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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午时, 艳阳高照的时候, 刚喝完了粥没多久的伽尔兰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他有点小郁闷, 因为受伤的缘故, 医师说为了避免烧伤的地方发炎留下疤痕, 最好在伤好之前都只吃清淡的东西。

所以这半个多月里,水果粥、肉粥、清粥、橄榄粥……他通通吃了一遍,塔普提是变着法给他做各式各样的粥, 吃得他现在看到粥就有种反胃的感觉了。

为了吃点有味道的东西,他曾经丢下自尊对塔普提女官各种撒娇卖萌, 然而, 以前很吃这一套的女官这一次非常坚定, 不管他怎么撒娇都不答应他。

“王子,这段时间必须忍住, 不然伤口会留下疤痕的。”

留下一点疤痕就留下呗,反正也就那么三处, 又不严重, 他是男孩又不是女孩, 衣服挡一挡就遮住了, 塔普提何必摆出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对此, 伽尔兰很是费解。

不行!我家小王子那白白嫩嫩的肌肤怎么可以留下疤痕!我绝不容许!

看起来成熟稳重的女官此刻心里可是憋着这么一口气,坚决不能让她可爱的小王子留下疤来。

她对医师的督促甚至比卡莫斯王还要厉害。

虽然不喜欢吃,但是知道塔普提是为自己好,所以伽尔兰还是乖乖地吃了那碗粥。

肚子一饱, 他就有些犯困了。

此刻,他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眼渐渐闭上,眼看就要睡了过去。

只是他刚闭上眼迷糊过去没多久,就有什么不断地碰着他的脸,让他睡不安稳。

伽尔兰嗯了一声,转动了一下脸,换了一边侧着,以为这样可以逃避掉那种骚扰。但是,他转了头之后,只安静了不到一分钟,又有什么不断地碰触他的颊。

有什么东西不断地从脸颊上扫过去,软软的,有点扎,刺得脸痒痒的。

在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坚持不懈地骚扰之下,小孩艰难地睁开了眼。

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映入他的眼中,棕色的小狮子凑到他身边,一边用小舌头舔他,一边不断用小脑袋拱一拱他。

当看到伽尔兰睁开眼了的时候,小狮子顿时开心了,长长的尾巴一甩一甩,尾巴尖儿上的绒毛都在一抖一抖的。它越发乐滋滋地凑上来,对着伽尔兰使劲舔了起来。

伽尔兰一抬手,使劲将这个不停地舔他的脸的小家伙推开。

从相遇到现在都过了数个月了,小狮子涅伽长大了不少,力气也大了许多,他不用点力气还真推不开它。

小狮子长得快,已经不再是初见时的那一团小毛团儿,他都已经抱不动它了。

尤其是脑袋上以及耳边的鬃毛都长了、密了,脸部轮廓展开,带上一点威势。据那些照顾它的侍女们说,这个小家伙在兄弟姊妹之间很有威严,其他的小狮子几乎都听它的,颇有几分万兽之王的威武和魄力。

不过伽尔兰是看不出来这个小家伙有什么魄力,因为涅伽只要一到他跟前的时候,还是跟小时候的毛球一样,对着他卖萌打滚,各种求抱抱求摸头。

就连那喊声也是嗷呜嗷呜的,软软地跟撒娇一样。

伽尔兰坐起身来,搂住靠过来的小狮子,开始给它撸毛。

他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凯霍斯。

“你把它带过来的?”

凯霍斯靠在门边,耸了耸肩。

“我可没那个功夫。”他说,“它自己跑过来的。”

小涅伽还没断奶的时候就特别好动,总是喜欢满到处跑,让那些侍女急得不行。这稍微长大一点,就更加调皮了,但是幸好伽尔兰还制得住它,能让它乖乖听话。

但是,伽尔兰十来天没去找它,小涅伽就急了,这天终于忍不住,又从兽园里偷溜出来,自己找过来。

凯霍斯刚一进庭院,就看到这头小狮子趴在门板上,挥舞着两只小爪子使劲地挠门,像是想要把门挠穿一般。

那毛绒绒的小身子趴在门上的小模样,让凯霍斯看得都忍不住想笑。

他一边笑,一边走过去。

小涅伽瞅了他一眼,大概是因为他经常待在伽尔兰身边,也在涅伽这里混了个眼熟。它冲着他嗷呜一声,又用爪子挠了挠门,又龇了下牙。

它的意思很明显——快给大爷我开门,不然咬你。

凯霍斯忍着笑,给它开了门,它就冲进去,跳到床上,冲着已经睡迷糊过去的伽尔兰舔了起来。

自己找过来的啊。

伽尔兰心想。

完了,这小家伙一旦找过来一次,以后恐怕次次都能找过来了。

他一边想,一边用力拍了涅伽的小脑袋一巴掌。

小狮子凑到他怀中,被他搂着撸毛,眯着眼,舒服得尾巴一甩一甩的。

正舒服着,脑袋突然被拍了一巴掌,它睁开眼,歪着头瞅着伽尔兰嗷呜一声,那一脸呆萌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头凶猛的万兽之王。

伽尔兰揉揉它的下巴,它立刻就把刚才那一巴掌忘到了脑后,蹭着伽尔兰的手直哼哼,看起来很是享受。

伽尔兰看着它,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向凯霍斯看去。

“说起来,我记得你好像是养了一只小老鼠是吗?”

“是的,我训练它传信用的。”

“嗯,它很聪明。”想起被关在万物教的山洞里的时候那个给他送信的小黑鼠,伽尔兰笑了起来。他对凯霍斯左看右看,没有看到小黑鼠,就好奇地问了起来。

“凯霍斯,我好像从来没在你身边看到过它?它还在吗?”

“在。”金发的骑士笑着回答,“不过平常我都是放任它自由活动,不会待在身边。”

这么说着,凯霍斯看了看天色,然后拿出一根小指头大小的微型短笛,放在嘴里吹出嘀的一声。

这嘀的一声之后,没过多久,庭院里响起了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小黑影子从茂密的灌木丛里蹿出来,飞快地蹿进了屋子里。

小黑鼠比寻常的老鼠要小一圈,一身黑色的皮毛泛着光泽,毛绒绒的漆黑一团,豆大的小眼睛亮亮的,滴溜溜地灵活地转动着。

它直立着身子,站在它的主人面前,吱吱叫了两声。

凯霍斯蹲下来,伸出手放在它跟前。

小黑鼠吱了一下,跑到凯霍斯的手上,乖乖地不动了。

凯霍斯就这么用右手手掌托着它,送到伽尔兰面前。

小黑鼠在主人手掌上直立起来,小爪子缩在胸前,歪着头看着伽尔兰,然后抬起一只爪子冲着伽尔兰一挥,又吱了一声,像是在向他打招呼一样。

伽尔兰一下子就被它逗乐了。

“果然很聪明啊。”

“嗯,我从它的爷爷那一辈就开始尝试驯养它们,它是第三代,对我的指令理解最高。”

伽尔兰想了想,随手从床边的小桌子上拿了一块果脯,想要喂小黑鼠。

但是小黑鼠吱了一下,没有吃。

“它经过严格的训练,不会吃没经过我的手的食物,为了避免它被其他人引诱。”

凯霍斯笑着说,然后从伽尔兰那里拿过果脯,又当着小黑鼠的面递给伽尔兰。

这一次,当伽尔兰递过去的时候,小黑鼠两只小爪子捧着果脯就开始啃啃啃了起来。

就在小王子喂小黑鼠喂得兴致勃勃的时候,突然嗷的一声,吓了伽尔兰一跳,而那小黑鼠更是吓得手上的果脯都掉了。

只见那原本乖乖地靠在伽尔兰怀里的小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出来,冲着小黑鼠就是嗷的一声。

它拦在伽尔兰身前,像是想要把伽尔兰和小黑鼠隔开一般,气势汹汹地瞪着小黑鼠,吓得小黑鼠哧溜一下就顺着凯霍斯的手臂爬到了肩上,然后缩到了凯霍斯肩膀后面。

下一秒,它又偷偷探出小脑袋,瞅着小狮子的动静。

小涅伽还在嗷呜嗷呜地叫,张牙舞爪的,龇牙咧嘴,不只是冲着小黑鼠,竟是连凯霍斯也一并迁怒上了,低吼着让凯霍斯快点滚蛋。

伽尔兰一把抱住它的脖子把它拖回来,一时间哭笑不得,只能不断地撸毛安抚它。

独眼骑士双手抱胸,站在那里哈哈大笑。

小黑鼠缩在他肩膀后面,小眼睛滴溜溜转着偷看小狮子。

小狮子虽然被伽尔兰搂着,但是还在不安分地冲着凯霍斯和小黑鼠低吼。

一时间,房间里乱成了一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响亮的敲击声在房间里响起,伽尔兰抬头一看,发现赫伊莫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他一手拿着一个黑木盒子,另一只手抬起来,指关节重重地敲在门板上,皱着眉注视着屋内,薄唇微抿,显得有些不快。

“凯霍斯。”他盯着凯霍斯肩膀上的那只小黑鼠说,“在伽尔兰还没好起来之前,不要将有灰尘的动物带进来。”

凯霍斯怔了一下,然后微微低头。

扎成一束的金发顺着他的肩膀垂下来,小黑鼠抬头看了赫伊莫斯一眼,下一秒,哧溜一下,像是被赫伊莫斯吓到了一般,缩进凯霍斯后背再也不肯探头了。

骑士微微向伽尔兰躬身,说:“抱歉,殿下,是我疏忽了。”

“不,没事,是我先向你提出要看它的。”

伽尔兰摆了摆手,说,“而且,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这么紧张的。”

医师说过,他的伤口已经完全结痂了,只要等痂脱落就好了。

他现在都不用继续趴着,可以正面躺着睡觉了。

“不行。”

赫伊莫斯反驳了伽尔兰的话,他看了凯霍斯一眼。

“你出去吧。”

凯霍斯耸了下肩,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小爪子抠着他后背的衣服,小黑鼠吊在他后背上,扭头用漆黑的小眼睛盯着伽尔兰,吱的一声,像是在说再见。

小孩顿时笑了,抬起手对小黑鼠挥了挥手,向它道别。

只是,手刚挥了一下,那窝在他怀中的小狮子就啊呜一下叼住了他那只手的护腕,使劲往下拽,像是很不乐意他对那小黑鼠挥手。

紧接着,它还撒娇地在伽尔兰怀中拱来拱去,一副‘我生气了快来哄我’的傲娇模样。

不过,还没等它撒娇成功,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

修长的手指一抓,就揪住了它的后颈。

被揪住后颈的小狮子就像是一下子被点住了死穴,整个身子都瘫了下来。

赫伊莫斯抓着它的后颈把它拎起来,瘫掉的小狮子使不出力气没法挣扎,只能睁着眼,眼巴巴地瞅着伽尔兰,发出小小的嗷呜嗷呜的叫声。

那毛绒绒的小身子被拎着掉在半空中晃动着,整个狮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等一下,赫伊莫斯……”

伽尔兰还没说完,赫伊莫斯已经拎着涅伽,将涅伽一下子丢出门去。

只见那毛绒绒的小狮子在草地上打了个滚儿,才停下来,一时没反应过来,蒙头蒙脑地坐在那里。

等它反应过来了,它立刻嗷嗷叫着,重新向着门这边跑了过来。

刚冲到门口,眼看就要回到那个温暖的怀抱,突然,啪的一声,小狮子整个狮一下子撞到了突然关上的木板门上,哧溜一下顺着门板滑了下去。

将碍眼的家伙都赶出去之后,少年拿起一块雪白的布巾,在水盆里打湿了拧干,然后向伽尔兰走来。

“手给我。”

他说。

想要给小涅伽求情但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眼看着涅伽被赫伊莫斯丢出去的伽尔兰摆了摆手。

他说:“不用了,我自己……”

……来。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还在摆动的一只手已经被赫伊莫斯一把抓住,将他整个人拽过去。

赫伊莫斯抓着他,将他的脸、肩、手臂,甚至是手指都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包括粘在他衣服上的涅伽的毛,都被擦干净了。

赫伊莫斯你什么时候变得跟歇牧尔那个洁癖强迫症一个德性了?

被赫伊莫斯按着擦了一遍的小孩忍不住在心底这么吐槽着。

等把他擦干净之后,少年在床边坐下来,递给他一个盒子,似乎就是他刚才带过来的。

一拧开盒子,就掉下来一堆黑白玛瑙玉做的小方块,而被拧开的盒子表面有着纵横交错的纹路。

“乌卢尔棋?”

这是一种亚伦兰狄斯自古流传下来的,无论在贵族还是平民之间都极为盛行的棋。

但是王宫里似乎很少有人玩,他也只玩过几次,感觉有点像是他那个时候军棋、象棋的结合体。

“会玩吗?”

“嗯。”

“那陪我玩几局。”

“好~”

看着这个棋子,伽尔兰一时间来了兴致,就盘腿坐在床上开始和赫伊莫斯下棋。

赫伊莫斯坐在床边,棋盒就摆放在床上,他们两人之间。

伽尔兰刚兴致勃勃地下了没多久,就听到门口传来咯吱咯吱的挠门声,还有嗷呜嗷呜的叫声。他下意识抬头朝门看去,想必是被关在门外的涅伽在挠门,想要进来。

他有点担心,一时间有些分神,和赫伊莫斯下棋就有些心不在焉的起来。

赫伊莫斯看着时不时地看门口一眼,用心不专的小孩。

他放下一枚黑色的玛瑙石棋子,说:“轮到你了。”

“啊?啊……哦。”

伽尔兰赶紧放下手中的白色玛瑙石。

门口又传来咯吱咯吱的挠门声,还有呜呜的哼声。

伽尔兰偷偷看了赫伊莫斯一眼。

少年垂着眼,细碎的黑发散落在那张俊美的脸上,不知道是根本没听到还是根本不在意那里的挠门声。

“要不……放它进来吧?”

“不行。”

伽尔兰被哽了回去。

他下了几步棋,又偷偷瞥了门口一眼。

赫伊莫斯看着他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唇抿了一下,透出几分不快。

伽尔兰想了想,又继续说:“可是,不放它进来,它会一直挠门,一直挠,还会一直嗷呜嗷呜的叫啊——”

他这么说着,试图说服赫伊莫斯将小狮子放进来。

少年抬眼,像是染着火的金红色宝石般的眸看他一眼。

俊美如朝阳的脸上,细长眼角微微上挑起一点弧线。

他突然向前倾身,手还按在床上,一只手按在棋盘上,上半身凑过来,贴近了伽尔兰。

他突然凑得是如此之近,脸只是稍微低一点,漆黑的额发几乎要触及伽尔兰的鼻尖。

然后,少年的薄唇突然张开。

“嗷呜。”

突如其来的,低低的嗷呜一声。

就在伽尔兰的眼下,就在他的鼻尖之下,低低地响起。

低沉的,说不出为什么,听一下就莫名让人后颈酥麻的声音。

“我也会叫。”

突然低低的嗷呜了一声的少年金红色的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说。

而伽尔兰…………

“…………………………”

“……???”

“!!!”

一定是他和赫伊莫斯下棋的方式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