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籍心头颇有些玩味,南华真人是不是姓魏?不
过这本杂记里面,没有写到这件事。照
目前形势来看,如果苏籍不横『插』一脚,最终很可能是三家分晋的局面。而且这也能解释,之前韩国公为何那么有底气割据自立。毕
竟以当年大晋之强,韩国公即使有意图自立的心思,也不该那么急迫,而且天子那般强势,居然没有亲率大军将韩国公灭掉。
三大国公,至少目前来看,至少两家背后有汉末三仙的支持。
“汉末三仙其实一直暗地里在影响大晋,当年三仙的离奇消失,其实是一种妥协。之前我的推测都错了。”苏籍轻轻叹了口气。真
正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他终于体会到高处之寒。现
在他不再是可以说走就走的一个人,每一个决定,最终都会影响到千千万万人。
没有任何一个人活该被牺牲,可是世道到如今地步,已经牺牲了不少人,注定还会牺牲更多人。
苏籍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自道尊佛祖以来,为何要那么坚定的伐天,真的只是因为祂是囚笼,还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按
理说他该接触到这背后的真相了。不
过祂无论有多么强大,现在始终没法亲自来对付他,毕竟天子伐天一战,定是给了祂很沉重的打击。只
是祂这段恢复期究竟有多久,苏籍不能轻易判断出来。
但一定不短,否则三仙不会如此轻易地站到台前来。“
目前来说,魏国公是我可以争取的对象,但是也不排除,魏国公真的是南华真人留下的后手,那么我和魏国公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赵国公已经开始把持京中的朝政,不出意外,韩国公在外会给他声援,他们一内一外,至少北方的形势不会脱出他们的掌控。至于江南,虽然物资丰盛,我也经营了多年,且现今有东海王的支持,可是以南伐北,终究是困难重重。而且面对三仙那种人物,必须得有凌驾他们之上的实力才行。我在短期内绝没有希望超越他们,除非我能明白老头子和陛下强大的根由。”
苏籍清楚虽然现今他占了许多先手,实则仍是很可能被对方后发制人。回
想了一下大晋的版图,最终注意力放在白帝城上面。
如果最终局面成为南北之争,白帝城绝对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它的地理位置,随时可能在南北两方对峙时,给其中一方沉重的打击。他
虽然和白帝城亲善,可是在这种最终决定天下大势走向的关键时刻,难保对方一定会跟他一条心走下去。
毕竟若是输了,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那位李城主在天子伐天之前,一直深受天子信任,按理说会支持苏籍,可是苏籍内心隐约觉得事情绝不是这样简单。
而且他战胜三仙的速度一定要快,否则面对恢复之后的祂,苏籍并不觉得他还有希望。那
是连老头子和天子都没做到的事。
“我不知道你们最终的目的,但我确实会沿着这条路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苏籍心道。
天子对他有重活一世的恩情,这是生恩。天阳子教了他许多,这是养恩,都是不能不回报的。
苏籍有生以来,第一次肯于担当一份责任。
这背离他过去的想法,却又没让他生出逃避的心思。
走出门外,看着山,看着水,看着天上的云,看着那些野猴子。“
兴许是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太过可爱了吧,我要守护你们。”…
…
虽然和苏籍有过过节,可是这是东海王第一次见到苏子思。当
然,在过去许多年,他在随先帝上罗浮时,或许会和苏籍有过会面,可那时不会有太过深刻的印象。毕
竟苏籍即便是玉树,但比起身为帝子的他,仍是有身份上的差距。
当年芝兰玉树,名满天下,可是没了罗浮的庇护,芝兰玉树怕也难以经历风吹雨打。
多年以前,在赵子行未入神都前,世人纵然知道芝兰玉树,欣赏他们,但也是一种对于好看珍贵瓷器的欣赏而已。后
来赵子行在神都站稳脚跟,大家才真正认识到芝兰玉树的能力。可
是也会不以为然,毕竟他们身后站着罗浮。天
阳子坐化,苏籍成为罗浮弃徒,赵子行独当一面,苏籍潜入神都,一桩桩事件的发生,让世人愈发对苏籍敬畏。
直到今天,苏籍再也不可能是一件教人观赏的美好事物。
他就是一座山,一座变幻离奇的山,教人望而生畏,却又心生向往。
东海王心情矛盾复杂,最终都化作一声,“苏教主。”
这无疑是承认苏籍的地位。清
微教主,光华万丈!苏
籍轻轻地看了东海王一眼,道:“请坐。”两
人年纪差不了多少,可是一个人仍是少年,一个人垂垂老矣。这
种鲜明的对比,更让东海王沮丧。“
父皇选择他是对的。”苏
籍道:“我对权力并不热衷,但是王爷暂时不可能从我这里分走什么权力。坦白来说,我对王爷很难全心全意的信任,现阶段的我,也很难信任一个人。如果王爷想让我娶嵩阳郡主和南康,抱歉,这件事不行的。我心里已经合适的人选,她是草原新的兽神,亦是白帝城主的女儿李玄玄。论武功,李玄玄不在我之下,论势力,兽神一脉亦足以教天下侧目,何况还有白帝城的影响。最终局面,若成了南北之争,想必王爷也应该明白白帝城的重要『性』。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理由,因为苏籍已经走上一条不归路,我不想对不起别人。而且我也确实没有和谁永永远远在一起的打算,我给不了南康承诺。”
他说了一大段直白的话,让东海王脸『色』忽青忽白。“
苏子思,你太过无耻。”东海王拂袖而去。
苏籍目送对方离去,片刻后,说道:“望之,你热闹看够了吗?”崔
望之进来,躬身道:“小师叔,为了罗浮千年,其实可以妥协一下的。”苏
籍道:“你小子倒是有胆,还敢背着我自作主张。”崔
望之道:“只要对罗浮,对小师叔有利的事,师侄都可以去做,至于会不会受到责罚,这不是弟子考虑的事。”苏
籍道:“那你觉得你现在该不该受罚?”
崔望之道:“该。弟子不受罚,对小师叔的威信有损。”苏
籍道:“那你去麒麟崖徒手采石千担吧。”崔
望之面『露』苦『色』,这惩罚未免重了点。麒麟崖貌似麒麟,最重要的是石质如若金铁,用工具都很难挖石,何况徒手。
自古以来,去麒麟崖采石都是罗浮的苦役。“
弟子遵命,只是弟子要不要去把东海王追回来?”他道。苏
籍道:“他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