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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志繁亲事 王睿赴京

几日后,王睿的官职也终于定了下来,二品工部尚书。至此,王睿不好再停留,他打点行装准备上京。不想临行前夕,周韦却赶来了,只说是想跟王睿把一双小儿女的婚事定下来。王睿听了,一时大喜过望,当下忙不迭地就应承了。

说起志繁的亲事,那一直是王睿的心病。志繁是从军的,偏王睿自己是个文官,半点帮不上忙,为此,他一心为儿子物色一个武将背景的岳家。要说这其中最好的,自然是周家,人家如今是威名赫赫,要是搭上了他们家的顺风车,日后前程就不用愁了。为此,前些天,他还特意找周韦探了探口风,周韦并没立刻应承,而是含含糊糊地说要考虑一下。

那会,他并不太担心,因为他都看出对方意动了,可谁知事情并不顺利,这一考虑就没了下文。他都以为没戏了,不想今日竟是又成了,当然只要成了就好,他无意深究缘由。

王睿也怕了对方的反复,为了表示对亲事的重视与诚意,也为免夜长梦多,他们不过交谈几句,就彼此交换了庚帖,把亲事彻底定了下来。随后的事情,交由官媒打点,因着近期就有个吉日,王睿干脆把行程推了推,把小定过完了再走。至于余下的事情,一如大定之类的,他全交托给了父亲,父亲是做祖父的,由他打理更显郑重。

王鹏这些天来,其实心情并不好,多年来难得父子团聚,可如今大郎却又要走了,他自然不会有好心情。想当年,他的目标可是当个老太爷,会跟着儿子赴任的那种,不曾想,如今倒成了父子各奔前程。当然这也不是不好,大丈夫能掌权,没有人能拒绝,比起老太爷,自然是当权的官老爷更威风,只是情绪间难免惆怅。如今,大郎委托他帮忙,办的又是亲孙子的事,他还是很乐意的,有了事干,愁绪倒是少多了。

且不管大家感想如何,那边王睿已经带着长子,赶赴京城了。

周韦作为新上任的亲家,也去送行了,回来后,心情依然很不错,他心里嘀咕着,有时间还得让志繁多来家里几趟,跟自家闺女好好培养培养感情。他本打算回家的,后来一想到自打闺女定亲后,就一直给他脸色看的妻子,当下脚跟一转,直接就去军营了。左右来日方长,就算想要小儿女们培养感情,也不在一时半会的,再说他自己这会也正生气呢,家就先不回了。

话说那日,他从王家回来,就兴冲冲地找冯氏报喜,在他看来,王家跟冯氏本是姻亲,这会又是亲上加亲,冯氏应该会比他更乐意。然而,当他告知这个好消息时,冯氏却直接来了句,“王家的次子不合适。”

这话一出,他都听楞了,缓了下神才问道:“他们年貌相当,还门当户对,怎么不合适了?”家世好,长得好,前途有望,这样的人选都不合适,那得找什么样的?

然而,冯氏没说出所以然来,却一脸倔强地坚持道:“他真不合适。”

他对着妻子看了又看,发现对方神态中没有一丝说笑的意思,她显然是认真的。他虽然不解,但想着妻子总不会在女儿的婚事上故意捣乱,还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粗心了,许是王家小子真有什么不妥的他没注意到?

这下,他的好心情完全收敛了,他膝下就一个闺女,纵然比不上儿子,可也是看重的,若这人选不合适,他是不会委屈自家闺女的。心下一定,他就安抚妻子道:“好,既然不合适,那回头我就去推这门亲事了。”

因着眼看就要没了一门好亲事,他反倒更留意女婿人选了,他希望能在几天内就扒拉出一个人选来,虽然不会马上定亲以致得罪王家,但好歹也要心里有数。然而,他在军营中看来看去,却没找到一个比王志繁更合适的。可想到王志繁身上,也许有他不知道的不妥之处,他还是咬牙将他排除了,随后终于看上了一个寒门小子。对方虽然家世寒微,但却骁勇善战,长得虽然比不上王志繁,可在一群糙汉子中也算不错了。

这次,他更谨慎了些,为防自己有疏漏,他还找了个理由,特地将人叫回家了一趟,以便让冯氏过目。然而,冯氏的回馈这才真的将他气得倒仰,她说:“你怎么就非得找个武将呢,你就不能找个文官吗?”

在他气得半死的档口,冯氏还在那不停地絮絮叨叨:“我是说过王家次子不合适,可没说过王家不合适啊,你看王家长子不就很好吗?我都找人打听过了,王家长子的亲事,也没定下呢,跟咱们家闺女那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这会,周韦终于缓过气来了,首先就喝道:“你给我闭嘴!”搞半天,她当初说的不合适是这么来的,亏得他这几天来脑补这么多。话说,这几天他没给王志繁脸色看吧?他暗自回想了下,大概没有,吧?不行不行,不能让这个好女婿人选跑了,想着他就跟王家重新联系上了。

至于冯氏说的什么王家长子的鬼话,他是半点没当回事。在周韦看来,妻子就是个脑子拎不清的,若只是不满意婚事,倒也无妨,一来自家闺女不大,再来,联姻对象也不是非王家不可。可嫌弃人家次子,却要跟他家的长子联姻,这就绝对是找事了。

哪怕寻常人家,有几个父母是能容忍女方在自己儿子中间挑拣的?将来婚事不成,是让大家心中膈应,婚事若成了,那更是在兄弟们平添嫌隙。那纵然是个天仙,也没几对父母会喜欢,更不用说,冯氏针对的对象还是王睿。

他不知道冯氏是怎么看王睿这个远房表亲的,可在他看来,对方却是个能跟他平起平坐的人,甚至将来,成就还可能在他之上。这样的人,他的儿子是能让别人随意挑拣的?好在有他在,不然就是结亲不成反结仇了,这么一想,就觉得以后家中的大事,还是自己担起来,哪怕为此辛苦点也无妨。

转回当前,冯氏听说周韦没回家直接去了军营,心中一阵气苦。

她都是为了谁啊,她想要闺女一辈子过得平平安安地,错了吗?这么点事,怎么在丈夫眼中,就变得罪大恶极了呢?她知道很多人对她要找文官为婿的事不以为然,她还知道周边很多人家的闺女,都嫁给了军营的小伙,可,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怎么就不能找个从文的了?

以她们家的家世来说,就是找个从文的,那至少也是个官宦人家,这样人家出来的孩子,家学渊源、前程无忧,不比那些在战场搏命的人来得好?其实眼下这些想法,是她出嫁多年后才有的,出嫁前的她,对夫家、武将之类的事,一直都显得无知无觉。

当初她嫁给周韦时,只觉得风光,直到后来跟着周韦离开京城、来到边疆后,她才明白什么是武将,也才明白其中的苦楚。平日倒是还好,可一有战事,就整日里担惊受怕的,担心丈夫,担心孩子,又有周边人家丧亲之痛的渲染,这样的日子如何是好过的?

照说她是武官之女,对这样的事,应该更适应的,然而,事实并不。

当年,她们冯家全家被流放,根本就不参与打仗之类的事,及至后来平反了,可家中长辈却大都身体不好,以至于基本上都是在养身子,祖父身上也只有虚衔而没有实职。家中唯一一个有实职的她爹,却也只是驻守外地而已,并不上战场,所以在她眼中,武官跟文官并无多大差别。

如今,她既知道这份差别,自是不愿意让女儿继续走这条路,她希望自己的闺女可以嫁给一个文官,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最初也就是个朦朦胧胧的想法,毕竟她人脉不广,闺女又小,直到后来王睿跟她们家走近之后,她才把目标定在王家。

然而,还没等她上门试探一二,王家就先找过来了,可对象却是王家次子——将来的又一员小将!她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心里很不甘心,明明已经离得这么近了,怎么就错了呢?她试探着跟丈夫说,她看好王家长子,结果,丈夫脸色都变了,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个疯子,更是让她气堵不已。

不管周家那边如何纠结,王睿这会带着儿子终于抵达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