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断经脉?死了?不会的,不会的,师父,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含烟几乎咆哮着喊了出来。
听闻了安身死,含烟几乎无法站立,当场便惊怒的昏厥了过去。
“含烟,为师不能骗你,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当小乙和墨曦赶来峨眉后,含烟依然是浑浑噩噩的状态。
“含烟姐姐,你振作一点啊。”
“厨娘?你多久没吃东西了?”小乙有些惊讶和心疼道。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憔悴,毫无精气神可言的厨娘,小乙和墨曦均是不知该如何劝解。
此时的含烟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对外界的一切几乎没有任何回应,看来了安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
以至于让她不敢面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宁愿把自己封闭在只有她一个人的精神世界里。
“含烟,你要一辈子这样自闭下去吗?”
小乙忍着心痛轻声问道。
见厨娘依旧一副不为所动,双眼毫无神采的样子,小乙干脆坐了下来,继续道:
“我们从小在千灯小镇长大,我看到你在武馆学艺,很羡慕,也很嫉妒,可是家里又没有多余的钱供我练武学艺......”
“渐渐地我就开始偷学,每次被抓到都被打得半死,可我依然没有放弃,总是“屡教不改”的去武馆偷师学艺,你知道吗?最初我可是很憎恨你的呢。”小乙仿佛陷入了回忆有些自嘲的笑道。
“可是当我一次深夜外出散步,偶然发现在酒楼帮工的你,可笑我还打算暗中使坏的,直到看到你努力搬运着酒楼的垃圾,分拣着购买的食材果蔬,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错的是多么的离谱,还有那些可笑的嫉妒和憎恨,当初的你是那么的坚强,不但凭借自己的双手维持生计,还或得了武馆学艺的机会。”
小乙抿了一口葫芦里的酒水,自言自语道:
“而我呢?每天游手好闲,到处惹祸,累的养父操碎了心。”
不知不觉小乙说了好多好多,偶尔含烟也会眨动眼睛侧着头倾听。
小乙说了孩童时的经历,说了自己如何去府衙当差,说了每一次看到含烟他心中的钦佩,
直到两人遇到那个突然来到千灯小镇的小和尚。
听到这个小和尚如何追赶淫贼,如何大发神威,却因为经验足跑了贼人......
含烟仿佛也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面上不禁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见到含烟开始有了反应,小乙和墨曦终于松了一口气,若是第一个人封闭自己的感官,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么迟早会因为纷繁驳杂的念头而陷入魔怔。
时间一久自然就会进入心魔之镜,如此状态陷入心魔只能说是十死无生,好在是成功唤醒了含烟,无形中度过了一次生死危机。
“含烟姐姐,我们必须要好好的活着,我想这也是小和尚最希望看到的。”墨曦轻拍着含烟的后背道。
“是吗?弟弟真的也是这样想的吗?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含烟紧紧捏着墨曦的手反复的询问着。
没有理会连连点头的墨曦,小乙沉声道:
“我们不但要好好的活着,还要坚强的活下去,活着为和尚报仇雪恨!”
报仇!
对,就是报仇。
小乙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仇恨能够毁灭一个人,也能成为一个人活着的希望。
虽然小乙并不想含烟变成一个满心仇恨的女人,可是眼下只能先激起她活下去的欲望,其他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被惊醒的含烟就像一个饿死鬼一般,抓起眼前的馒头狠狠的啃咬着,墨曦递过来的淡粥也是看也不看咕嘟嘟就仰着脖子往下灌......
小乙伸了伸手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无能为力。
一个只为了复仇而活着的女人,说的再多也不见得她会往心里去。
泪水不经意间就从两颊流了下来,含烟一边吃一边呜咽着,只有失去才会明白那些再也无法拥有的,对于自己而言是多么珍贵。
“含烟姐姐,慢点吃,以后还有我们呢,我和小弟会一起帮你的。”
一听墨曦说小弟,含烟哭的更伤心了,压抑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看着正在安慰含烟的墨曦,小乙缓缓退出了木屋,来到了寒潭之下。
之所以说要为了安报仇,并不是随意说说哄骗含烟的,他与墨曦一路从少林赶来峨眉,首先是不放心含烟,再者就是想要告知含烟事情的真相。
路上小乙和墨曦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从他们刺杀宁王说起,宁王即便是个实权藩王,可他说白了也是个反贼,况且人都死了根本不可能秋后算账找他们的麻烦。
而出动的又是锦衣卫,这些天子的亲军唯有皇帝能够差遣。
不,有此权利的不止皇帝一人。
内廷,没错,就是这些个狐假虎威的太监。
小乙和墨曦两人想来想去,都觉得皇帝会去和一个小和尚计较,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这个小和尚刺杀过他的叛贼皇叔,那也不可能如此兴师动众的捉拿问罪。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在暗地里针对他们。
虽然小乙和墨曦两人一番猜测没有任何依旧,但依然离真相相差不远了。
之后两人更是花了不菲的银子在明月楼买了消息,直到这时才知道真有人在背后搞鬼。
当然,明月楼只是贩卖情报消息,但也不是万能的。
两人只知道背后使阴招的是内廷所创的势力无根门中人所为,但却并不知道具体是何人,也不知这人是何目的。
不过总比两眼摸黑什么都不知道要好吧,小乙如是安慰着自己。
“无根门?”
含烟听闻之后有些怔然,这些年闯荡江湖并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个门派啊。
可听着又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猛然间含烟瞪大了眼睛,是了,当初问那个锦衣卫千户打听的消息,她的灭门家仇寇海现在就是无根门中人。
她也不是刚刚闯荡江湖的小白了,几乎能叫得上的名号的门派势力,心里也都会有个数,若不是这无根门实在没有什么名气,她也不会忽然才想起来。
接着含烟就想到了另一个可能,难道自己和弟弟的身份暴露了?因此才引来昔日家仇的报复?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那时自己和弟弟一个是幼童,一个是婴孩,几经波折又过上了不同的生活,况且时隔多年不可能还会有人认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