云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孙悟空的耳边充斥着两个人的争吵，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头，手指继续滑动着屏幕，直到看到一条刚刚更新不久的微博。
那一瞬间，他的眼珠差点瞪了出来。
“李…李白…”
微博没有写文字，只是简单地发了一张图片，图片上，李白温柔地吻住了王昭君的脸颊，两人的身后，耀眼的极光无比醒目。
定位…居然在冰岛。
“李白这个家伙…跟王昭君去了冰岛！”
“噗…冰岛？冰岛是…哪？在青岛旁边吗？”
“你说有钱多好。”
“如果我有钱我也这么干。”
———————————————————
被极光染得青亮的天空，无数星光点缀，美得不像是现实里有的场景。
王昭君披着李白的外套，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片天空，神情无比神往。
“啊…好美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天空。”
她兴奋不已，像个纯真无邪的孩子，笑容如鲜花般灿烂地绽开，美得不可言喻。
李白从她身后轻轻揽住了她，微薄的嘴唇吻了吻她的脸颊，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他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是吗？可我为什么觉得你更美一点？”
王昭君被他撩人心弦的情话哄得耳根都红透了，她转过身轻轻挣脱开他的怀抱，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油嘴滑舌…”
“喂，爸妈让我们来度假就是为了发展感情的，难道我还要像小时候那样捉弄你你才开心吗？”
李白捏住了她的脸蛋，像个爱搞恶作剧的孩子那样眯起了眼睛，口吻却是无比认真，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得下的结论，“王昭君，你有受虐倾向。”
“你想死吗？”
王昭君威胁地晃了晃拳头，看上去十分不好惹的模样，“快去暖床，我想睡觉了。”
李白的手指又缓缓探入她的衣服里，大胆地在里面摸索着。
“不要这么着急啊…睡觉之前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呢。”
他勾起唇角，故意在她耳边轻轻吹气。
“我美丽可爱迷人的老婆，你猜是什么事情？”
他轻佻的语气还没扩散到尾音，耳朵一角就被王昭君白皙的手指扯住，李白顿时吃痛地缩回了手，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疼…我错了我错了…”
“嗯？你说是什么事？是揪耳朵吗？”
王昭君笑眯眯地看着他，装作一副不明事理的模样，“我说我困了，让你去暖床，你好像还想反抗我的样子啊？”
“没有没有，我现在就去，宝贝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王昭君冷哼一声，手指松开了他的耳朵，却没有瞥见他眼底那点狡黠的笑意。
柔和的灯光下，男生压住了身下的女孩子。
李白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上王昭君白皙的脸颊，薄荷色的眼里闪烁着星星般耀眼的光芒。
“宝贝，这可是你把野兽的绳子松开的。”
王昭君湛蓝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她有些羞愤地盯着他，脸颊又是火烧云般火红的一片。
“李白，你这个骗子…唔…”
她的话被他的吻堵在嘴里，她的眼神晶亮透明，灼灼地看着他，皮肤白里透红，让他简直想下一秒就把她吃抹干净。
可是…如果开始了，腿妈就不好完结了。
李白停住了下一步的动作，只是紧紧地将她娇小的身体搂在怀里。
她头发散发出的发香让他有些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王昭君抿住了唇，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微笑。
窗外，星光灿烂，极光照亮了整片天空，场景美不胜收。
两只温热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好像在那一刻，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发誓，他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