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边的酒楼,有赫连晟和云中逍的人在暗中护持,自是没有什么人不开眼的来找麻烦,生意更是红火不已。
只不过最开始开酒楼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前来试探,想要『逼』出母后东家,但都没有成功,反倒是惹了一身的麻烦。
如今在京城的人都知道,宋嫂酒楼是不能招惹的,即便没人知道幕后东家是谁,可打宋嫂酒楼的后果,没几个能承受的起。
可人与可欣两个,来到酒楼之后,如同寻常客人一般,点了一桌的酒菜,也大方的给了伙计赏钱,却是什么都没有询问。
二人坐在大厅的位置里,方便观察来这里用餐的客人的身份,自也能听到一些京城里的事,包括对菜肴的评价。
“口味偏淡了些。”可欣尝过几道菜之后,表示尚算满意,只说了这么一个不同的地方。
“京城饮食相对清淡一些,若是往南边走,口味会更淡一些。”可人解释道。
“嗯,夫人倒是说过。”可欣点头,因为困的很,再加上夜里吃了不少点心,这会倒是吃不进多少东西,只是每道菜都品尝了而已。
可人倒是吃了一些,见可欣眼下的淤青,有些心疼的道:“要不今儿先别对账了,我怕你困顿,再有疏漏。”
“早知道就不熬那么晚了。”可欣摇摇头道:“咱们两个点了这么大一桌子菜,怕是那伙计已经禀报到上面了,若不对账反倒不好。”
“把这个挂在身上,有提神的作用。”可人将一个荷包递给可欣,拿出一块牌子放在桌上,便要喊伙计结账。
可不等可人开口,便见二楼处有人被踢下台阶,砰砰砰的发出撞击声和通呼声。
大厅的客人都被吓得不轻,纷纷探头看过去。
“别急,看看这里的掌柜如何应对。”可欣按住可人的手,眼中有了几分兴味。
在鸿园县做酒楼掌柜那么久,可欣也是见到不少事情,自是不会惊慌。
被踹下楼的是个伙计,额头蹭破了一点皮,看他一瘸一拐的站起身来,身上定是撞了不少的伤。
“张公子没带结账的银子,大可与我说一声。我派个伙计去府上收银子便是,何必对伙计动粗?”掌柜的听完伙计的叙述之后,站在楼梯口,语气生硬的道:“若张公子不记得上次的苦头,下手还可以再重一些,我这个做掌柜的还赔得起这顿饭钱。”
可人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掌柜的会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说出这么重的话来。
要知道做生意的,最忌讳的就是店大欺客。
可不等那张公子回话,下面的人就开始起哄,可人二人也就明白掌柜的为何不客气了。
原来这位张公子,原本也是大户人家子弟,可偏偏是个赌徒,把家业败出去不少,气的他父亲把继承权给了二儿子。
但毕竟是亲生骨肉,每个月还是给张公子一定的月银,让他衣食无忧。
可张公子没有悔悟之心,还和那些市井混混往来,有了银子就去赌。
赢了便与狐朋狗友大吃还喝,输了就赖账。
只是上门就是客,没有先结账的道理,即便没人欢迎张公子,也得接待。
这张公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惹人厌,在宋嫂酒楼吃白食也不是第一次。
那边张公子带着酒意,还托大的骂掌柜的和伙计是狗奴才,足足骂了一盏茶的时间。
张公子的朋友则是不怕事大的撺掇着,让张公子不要丢了面子。
“既然张公子没银子结账,又打伤了伙计,那我就只能按照规矩办事了。”掌柜的态度硬气,说这么半天的话,也无非是证明没有店大欺客,这会见张公子摇摇晃晃的要冲下来打砸,大喝一声道:“有人吃霸王餐,给我拉出去狠狠的打!”
掌柜的话音一落,后堂冲出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上前便把张公子及他的朋友都拖拽到门口去,狠狠的揍了起来。
门外的哀嚎声,并没有让客人门不满或者惊慌。
掌柜的先把伙计扶起来,确定他伤的不是很严重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来,又递了一条帕子过去,“去找大夫好好看看,银子不够用就让你家里人来说一声。在伤好之前不用来做工,工钱按照工伤结算,回头我去和大掌柜打声招呼,再到你家去看你。”
“多谢掌柜厚爱,我这点伤没事的,休息一天就行了。”伙计接过银子,忙道。
“这是东家定下的规矩,我也是照着规矩办事,可不能让你们带着伤干活。”掌柜的将伙计送到门口,嘱咐道:“一定要看大夫,千万不能舍不得银子。”
伙计应承着,一再的感谢掌柜的,还不忘谢谢仁德的东家。
店里的客人也纷纷表示,这酒楼想要不火都难,只要是有良心的人,在这里做工都不会背叛东家。
掌柜的也是个人精,虽然刚才对张公子态度生硬,可见张公子一伙人被打的不轻,警告了几句便放他们离开。
并表示这是最后一次接纳张公子来用餐,以后再敢来酒楼直接打走。
处理完张公子的事,掌柜的又向大厅里的客人致歉,每桌送上一道肉菜随选,以表达歉意。
大厅的客人一般都是寻常人家,自是比较容易安抚。
楼上雅间的客人,则需要掌柜的一一去致歉,补偿自然只会更多。
可人与可欣看完掌柜的处事方式,便相视一笑,她们貌似不用再去查账了。
云中逍的人做账本的本事一流,就算真的在账本里做了手脚,也不可能发现端倪。
当然,云中逍也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而与宋瑶闹翻。
二人说是来查账,不如说是想试探一下掌柜的办事手段,现在已经了然,很合宋瑶的要求。
既然如此,再与掌柜的会面也就没有意义了,反倒容易让人觉得是宋瑶不信任。
“小二,打包。”可人声音轻柔的喊道。
伙计忙拿着牛皮纸袋过来,面带笑意的道:“二位姑娘面生的很,不知对蔽店的菜肴可还满意?”
“嗯,不错。”可欣点头道:“有机会还会来的。”
“多谢客人捧场。”伙计动作麻利的装菜,还不忘提醒道:“方才掌柜的说了,每桌送一道肉菜,不知二位姑娘是稍等片刻,好一起打包,还是在酒菜上打个折扣?”
“你这伙计,就不怕亏了东家?”可欣笑问。
“小的来做工的第一天,掌柜的就告诫过,东家做事最讲信誉,就算是亏本也不能让客人吃亏。方才的事,打扰二位姑娘用餐,蔽店有所表示也是应当的。只希望二位姑娘能不介意,日后常来光顾。”伙计始终保持着笑容的道。
“你们那个受伤的伙计,真的能休那个什么假吗?这休假了,还有银子拿?这未免也太好了吧。”可人询问道。
“当然是真的。”伙计又装了一碟菜,一脸自豪的道:“小的虽然没见过东家,却也知道东家仁义。在干活的时候受伤,工钱一文也不会少的照发,还会给额外看病的银子。要是病倒了,也有病假,工钱按照八成拿。家里有个红白喜事的,也可以请假,工钱和病假一样的给。这样的东家,小的可是头一遭碰到。只要东家还用我,这辈子都给东家干活了。”
伙计说的真诚,可人和可欣自是不会怀疑他的话,随意说了两句后,便结账走人。
正如伙计所言,她们这一大桌菜给抹了个零头,也有一道肉菜的价格了。
宋瑶在宫中,并不知外面的事情。
今日教习嬷嬷说宋瑶已经出师了,以后便不用再学习规矩了,总算是让宋瑶松了口气。
可宋瑶还没来得及享清闲,便被秦贵人宫里的人传了过去。
宋瑶所住的地方偏僻,距离锦绣轩有一段距离,靠两条腿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地方。
按照秦贵人的身份,宫殿的位置自然距离皇帝的养心殿不算近,但也不是最角落的地方。
秦贵人如今的身份,并非是一宫主位,而是与另一位贵人同居。
只是秦贵人进宫便比较得宠,现在又有了身孕,便居住在东侧,彰显出她的地位更高一些。
虽然东西两殿在外表上看不出什么不同来,但从宫人所佩戴的首饰,宋瑶便明白另外的那位贵人是不得宠的。
而进了秦贵人的寝殿,扑鼻的香味让宋瑶有些不适,却只能忍着不打喷嚏。
至于屋内的摆设,宋瑶倒是没有留心。
宫里的规矩,是不能到处『乱』看的,宋瑶自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给自己找麻烦。
按照规矩,宋瑶规规矩矩的行了叩拜礼,却久久等不到秦贵人让她起身,心中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与秦家结怨并非一两日,秦贵人心中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只是不敢对她动手,所以才隐忍到今日召见。
折辱一番,显然是避免不了的了。
“你就是宋娘子?”秦贵人好似才发现宋瑶的存在,慵懒的询问道。
只是秦贵人的慵懒是装出来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正是民『妇』。”宋瑶回道。
“倒是好本事,连我五叔也能被你送到大牢里。你说这笔账,本贵人该如何与你清算?”秦贵人声音微冷,看着宋瑶的目光透着恨意。
就因为当初秦家来信,秦贵人却帮不上忙,一度让秦家克扣了给她的用度,让她在宫里举步维艰,差点就再难翻身。
这笔账,秦贵人自是要算在宋瑶头上。
可宋瑶并不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歉疚。
秦五爷敢害宋元宝,她没有要了对方的『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
“秦贵人说的,可是那位绑架了我儿子的秦五爷?”宋瑶淡淡的询问道。
“难道你还送了其他的秦五爷入大牢不成?”秦贵人嗤哼。
“那倒是没有,毕竟敢绑架我儿子的,也就那么一个。”宋瑶抬起头来,面『色』平静的道:“贵人若是为此事召我前来,民『妇』只能说那件事错不在我。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贵人应该感谢民『妇』,而非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