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交通不是一般的堵，每到一个路口都会堵一会，张家良有点后悔没开辆挂军牌的车出来了，在路上掏出手机给秦卫国打了个电话，张家良在家时已经约好了，直接将车驶到城郊的一处高干医院，按照刚才秦卫国指定的信息直接来到高干医院办公楼后面的一个写着"56"的小院门口，感情这后面的一大片院落都是高级干部的住所，很多高级干部在退休后带着一身的病痛住在这里，长年累月的接受医院的治疗，张家良通过这长长的胡同看到不断有穿着白大褂的护士穿梭其间，手里大多拖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医疗用品。
一名年龄不大的保姆开门后问道："请问你是张家良先生吗？"
张家良微笑着点头，明白之前秦卫国已经打过招呼了。
"首长正在等你！"说完小姑娘侧身让张家良走了进去，张家良打量着这个不算很大的院落，除了几间类似于厨房、杂货间之类房子之外，剩下的便是大片的空地，空地上仅存下为数不多一些花盆，张家良是从农村走出来了，一眼便看出这片不大的空地曾经是菜园，不过由于天冷现在已经荒废，等来年可能会重新种植一些蔬菜吧！
轻轻推开正对着大门的主屋房门，秦卫国端着一个大茶缸端坐在一个大理石茶几前，茶几上放着一本伟人的诗集，见张家良进门老书记轻轻的合上诗集，拿起茶缸的盖轻轻的扣严，微笑着示意张家良坐在对面的座位上。
"我知道你早晚会来，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秦卫国的精神状态不错，张家良猜测秦卫国之所以住在这里还是因为孟倩文原因，想起孟倩文那孱弱的身体，张家良感到秦卫国活的也不轻松。
"在铁钢和欧庆克的案件中，黄妃儿涉入的深不深？"这一直以来都是张家良最为关心的问题，张家良不忍心直接在黄妃儿面前揭这个疮疤，这并不代表着张家良不想知道答案，最近的事情有些不妙，连老书记都在为自己考虑后路了，可见京城的事极有可能会再起波澜，要是黄妃儿与铁、欧的案件没什么瓜葛的话，那张家良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在北疆同阚萧山斗个你死我活，但是如果黄妃儿涉入过深的话，张家良不得不考虑退出北疆的后路。
"假设黄妃儿与欧、铁二人之间牵连甚深的话，你又能怎么做哪？无论黄妃儿有罪还是无罪，旁人都不会让这事善罢甘休的，他们既然有了欧、铁同黄妃儿之间来往过密的证据，你再来追究黄妃儿有罪无罪还有什么意思哪？"听到秦卫国的话张家良脸色一变再变，强自稳定心神掏出烟来点了一支。
秦卫国的话并没有错，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黄妃儿同欧、铁之间有非法的经济往来，不然的话桂系的人也不会拖到今天还不使出杀手锏，但是张家良却从秦卫国的话中听出了异样的味道，秦卫国明明是在暗示张家良，黄妃儿是有问题的，对手既然没找出证据，那你张家良也就别再钻牛角尖去追根究底了，不然的话最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时反倒会把自己逼上绝路！
"我只想知道真相！"张家良再次耐着性子问道，不问出事情的真相心中始终感到难以心安！
"我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无非就是觉得自己一直固守着心中的那份执念，不愿意因为这件事坏了自己的原则，假设现在我把黄妃儿涉案的证据放在你的手中，你会不会主动去举报！"秦卫国虽然很欣赏张家良这份执着，但是面对现实中官场的污浊，一个身在其中又想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是很难到达顶点的！
"这么说，妃儿果真涉案了！"张家良脑门上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而下，在这有些萧瑟和阴冷的冬天，张家良的表现很是异常！
"你只需回答我，你会不会去揭发她？"秦卫国拿起部队上用的大茶缸仰头灌了口茶水，直视着那有些躲闪的目光，心中对张家良更为欣赏起来，一个身在官场爱惜自身羽毛的人，能在这种时候因情感因素而放弃坚持多年的原则，证明这个人还有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现在有太多人为了追求官位而六亲不认，到了关键时候连离婚弃子之事都做得出来。
其实当官当到那种地步是走了一个邪路，为官清廉正直公正无私并不是绝对的不讲情面，一个没有情感的人是不会受到百姓爱戴的，关键的时候，在条件允许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适当的变通还是需要的！
"我的老父亲是开国元勋，可惜的是他没能在这繁华都市中过一天的舒心日子，建国不久他就去世了，他老人家给我留下唯一的定西就是‘法理不外乎人情‘这句话，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规定和固定的法则之下遵循人情不遵循法则办事，比如说医院规定一定要收了钱才动手术，但是病人实在撑不到拿出钱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医生可能就会私下决定给他把手术做了，总不能因为病人没钱就看着他慢慢死去吧？再比如说法律规定杀人必须偿命，如果有人是因为保护另外一个人或者说是为了消灭恶势力才杀的人，可能他的罪会减轻甚至无罪，这也叫法不外乎人情。"秦卫国此时的言论是张家良闻所未闻的，仔细一想确实有些道理，秦卫国说完拿起茶几旁的一根细竹棍轻轻的剔牙，让张家良看到这一幕很难相信这就是过去的省委一号书记，这或许就是秦卫国退休后最真实的一面，不掺杂丝毫的虚假！
这样的秦卫国或许很少有人能看到，秦卫国在位时总是一副铁面无私的形象，而其实他内心也做过很多次的妥协，人活在世上，生存在仕途的夹缝中，无一例外的全是矛盾体，回旋在各种矛盾中，慢慢的拓展自己的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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