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碟子八碗没有,但秀花婶子做的菜把堂屋里的方桌给摆满了还没有上完,于飞几人一直说吃不了那么多,但却阻挡不了她的心情。
也是,儿子全家好不容易都回来一趟她肯定很高兴,在加上一个都快长成大姑娘的孙女和一个机灵古怪的小孙子围着她转,她觉得就算过年也比不上此时。
“十几年的老酒了,可以啊,小飞,你现在的小日子过的很滋润嘛。”大奎拿着酒瓶子斜眼看着于飞。
“一般一般,也就是全村第三。”于飞笑嘻嘻的说道。
“你别看这酒有十几年了,要是你到小飞的地下室里看看,那都能把你的眼珠子给瞪出来。”涡阳笑道:“特别是那几坛子坛装酒,那都可以当传家宝了。”
“酒这玩意还是喝肚里比较好,当传家宝那就有点糟蹋了,赶明个我去你农场参观一下,咱们给它消灭了。”大奎对于飞说到。
“好说好说。”于飞呲牙道:“你要是不怕醉的起不来那咱们就拆一坛喝喝看,先说好,你要是打醉拳那可没人陪你昂~”
大奎笑道:“你喝酒还是我跟你哥我们俩教的,咋?这一转头你又想教我点啥?”
痛快笑的很鸡贼:“你是不知道啊,小飞这两年嚣张的很,特别是喝酒,他现在是打遍咱们村都找不到对手,你看看我跟涡阳,我们俩现在绑一块都不是他的对手。”
“吆~看样子你这两年酒量见涨啊,那今天啥也不说了,先喝了再说,这两瓶酒咱们放到最后再喝,先尝尝我带回来的人参酒。”大奎像是找到对手一般的兴奋。
想想也是,不是说他又多能喝,虽然他确实是属于那种一斤酒漱漱口两斤酒扶墙走的主,但在外地还是不能放开了喝,那毕竟不是自己家里。
所以今天一回家有于飞他们几个陪着,那还不好好的喝上一场,要知道以前他跟山峰都在家的时候,那可是一天一小喝,三天一大喝。
不过在听到大奎说他带回来的人参酒的时候,于飞的眼角不自主的抽搐了两下,人参酒啊,现在铜铃每天都要喝上一小杯,村支书家里他送的也有。
二爷、老太几个长辈他也没藏私,还有自家人没事喝的那些,可都是真个的人参酒,他对大奎说的他自带的人参酒也没有那么期待。
大奎从里屋拿出来一瓶包装精美的酒来,打开之后,瓶子做的也很精致,看起来就像是很高档的那种,只是里面泡着的那棵人参,也就是于飞小拇指那么粗细。
看起来是人参不错,但那个体型,再加上外面的包装,于飞基本可以断定,这是人工养殖的人参,而非山里面那种野山参。
“这酒可不好卖,我托了好几个人才买了那么几瓶,就那还得给我老丈人留两瓶,今天要不是你们几个来,我都不往外拿。”大奎一脸嘚瑟的说道。
“这咋看着那么像没长大的桔梗啊?”痛快接过瓶子问道。
“嘁~没见识,要是桔梗泡的酒能那么难买吗?咱们自己想泡多少泡多少,老丈人也不会挂念的。”涡阳咧嘴说到。
“好像咱们还没喝过桔梗泡的酒吧?”痛快挠头说到。
“那还等啥?拆啊!”涡阳催促道。
“……这是人参酒,不是桔梗酒,你们俩想啥呢?”大奎有点抓狂了。
“反正看起来都差不多。”痛快大大咧咧的说道。
大奎:“……”
“好啊,喝酒竟然连我都不叫,你们太不地道了。”
门口传来一阵喝问的声音,几人随声望去,奥伟正嘻嘻哈哈的往院里走着,大奎一呲牙道:“奥伟来了。”
这下好了,于飞这一大家还在家里的几个小年轻全都聚齐了,今天就看谁先被撂倒吧,村支书一直都在小看着他们几个小辈闹,偶尔还把本来跑去的皮皮搂在怀里,给他弄点鸡腿之类的。
“大奎哥,这趟回来就不走了吧?”
酒至半酣,奥伟冲大奎问道,于飞几人也把目光转向他,村支书的筷子轻微的抖动了一下,一颗花生米掉落在了桌面上。
“这筷子有点弯,我去换一双新的去。”
说着他站起来往厨房走去,目送他离开之后,大奎轻声的说道:“有可能不走了,不过还得看看咱们家里适不适合做生意,要是不行,我还的换个地方出去。”
“不过文文快要上高中了,她的学籍还得想办法转回来,要不到时候考大学都麻烦,皮皮也快要上中学了,到时候我要是再出去的话那就得一个人出去了。”
涡阳说到:“要我说你还是在家干得了,就你那脾气要是没有嫂子管着你那你能一天跟人家打三回,家里现在也好了,镇里面对回乡创业也有扶持,你要是回来那肯定会有便利的。”
“我这一段时间正想着干点啥呢,不过我啥都不会,所以一直没干成,不过我看街面上那个快递要转,我正打算接下来呢,一年不说多,能挣的够一家老小开支的那也行啊。”
“你要是觉得可以,咱们俩一块干,咱也不学人家分的那么细,挣的钱五五分,这样还爽利。”
“太繁琐了。”大奎摇摇头说道:“我之前生意不好的那一段时间在外地也看过人家快递的操作,我算是干不来,估计最多三天我就得掀摊子,这种细活估计只有你的性子能干。”
“我还想干我的看老本行,做油酥烧饼,等过两天我到街上转悠一下,看看合不合适,要是可以我就在家开一个,就跟你说的那样,能挣的够一家老小开支的那也可以。”
“一个油酥烧饼你卖多少钱?”于飞问道。
“在外地那肯定不能跟咱们家比,一个烧饼五块钱,我估计这个价格在家里都不一定能卖的动。”大奎说到。
痛快嗤了一声道:“你太小瞧咱们家的消费水平了,大炉子烧饼好几年前就一块钱一个了,赶上逢年过节的那得三块钱俩,十字街那有一个卖马蹄馅饼的,里面就那么一点点馅人家都敢卖三块钱一个,你五块钱咋就不能卖了?”
“对,那馅饼我吃过,也就比我的手长一点,还没有我的手宽呢,一到中学放学或者下雨的时候那都不够卖的,摊子上都能围满人。”奥伟补充道。
“关键是我那个饼差不多也就是那么大,而且里面也没有馅,就是酥一点,跟人家没有太大的竞争力啊。”大奎挠挠头说到。
于飞说道:“你那是在外地,不能在外面摆摊,房租死贵死贵的,再加上面粉配料啥的都要比咱们家贵,所以你的成本就多了,要是换到咱们家,你的烧饼完全可以变成大个的,成本也不一定能增加,甚至还有可能会下降。”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会下降的。”大奎肯定的说道:“我在那边也就是租了半间店面,一个月的租金就要两万多,再加上水电费,一个月没有三万都下不来。”
“多少?”痛快瞪大眼睛问道:“你一个卖烧饼的一个月房租就要三万,那你得挣多少才能回本啊?”
大奎喝了口酒道:“都是兄弟,我也不瞒你们,在那边一个烧饼的利润也就是三块钱左右,好的时候一天卖个几百个,不好的时候一天也就是一两百个,一个月下来能挣个四五万,一大半都用来交房租了。”
“再加上孩子也在那边上学,一家人吃吃花花的,一年也剩不几个钱,不过好在你嫂子不是那种大手大脚的人,也还算过得去。”
痛快的两手都快变成中电的鸡爪子了:“一个月四五万,那一年都要五十来万,你这是卖烧饼还是卖金子呢?”
涡阳扭头对他说道:“你别小看那些骑着三轮车卖小吃的,人家一年挣七八万甚至是十来万的那是多多的,他们不比那些正经生意赚的少。”
“干了!”
痛快一拍桌子对大奎说道:“你搁外地一个月能挣四五万,咱们家拦腰斩一刀再打个折那一个月也能挣个一两万,一年那就是一二十万,再加上家里又花不了啥钱,你一年最少那也得剩个十来万。”
“娘的,一个个脑袋都被驴给踢了,宁愿把自己挣得钱分给人家一大半也要削尖了脑袋往外跑,在家不好吗?离家还近还省心。”
大奎瞪了他一眼,因为他也是被驴踢了的那一群中的一员。
“说破大天来那也就是两字。”于飞说道:“面子!”
“老觉得在自己村里人面前卖小吃之类的有点丢人,说出去不好听,谁要是一介绍那谁谁谁,哦,就是街上卖烧饼或者烤红芋的那个,感觉有些掉身份。”
“所以他们宁愿把挣的钱分给房东一半甚至是一大半那他们也心甘情愿,回家一说是在外面做生意的,感觉身份就不一样,买烧饼那都得买一个不带找零了,那才算是有面子。”
“他要是拿一块钱买一个烧饼那还找个屁的零钱啊?”奥伟弱弱的问道。
“可不就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