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红袖苦笑一声道:“不瞒嫂子,我的命是夫人救的。我爹是有功名的,我和我娘去庙里头上香,遇到了强抢民女的恶霸,我娘为了我没了『性』命。我本不该活着的,可夫人救下我,说我娘在天上看着我呢,要是我不珍惜自己的命,就对不起我娘的养育之恩了。”
“妹子,你家夫人说的对,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为了你娘,你也得好好活着。”『妇』人劝慰道。
“嗯,我明白这个理儿,以后不会轻生了。”红袖点头,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儿,压低声音道:“何况我家夫人是个有本事的主儿,早就帮我娘报仇了,我这辈子都会服侍夫人,报答她的恩情!”
“你家夫人还有这个本事?”『妇』人惊诧的问道。
“嫂子听说过九皇叔吗?”红袖放下粥碗,低声询问道。
“听过。”『妇』人也放慢了盛粥的速度,使劲儿点头道:“咱们大周国的人,哪有不知道九皇叔的!本该是做皇帝的人,偏偏就喜欢四处走,放着江山不要。可又爱劫富济贫,带兵打仗更是常胜将军,我以前最爱听说书先生说九皇叔的事了。”
见『妇』人崇拜的神『色』,红袖等她说完了才继续道:“我们家夫人制的虾粉和虾酱,九皇叔最喜欢了,每年都要把最好的送到瑞王府去呢!有了这层关系,就是官府也得给我家夫人几分面子,要不然我家夫人一个女子,有了现在的成就,怎会没人敢动她?”
“你家夫人在九皇叔面前说的上话?”『妇』人询问道,声音很是激动。
“倒是能,只要是合法的事,九皇叔还是会卖我家夫人面子的。”红袖说着,将粥碗装进食盒里,“不过我家夫人也不是什么事都劳烦九皇叔的,道上的人也给夫人面子,很多事不走官府,也一样能办到,还能更快一些。”
“这样啊!”『妇』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该说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红袖提起食盒道:“不说了,夫人还等着喝粥呢,我得快些过去。”
“去吧。”『妇』人没什么心思聊天,随便回了一句。
房间不够,车夫又要看着马车,晚上只能窝在车厢里睡觉,红袖便先把热粥给他送去一份,这才回了宋瑶暂住的房间。
宋瑶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歇息了一会,脸『色』也稍微好了一些。
“怎么样?”宋瑶询问道。
“夫人放心吧,不会误了事的。”红袖浅笑道。
“嗯,那就好。”宋瑶点点头,以防隔墙有耳,便不打算再问这事。
主仆俩喝完粥,红袖去洗了碗之后,便早早的都歇下了。
『妇』人却是躺在床上睡不着,和自己丈夫说了一遍红袖的话。
“他爹,你说红袖的话有几分真的?”『妇』人询问道。
刘大郎没有回话,眼睛却是睁的挺大,显然要失眠了。
“要不,明儿早上你和爹去说说这事。要是那位夫人真的有那本事,咱们得想想办法,让她帮帮咱们。”大郎媳『妇』翻身道。
“行,明儿我问问爹。时候不早了,睡吧。”刘大郎也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媳『妇』,没有半点睡意。
十几年的仇恨,真的有机会报仇雪恨吗?
他们这些人一穷二白的,凭什么让贵人相助?
因为旅途奔波,宋瑶这对主仆睡的倒也算踏实。
倒是刘大郎夫妻,快到天亮才眯了一会,两口子又习惯了早起,一个便去厨房做饭,另一个去了自家老爹的屋内,转述红袖的话。
心里头有事,大郎媳『妇』连烧火也走神,红袖无奈只能自己煮了这一大家子的早饭。
一锅粥,又烙了一大摞的饼,用豆豉拌了野菜,再加上几条豆豉鱼,早饭也算丰盛了。
至少在刘家,这样的早饭是过节的时候才能吃的,否则哪里舍得熬浓稠的粥,又是白面饼的。
吃完早饭,红袖洗好碗筷后,去主屋敲门辞行。
所有人都盯着红袖看,看的红袖有些不自在,不停的检查自己是否也不得体之处。
“叨扰了一碗,我家夫人命我前来道谢。听说北边已经把山脚地当宝了,趁着种植的法子没传过来,夫人想买些山脚地屯着,也是给小少爷留些基业。”红袖浅笑道:“我们出来带的东西不算多,夫人命我留了些红枣和红糖,还有半斤虾粉在厨房,嫂子得空的时候归拢一下吧。”
“这就要走了?”大郎媳『妇』惊呼一声。
“咳!”刘大郎轻咳一声,使劲儿的瞪了自己媳『妇』一眼。
“当家的!”大郎媳『妇』不甘心的看向刘大郎。
“大郎媳『妇』,你去送送那位夫人,不过是借住了一晚,已经给了银钱,又留下这么些东西,是咱们欠人家的。”刘老汉开口道。
“知道了,爹。”大郎媳『妇』不敢违逆公爹的意思,只得点头道。
“大爷客气了。”红袖朝刘老汉的方向行了一礼。
大郎媳『妇』送红袖出门,刘大郎这才看向刘老汉问道:“爹,我瞧着这个红袖一点也不着急,是不是咱们误会了?”
“就算他们不是来找咱们的,也不该把人家拉下浑水。曹家几代人都是吃漕运这口饭的,除非九皇叔亲自出面,否则云州城这一片,没人敢对他们动手。”刘老汉点燃了烟袋,使劲儿的抽了一口旱烟,眼『色』深沉许多。
刘大郎没有接话,却也明白刘老汉的意思。
他们想报仇,却不该牵连无辜的人。
大郎媳『妇』送宋瑶主仆来到门口,宋瑶说了道别的话,刚要提裙上马车,便听到有人疾呼的声音。
“贵人留步!贵人留步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狂奔而来,气息尚未平稳便跪在地上,咚咚的磕了两个响头,“求贵人行行好,让马车送我母亲去一趟城里头,看看大夫吧!我给贵人磕头了。”
“大哥,娘怎么了?”大郎媳『妇』慌忙跑上前去,摇晃着男子的手臂问道。
男子是大郎媳『妇』娘家的长兄,正是村子里两户会制船的人家之一,名叫胡清。
“三妮,娘的情况不大好,今天早上起的晚了些,你嫂子叫她去吃饭的时候,发现娘已经昏『迷』不醒了,我怕娘她……”胡清抹了把眼泪,又朝宋瑶磕头。
“夫人,求您救救我娘吧!昨晚的银子我不要了,您就让马车送我娘去看大夫吧!”大郎媳『妇』也跟着跪下磕头。
“两位快起来。”宋瑶皱着眉头道:“老人家身体不好,别在这里耽搁了。要是你们相信我,就让我这车夫先骑马去请位郎中过来,等老人情况好点再去城里头看病,省的路上耽搁,再加重了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