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口吐人言,当真是恐怖。
虽然已经知道它是狐狸妖了,婉兮还是被吓得脸『色』一白。
“谁人在说话?嗯?狐狸!”刘闯瞬间从梦中醒来,发现了蹲在树上的那只狐狸妖。
手中的狙击枪,冷冷的对准了狐狸妖。
他在受训之前,就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在军队里受训之后,反应极为灵敏。
稍有些风吹草动,就会立刻醒来。
婉兮本来也要从抽屉里拿枪出来,见刘闯已经举枪。
动作缓了下来,与那气焰嚣张的狐狸妖对视,“你就是那日在涴城河害我的狐狸妖!”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怕我,和传言中一样的胆识过人。”狐狸妖脸上带着柔媚的笑,脸竟然化成了一个英俊男人的样子。
男人的眼神冰冷,似刀锋一般锋利。
表情似怒非怒,好想她做错事要责罚她一般。
婉兮身子没法动弹,似陷进淤泥无法自拔。
就跟当日,孔凤翎进到这个房间。
中了房内幻术,是一模一样。
婉兮呼吸困难,勉力咬破了舌头。
保持住了一丝清醒,艰难道:“眨……眨么……眼……”
盖在鱼缸上的红布,被一股怪风吹落在地。
缸内沉睡的鱼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蔚蓝『色』的眼睛,浩渺宇宙一般的深邃。
“不过跟你打个招呼,用得着这么草木皆兵么。”它争斗不过神兽,悻悻的蹿向了远处。
婉兮在屋中,倒退了两步。
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还好后面就是床铺,伸手扶了一下,“好可怕的狐狸,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妖物。”
“三少『奶』『奶』,三少『奶』『奶』……你还好吗?”外头刘闯担心婉兮,使劲敲了几下门。
婉兮披了外套,去给刘闯开门,“无妨。”
“那狐狸吓着您了?”刘闯见她面『色』苍白,满头虚汗道。
婉兮摆了摆手,“方才它在树上,对我用幻术。”
此刻,在她的脑子里还是狐狸妖那张英俊杀伐的脸。
那张脸总觉得很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可是不论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
“幻术很消耗人的精元的,您快进去休息。”刘闯在涴城中幻术,深知其中利害。
婉兮脚下发软,走起路来就好像在云上,“你扶我进去。”
“诶,好。”刘闯以往极度重视婉兮名节,这还是第一次进婉兮闺房。
房里烧着苏合香,味道温暖怡人。
很像是兰竹身上的味道,进来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出去。
婉兮在绣墩上坐下,“你先别出去,有些事要同你说。”
“夫人请吩咐。”刘闯弯着腰,把耳朵递到婉兮处。
婉兮刚好元气不足,无法大声说话,“一会儿你可能要随我,一同搬去闹儿胡同。”
“那不是男人寻花问柳的地方,夫人要住在那?”刘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她为何要做这些决定。
闹儿胡同那样的地方,良家『妇』女别说住过去了。
哪怕只是路过,给人瞧见了。
也少不了被人说三道四,她竟是要搬过去。
莫不是刚才让狐狸妖吓傻了,脑子也坏掉了。
婉兮低语道:“就住一日,明天凌恒就回来了。”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刘闯不忍她命节受损。
婉兮叹息一声,“狐狸妖要杀我,只有那里才是安全的。”
“这些畜生也太嚣张了,怎的又无端端要害你。”刘闯听了甚是气愤,捏着拳头,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婉兮淡声吩咐道:“麻烦你辛苦一趟,喊兰竹过来伺候。”
“我这就去,您在这里稍等。”刘闯退了出去。
婉兮手肘抵着桌面,撑着头小憩。
一下睡着了,入了梦。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一双狐狸的碧眼。
狡黠,阴冷。
狐狸妖刚才变幻出的那张英俊冷酷的面庞,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薄唇紧紧抿着,眉宇之间一片清冷。
眼里的杀伐之气凌厉异常,仿佛要屠戮世间一切生灵。
“谁?你是谁?”婉兮看到他,莫名的生出恐惧。
他上下唇轻轻的触碰,声音冷的好似冻住的冰块,“我是你的夫君,婉儿。”
“胡说,我的夫君是吴凌恒。”婉兮大声喝道。
他的嘴角冷酷的一抬,一步步的朝婉兮靠近,“他死的时候,你不过十九岁。”
“不、不不不……不要过来,我不会相信你说的。”婉兮不断的后退,身后却是万丈深渊。
她跌落而下,惊醒了过来。
隐隐总觉得有一双幽冷的眼睛,在附近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难道是狐狸妖又回来了?
婉兮四处张望,寻找狐狸妖的踪迹。
院子里空空『荡』『荡』,倒是没见着有狐狸妖的影子。
婉兮不禁怀疑,“难道是我想多了?”
此时,兰竹被刘闯领了进来。
伺候婉兮洗漱更衣,拿个大盒子。
把眨么眼装进去,便由着刘闯送婉兮去闹儿胡同。
大清早的,闹儿胡同都没开张。
只有湘竹馆虚掩着门,刘闯一推门。
里面趴在桌上打盹的白桃就醒了,她见到婉兮来了。
连忙福身行礼,柔声道:“您终于来了,摇红姐姐让我在这里等您。”
“她呢?”婉兮小声道。
白桃摇了摇头,“她不愿见您的。”
“知道了。”婉兮也是不想见她的,大体能了解摇红的心境。
白桃领着婉兮上楼,“房间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我带你去。”
“有劳了。”婉兮礼貌道。
才到房门口,便能感觉到一股血腥之气冲出。
白桃长袖掩鼻,“里头晦气很重,您当心着点。”
“这平时是什么地方啊?”刘闯皱着眉问道。
白桃道:“有时是来月信的姑娘进来除晦,也有身怀六甲的。”
“怎么给我们少『奶』『奶』住这种地方。”刘闯甚是不满。
白桃颦眉,“那就要问……问三少夫人了,好端端的不住吴府,怎么来闹儿胡同了。”
“我让妖怪缠住了,吴府可住不得。”婉兮走进房中,第一眼就看到床下深『色』的两道红光。
这地方可谓是亦正亦邪,不能说住进来就不好。
湘竹馆里的姑娘,是没有自己的屋子的。
只能说有专门见客的,常用的房间。
来了月信,或者不小心怀了。
才来这种屋子晾着,以免妨碍别人做生意。
应该还有姑娘,在这里堕过胎。
床下的两道红光,是一只婴灵的眼睛。
白桃也不觉荒唐,道:“妖怪……我倒是听人说过,妖怪最讨厌女子的阴血了。”
“你不怕吗?”婉兮淡笑问她。
她也盈盈一笑,“我怕什么,妖怪又不敢来闹儿胡同。”
“也是。”婉兮和狐狸妖接触过几次,早就发现它们乃纯净灵体。
来声『色』犬马之地,身体很容易被污染。
白桃见婉兮身子孱弱,摇摇欲坠。
扶了她,在屋内坐下,“我给您倒杯水吧。”
婉兮一双灵眸一扫,房里到处都是普通人看不见的血渍。
房中更是血雾和晦气,相互纠缠在一起。
她屁股下的绣墩上,淌的血最多。
血里还带着不少愿意,恐怕是有个有孕的女子在这张绣墩上小产了。
也不知狐狸妖,沾了这血会是何等样子。
白桃见她发呆,手中的小扇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夫人这是走神了吗?有心事?”
“不算心事,只是受了些启发。”婉兮淡淡一笑,面上和从前一般温婉。
心却不知比从前冷酷了多少倍,盘算着还给狐狸妖一份大礼。
让一只孽畜如此嚣张,三番五次的陷害。
换做是谁,也是不愿的。
白桃见她平易近人,也乐得殷勤。
用招待贵客的铜壶烧水,给她泡了壶茶,“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少『奶』『奶』,你快看楼下。”唐放为了保护婉兮,时刻保持警惕。
不仅观察房中周围情况,也在盯着窗外楼下的情况。
婉兮往楼下瞥了一眼,就见楼下有个穿黑『色』探长警服的进来。
身后还跟着两个小警察,不禁脱口而出,“唐放?他来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