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于飞这么紧张,蚂蚱笑了笑说道:“咋会呢?就是别人同意你叔也不会同意的,不过这个祠堂的选址还是跟你的农场沾点边。”
他这一说,于飞立马就想到了:“你们不会把祠堂放到芳芳家后面吧?”
“恭喜你,答对了,但没有奖励。”蚂蚱笑眯眯的说道。
“好家伙,你们这是在人家的心口上拉一刀还不解恨,顺带的又给摸了一把辣椒油啊。”于飞感慨道。
“嗯?几个意思啊?”蚂蚱表示不解。
于飞说道:“祠堂是不是咱们于姓的祠堂?外姓那是肯定不能入的,但是这迁坟的事总得去做啊,好嘛,人家既要迁坟,又不能在祠堂占个位置。”
“到最后一看,乖乖,祠堂还在自己家后面,出门就能看到,这不是嗖嗖的往人家身上放箭嘛。”
蚂蚱想了一下说道:“石头不是你老丈人吗?到时候你给你叔说说,干脆在祠堂给他留个位置得了。”
于飞自嘲的笑了两声说道:“呵呵~你信不信我叔能打死我?”
“嗯,也是,你叔那人啥都好,就是有些事情太讲原则了,要我说,干脆把村里所有人都给弄到祠堂去,这样一来谁也没话说了。”蚂蚱提议道。
“这话你给我叔说了没?”于飞稍有些期待的问道。
“知道你叔是啥脾气我哪敢说啊?你信不信他当时就能把我给撵出来?”蚂蚱说道。
于飞稍显失望了哦了一声,蚂蚱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想看我的笑话,我跟你说,你还嫩了点。”
于飞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蚂蚱忽而又说到:“你听说了吗?村里人最近都在说我是为了那两万块钱才给我侄子换的宅子。”
“听到了一些风声,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因为钱才换的,而且这事如果要是搁在我身上,我会比你办的更绝。”于飞说道。
蚂蚱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好人难做啊,这世道就没有好人能存活的地儿,虽说我也不算啥好人,但我没有啥害人的心思,就这都没落个好。”
于飞掏出烟递过去后说道:“你为人是啥样的,咱庄的大老爷们都知道,有些风言风语的你也别太在意,你看看现在的世道,别说是你这样的了,就是扶个倒地的老人都被讹诈,这上哪说理去。”
“别人说你是因为钱才换的宅子,那咱以后就只认钱,以后有啥事也别跟咱提感情了,还没到那个份上,有事咱钱上说话就行了。”
蚂蚱吐出一口烟说道:“理是那个理,可我这心里就是觉得不得劲。”
“我还觉得不得劲呢。”于飞说道:“你是不知道你那个嫂子,直接到我养牛场说风凉话,好险把张大爷给气走,这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说难听的了。”
蚂蚱一愣:“咋?她还到你的养牛场去闹了?”
“闹到不至于,只是说了几句风凉话,但你也知道,我那养牛场用的都是别的村的人,有些话一说别人心里难免会多想。”
“也就是张大爷豁达一些,看事情透彻一些,要不人家就算是再干下去,心里也会有个疙瘩。”
听于飞说完,蚂蚱咂摸了一下嘴巴说道:“这就是给自己儿女留祸根啊。”
于飞嘿嘿一乐:“她儿女不还是你的侄子侄女嘛,真要有掉坑里的那一天,你这个当叔叔的还不得出把力啊!”
原本因为有了于飞这个同病相怜的人做陪衬,心情已经有了些许好受的蚂蚱顿时就好像被扎了一刀,顿时觉得好心塞。
丢下句你明天上梁我去帮忙后,他颠颠的就往家走去,看得于飞一乐,要是换奥伟常说的那句就是:扎心了,老铁。
……
有了蚂蚱这一针预防针,于飞在经过了石芳家后不由自主的注意到她们家和农场之间的那一片空地。
这原本是一片机动宅基地,说不好听点就是谁想种庄稼也没法种,谁想盖房子那更不可能,因为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地。
你家一分五,我家一分七,甚至于少的只有几厘,就是种上树之后也是麻烦不断,你家树长到我家地里了,或者是我家的树挡了你家树的阳光了等等等。
当初于飞在没有包二号农场之际就打过这一片地的主意,但遭到了家里人的集体反对,因为这一片地所遗留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都是谁跟谁置换的时候所产生的一些矛盾,真要是包下来,那绝对麻烦不断。
现在好了,直接建个祠堂,别管是你是多少地,一律按照地亩册子来,补偿可以有,你也可以直接捐赠出来,就看你自己的心意了。
不过就算是有补偿,那也是最低标准,就这也没有谁敢闹,闹就有可能会把你钉在于家村历史的耻辱柱上。
树林荒草地里钻出来几人,带头的正是村支书,身后跟着武大爷还有战争叔。
看他们狼狈的样,于飞嘴巴一出溜就说道:“您老三位可真会找地方啊。”
这话一出他就知道没好,果然,村支书还未抬脚,武大爷随手抽出一根不知道在哪捡的楮树条子,在空中抽了两下,发出呜呜的声响。
于飞赶紧补救道:“不是,我意思是说你们祠堂位置选的好。”
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怎么就拿出跟痛快他们在一起的作死样了呢?!
战争叔嘿嘿一笑,身后搂着他的肩头道:“看样子你是皮习惯了,你信不信你武大爷真个给你松松皮?”
“这个就不用了,咱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么大的动静……那啥,来来来,抽烟抽烟,我刚从县城里买的,可不便宜呢。”
于飞递给武大爷一根烟,顺手把他手里的楮树条子给接了过来,咻的一下丢进荒草丛中。
“你说你小时候要是有现在的半分机灵劲,也不至于你爸整天提溜着拖鞋撵你半截庄啊。”武大爷说道。
村支书瞟了他一眼道:“他这是挨打挨的多了,所以才学会机灵的,要不现在他还得被撵半截庄你信吗?”
几人嘿嘿一乐,于飞也摸了摸后脑勺,一阵傻乐。
不装傻不行啊,谁当他刚才皮来着,长辈可不就对傻晚辈宽容一些嘛。
不过也不能真傻了,要不还会被揍,所以于飞问道:“用这片地来建祠堂,那这些人地的人咋说?”
“还能咋说?”战争叔说道:“这是给自己家祖宗盖房子,谁敢说个不字,谁要敢说我找他好好说道说道去。”
武大爷表示赞同,村支书是唯一一个还算正常的:“也还都算开明,一说是建祠堂,没有谁说啥的,都是无偿捐出来的。”
“不过也有人说了,既然捐钱的都能留个碑文,那他们的地也不能白捐,也得给他们留个名。”
“这个好办呢,再立一块石碑不就行了。”于飞说道:“一块石碑也用不了多少钱,总比发放补偿要划算多了。”
村支书瞥了他一眼:“不会动动脑子。”
于飞:“……”
这还要咋动脑子?这不很明显是一道数学题嘛,简单的就跟一加一一样。
战争叔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太容易得来的东西谁都不会珍惜的,有些东西如果得到的过程很艰难,那这样东西就会显得很珍贵。”
于飞想了一下,顿时就悟了,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对这些长辈的‘敬仰’。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啊~”
这话原本是他心里想的,但不知道咋就秃噜了出来,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见三双恶狠狠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于飞先是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迅速挣脱战争叔的手臂,撒腿就往农场跑,边跑还边喊道:“我回家还有事,你们就不用送了。”
村支书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而后都笑了起来,前者摇摇头道:“小兔崽子都长大了。”
战争叔接道:“是啊,都不好撵了。”
武大爷:“……”
你们俩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
一气跑到农场大门口他才停下来,于飞回头看了一眼,见村支书三人的身影是往村里走的,这才放下心里。
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自己今天是受诅咒了不成,咋净在挨揍的边缘试探?
闪电从门口窜了出来,看于飞那样,它似乎也有些紧张,摇晃着脑袋四处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狗眼疑惑的盯着于飞。
“你都快成精了。”
于飞说完,又有些失望的问道:“就你自己,那两条傻狗呢?”
闪电往大门里看了一眼,随后像是不屑一般的甩了甩狗头。
于飞:“……”
……
屋里的餐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馍,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八条腿的章鱼也不在少数,还有一些状似小兔子小刺猬之类的馍。
于飞拿起一个有着长鬏鬏的馍对趴在餐桌寻宝的果果问道:“这不会是个猪吧?”
果果看了一眼:“昂,你没看到它的猪鼻子吗?”
于飞有些哭笑不得,又找了一个跟这个差不多长鼻子的馍说道:“这也是个猪?”
“不对,那是个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