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那边怎么吵起来了,过去看看。”没用王浩安开口,喜欢看热闹的张子康就开始怂恿道。
“走吧,过去看看,正好也饿了,一会儿到外面去吃点豆腐脑,大果子(方言:油条),我请客。”王浩安一把抱起足球。
十来个人浩浩『荡』『荡』的凑过去,争吵的人都汇聚在一车间门口,包括了刚下夜班的人,也包括了准备上早班的人。
“怎么回事,吵什么,都不用上班了么。王建国,这都几点了,你的班组今天想都被扣钱么!”刘爱民匆匆赶过来,一脸的不高兴,大清早的就给他找麻烦,他可是车间主任,八点上班就可以。
“一班组的,都跟我进车间,别围在这里了。”王建国被刘爱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批评,脸『色』也不太好看。
“组长,怎么上班啊,昨天夜班给的单子都是错的,现在还没跟我们交接生产任务呢,咱们进去干什么?”有人大声喊道。
“就是,万一又弄错了,这责任谁负啊,马上要过年了,我们可不想被扣工资。”
“老周,昨天任务清单是谁给你的,你说出来,你要是真没搞错,那就去对对底单,咱们一车间可是模范车间,从来不出这么大的岔子。”
“等一下,你们说什么单子是错的?”刘爱民脸『色』一变,昨天夜班的单子可是上头交代下来的重点任务,也是他亲自传达下去的,怎么会出错?
一定是他听错了,一定是这样。
“刘主任,昨天夜班不是要我们加班生产一批零配件么,这对咱们来说不算什么,可今天提货的人过来,却说我们生产的跟他们要求的完全不同。你看这个螺杆要求长50,直径20,可他非说要求长50,直径12。”
“还有这个螺帽,我们生产的也都是20的,他们却说要的也是12的,一个车间全力生产,才在七个多小时完成了这批紧急任务,同时也没耽误原本的任务生产,可他们不要了,那怎么行!”三班组长争辩道。
我们是照着单子生产的,而且给上头的订单本来就没利润,现在又不要了,这批零件卖给谁去,我们也用不上啊,损失谁来承担?
“刘主任,不是我们不要,而是生产的跟我们要求的不一样。我们下的订单根本不是这种型号,我拿回去又有什么用?”
“这次组装的设备是给师部那边使用的,也是师部那边说你们可以帮忙生产一批零件,可你们拿一些自己用不上的废零件充数,这就不对了吧?”电机厂的接收人员挥舞着单子,一脸吃了亏的表情。
你冰飞厂是牛,可我们电机厂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没按照订单生产,走到哪儿都是我有理,我没找你们要损失就不错了。
“昨天晚上是谁生产的,连个型号都能搞错,一个班次生产的零件,这得多大损失,王建国,你是班组长,你说怎么办!”刘爱民指着王建国大声喝问。
人群外的王浩安死死的抓着足球,这个刘爱民还真特么是作死啊,老爸这次也该真正看清刘爱民的嘴脸了吧。
“怎么不说话?不说话以为就能过去了?不要以为你是老资格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这人刚正不阿,即使你是我师父,我也不会偏袒徇私。现在马上重新加班生产一批零件交给电机厂,你这个班组长也不要干了,工资降为四级,剩下的等厂领导研究后再决定如何处罚。”
刘爱民每次处罚都是重点处罚一个人,这样其他人不会吭声,他的威信也能保持住,虽然说这一次处罚的狠了点,但王建国肯定也说不出来什么,肯定会乖乖的背锅,否则就是让班组所有人一起接受处罚。
“昨天王组长没上班啊,他是今天白班,这事儿跟王组长什么关系?”有人喊道。
刘爱民愣住了,什么情况,王建国昨天真的没来加班?不应该啊,之前每次有事,王建国都是第一个冲在前面,昨天是怎么回事?
那他刚才说的那么多话,岂不是都成了笑话?不行,得马上镇住场子。
“那昨天夜班是谁负责的?”刘爱民瞪着三班组长。
但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往前走了一步:“昨天老王喝酒了,按规定不准进入车间,所以我过来帮忙盯着,带了一些人过来加班的。”
张梁,也是张健的父亲,五十岁了,刚刚辞去了车间副主任的职务,变成了工人。
“老张,你是怎么搞的。就算是变成了工人,不再是领导,也不能出这么大的错。你说说,这件事怎么办吧。规章制度你也都懂,还用我多说么!这件事,你难辞其咎。”
“等一下,我先对一下工作清单。”张梁从三班组长手中拿过清单,去给电机厂的人核对,发现果然是这边的都错了。
电机厂的单子上盖着公章呢,还有他们冰飞厂的公章,这就绝对不会错,那么错的就是他们拿到的这张任务清单。
“老周,昨天这任务单子你是从谁那拿过来的?”张梁问道。
“是刘主任亲自交给我的。”
“胡扯,是我打电话给你,你自己写的,肯定是你写错了,现在还敢抵赖!”刘爱民大声呵斥。
大冷的天,他的额头上已经微微冒汗,昨天他喝多了,还真有可能搞错,但绝对不能承认,这个责任他背不起。
几个工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你们自己看看,这根本不是我的笔迹。再说了,我昨天又没喝酒,怎么会搞错这么简单的数据。”老周一着急,脱口而出。
大家都看向刘爱民,不用问了,肯定是刘爱民搞错了,现在居然想栽到别人头上,真不愧是笑面虎啊。
“这根本不是我写的,老张,是不是你昨天晚上弄错了?”刘爱民语气隐含威胁,你已经不是副主任了,可你儿子想要接班,还得我签字上报才行,这个黑锅你就不能替我背了,反正你也马上就要退休。
“刘爱民,我去你『奶』~~~『奶』的!”一个足球砸到了刘爱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