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挺有眼光。”吴军阀佩服道。
吴有匪并不觉有什么,“这符箓我小时候见过,一般人又很难临摹。”
吴有匪是张氏,天师一脉千年不遇的奇才。
从来没去过龙虎山修行过,身上抓鬼的本事几乎没有。
奈何按不住三花聚顶,跟着张氏也耳濡目染不少。
不仅认识玄清真人,更认识只有他才会画的秘术级别的符箓。
这种符箓,一般人照猫画虎的描摹是没用的。
符箓上有没有压鬼的正气,一看就知。
再说旁的道人,道法不足。
又没有在龙虎山修行过秘术,强行用道法画此符。
只会『逼』出内伤,到时候生死两难。
“说起来上次被他救,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吴军阀所指,正是当年在白坟村的事情。
吴有匪温温一笑,道:“他救了父帅两次,您怎么还管他叫牛鼻子。”
“每次一见到我,就道法道法的,不是牛鼻子是什么?”吴军阀做事风风火火的,极没有耐心。
道家讲究无为而治,几乎个个『性』子都是慢的一匹。
二人相处下来,总是格格不入。
救命之恩是一回事,相处不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吴有匪立时想通了一件事,脱口道:“难怪他要对婉兮用传音之术,估计此刻远在千里之外吧。”
“他说在幽州城还有些事,才没有随我和副官来元术镇。”吴军阀这一句话,刚好印证了吴有匪的猜测。
吴军阀转念一想,也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他干嘛对婉兮用传音术?”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若非是大事,可轮不到那牛鼻子老道出手呢。
吴有匪低头思索了一阵,才沉声道:“爹,这几日尸妖一直在杀人。”
“此事我略有耳闻,是不是每日都要死一个在波清河里?”吴军阀问道。
他离开元术镇,有月余的时间。
每日死一个人的话,起码得死了十几二十个了吧。
吴有匪的手,紧紧的捏住了桌角,“我和三儿看不下去,设法在河边伏击它。”
“难怪三儿受伤了,你们两个还真是血气方刚。”吴军阀虽只听他只言片语,却也知其中凶险。
从副官那里得知,吴凌恒受了重伤。
差点就压不住,想去看他。
可这一旦父子相见,他的行踪便隐藏不住了。
吴有匪抬起头,和吴军阀对视,“要不是婉兮开枪,您以后怕是都见不到我和三儿了。”
“该不会是那个老牛鼻子,传音婉兮来救你们吧!!”吴军阀看似粗犷,可作为一军主帅。
他可不是蠢人,一猜就猜到关键了。
吴有匪道:“三弟妹枪法好,关键时刻开枪击杀了尸妖。”
“老牛鼻子还真是厉害,在凉城救了我,千里传音一下还能帮你们一把。”吴军阀感概道。
吴有匪眯了凤眸,怀疑道:“爹有没有发现,他每次都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救我们,哪怕在千里之外的地方?”
“以前总听人说,玄清真人已经修成仙了,该不会是真的吧。”
吴军阀从寒门,到如今的地位。
是最不信命的,更不相信修仙这种虚无缥缈的事。
没事总要嘲笑秦皇汉武鬼『迷』心窍,执着于修道炼丹。
如今见玄清真人,如此洞察先机。
都有点点怀疑自己之前的看法,莫不是真的遇到仙人了吧。
吴有匪淡笑道:“等三日后真人来了,问问真人不就知道了。”
“反正尸妖已经被你们对付了,也不急让他这么快赶来吧。”吴军阀只道元术镇,只有波清河的污染治理需要玄清真人。
河水一日半日的不用,也没什么大碍。
那玄清真人也不必着急赶来,在凉州好好忙活自己的事就好了。
吴有匪摇头,“还是得让真人尽快赶来,您假称三日后归来是对的。”
“镇上……还有尸妖?”吴军阀知道能让自己躲避三日的玩意,也就只有尸妖了。
一想到尸妖,就觉得头大。
这东西吧,本身并不可怕。
就是尸体诈尸,受了雷劫成了妖。
妖物本来就是低人一等的,是不属于阳间的孽障。
奈何这东西吧,又刀枪不入。
容易被恶人『操』控,让他不得不专心应付。
吴有匪道:“元术镇应该有三只尸妖,眼下还剩一只。”
“怎么这么麻烦!!可别让老子查到是谁干的。”吴军阀为尸妖的事,动气不是一日两日了。
只是幕后主使藏得深,还不知道是谁呢。
吴有匪的表情变得神秘,“爹,最后一只尸妖来历可和先前两只大有不同。”
“怎么?这三只尸妖来受命于不同的主子?”吴军阀一听,反而觉得有意思了。
吴有匪一字一顿道:“爹知道祖坟山上,那块用太白青做墓碑的墓主是谁吗?”
“你……你小子问这个干嘛?”吴军阀胸中藏有九个胆,乃是胆大包天之人。
提起那个墓主的身份,竟然是结巴了。
吴有匪也是第一次,见到吴军阀畏惧某个人或者某件事。
吴有匪道:“恒儿结婚那天,天降惊雷劈了他的墓。”
“他……给劈成尸妖了?”吴军阀虎躯震了一下。
吴有匪几乎可以肯定了,“爹,他是当年之人吧。”
“什么当年?哪个当年?”吴军阀皱眉,这话他好似听明白了。
可是又抱有怀疑,没那么巧合吧。
吴有匪一字一顿道:“当年和恒儿生母,有牵连瓜葛之人。”
“呵,你小子……你小子挺厉害的嘛。”吴军阀尴尬的失笑。
吴有匪道:“我能猜到这些,三儿肯定一早就猜到了。”
“他和三儿的生母,自小就认识了。”吴军阀从“厉言绍”此人下葬开始,立誓要严守这个秘密。
今日他都成了尸妖了,更被吴有匪发现了。
迫于无奈之下,只能说出口来。
吴有匪心道,这不就是青梅竹马了吗?
想了一想,笃定道:“爹,他一定是冲着您的。”
“冲着我干嘛?我又不欠他的。”吴军阀坦然道。
吴有匪道:“我总觉得,他来就是为了报复当年之事,比如他喜欢岳小姐。”
府上二姨太和三姨太破事,吴军阀只是略有耳闻。
家里没人镇着,『妇』道人家会斗来斗去。
他早就猜到他一走可能就会这样,二人在他眼里不过是自食恶果。
却不知道二姨太三姨太,是着了尸妖的道。
“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吴军阀不屑道,恰好就印证了吴有匪的话。
这个尸妖生前,是极为爱慕岳小姐的。
吴有匪问道:“不过一个人也不至于,会因为横刀夺爱这样恨您。”
恨他?
吴军阀有些茫然,他不知道此人变成尸妖以后做了什么。
不过,肯定是些伤天害理的事,随口道:“大体是以为,零落的死是我害的吧。”
“他肯定是误会爹了,爹爱岳小姐胜过自己的生命。”吴有匪缓缓说道。
吴军阀只道他生母不是岳小姐,在指责他,“你小子敢挖苦老子。”
“没有,儿子是真的感动。”吴有匪眼神很真挚。
吴军阀是粗人,心中虽然触动。
却是伸手一挥,不愿让吴有匪看出自己内心的波动,“婆妈的话不要多说了,此番庆州的战事我同你说一说吧。”
于吴军阀来说,尸妖固然头疼。
可真正重要的是他心中,一统中原的宏图大志。
话锋一转,就把尸妖的事翻篇了。
将此次到了庆州之后,掌握的时局和情报说了一番。
又讲了孙、段两家,现下打斗的情况。
段军阀为人杀伐,只占了庆州一日。
就把城中剩下的百十口百姓,和投降的孙家军一切都枪毙了。
算是屠城了吧,整个城池现在是鬼城。
孙军阀和段军阀势均力敌,自是不肯善罢甘休。
日日都在攻城,眼下是打的如火如荼。
战事有关的细节颇多,说起来十分繁杂。
二人一说,就是五六个时辰。
——
那一头,婉兮伺候吴凌恒洗漱更衣。
帮他清洗了伤口之后,发现自己的灵力能驱散伤口的邪气。
遂,用指腹一点一点的轻抚他的伤口。
吴凌恒本来伤口疼痛难忍,被婉兮的素手一抹。
舒服的都要飞起来了,心中已是含情脉脉。
眼神却傲娇的,故作冷淡,“婉兮,我总觉得爹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