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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韦突然咳嗽了一声,避开阿菀圆鼓鼓的大眼睛,闷头背着团子就往太夫人的院子去了。

任劳任怨。

他觉得心里软乎乎的,又觉得满心的欢喜。

小,小表妹还是蛮可爱的么。

原来团子们是这样可爱的存在。

萧秀就安静地跟在后面,和萧堂一块儿走。

他的眼睛就看着前面叫萧韦背在背上的胖团子。

此刻胖团子正伸出一只小爪子小心地给萧韦『揉』眼眶,还『奶』声『奶』气故作严肃地说道,“以后万万不要淘气啦。如果二表哥不做坏事,不是就可以不挨揍了么?二表哥,你说对不对?要好好做庆王府的二公子,文韬武略,为人仰慕,然后更加有实力疼爱我呀。”

最后一句话就图穷匕见了,这简直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是为了她美滋滋的小日子。

可是胖团子软乎乎的声音叫萧韦觉得就是比庆王妃的念念叨叨叫人心里舒坦多了。

他本笑着叫阿菀给自己『揉』眼睛,想到庆王妃,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几分。

“没事儿,就算是不学无术,照样能把你捧在手心儿里。”小少年仰着脖子骄傲地说道。

这竟然公然敢嚷嚷不学无术,不想文韬武略,那还了得,二公子顿时就被后面的萧堂抬手抽了一把。

“本来就是,府里有大哥撑着就足够,我做什么那样用功呢?”且他如今顽劣,在京都之中恶名赫赫,庆王妃都恨不能把世子爵位抢来装在他的脑袋上,若是他好好儿的,那庆王妃怕就不是如今只在嘴皮上暗戳戳地上蹿下跳了。

萧韦并非不喜欢爵位,可是长幼有序,嫡庶分明,他天生就比萧堂矮了一等,为什么要去和兄长争夺王位?且在萧韦的心里,萧堂这做大哥的对他好得不得了,他觉得兄弟情分比那什么王爵之位要紧多了。

难道他就算得不到王爵之位,他大哥还能饿死他不成?

“大表哥是大表哥,二表哥是二表哥。二表哥,你要当只米虫么?”胖团子老气横秋地摇头说道,“不行哒。你没有当米虫的天分。”

“……当米虫还得要有天分?”

“你看看我,看看我爹爹,我们才是能做米虫的人,天时地利人和,一般人都不合适做米虫哒。”胖团子扳着胖手指就给嘴角抽搐,陡然发现自己竟然连只米虫都没资格做的二表哥分析了一下。

她的胖腮都绷紧了,对于米虫的研究显然已经非常深入,大概是父女两代人共同的心得,一板一眼地说道,“得有一个富足的娘家,还要有很多任劳任怨愿意把咱们捧在手心儿里的表哥表姐,还要有讨喜的好看的脸,还要柔弱,可爱……米虫,都是百里挑一的呀。”

她摇头晃脑的,又嫌弃了看了看震惊了的庆王府二公子。

“二表哥,你只能当养米虫的那个,所以,你要好好强大起来,我的人生就要靠你啦。”她拍了拍萧韦的肩膀,在他背上叹气说道,“任重道远啊。”

庆王府二公子突然怀疑起了自己的人生。

未来这样辛苦,二公子,二公子腿儿软。

萧堂走在后面听着胖团子胡说八道,眼角却『露』出一点笑意。

“原来,原来我竟然没有资格做米虫的么?”萧韦失魂落魄了,见胖团子在自己脖子边儿上怜悯地看着自己,顿了顿,低声说道,“可是我的家世也很好不是?”

他可是出身庆王府,这身为皇家血脉,总是饿不死的吧?胖团子见他还要垂死挣扎,便摇头晃脑地说道,“非也非也,二表哥虽然出身王府,有钱,可是那些钱不是二表哥你赚来的,花用起来,多心虚呀。”

“米虫还会理会花费心虚不心虚么?”

“当然!我的花销,那都是因我需要保护,兄长姐姐们给的!”胖团子很骄傲地说道。

她顿了顿,转头看萧堂,『露』出大大的笑容,“大表哥,你说对不对?”

“对。”萧堂点了点头,在弟弟悲痛的目光里冷淡地说道,“你再不学无术,日后庆王府不会再给你很多花用。”他这样冷酷的人儿,庆王府二公子顿时感受到了冬天的冷酷,哀叫了一声垂头丧气地迈着沉重的脚步背着自家娇滴滴已经无力地趴在背上低声叫“头疼”“太阳晒”“快走”的胖表妹一步一步地往太夫人的院子走去。

他们几个兄妹欢声笑语在前面,阿恬见自己竟然没有得到半点安慰,顿时难堪到了极点。

她呜咽了一声,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萧堂三人给扯下来了。

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呢?

不说轻言细语地安慰她受到的委屈和苦楚,竟然还直接走了,还羞辱她。

想到萧堂对自己的羞辱,萧韦的无动于衷,阿恬的心里酸涩,越发拧着腰肢侧坐在廊桥上哭了起来。她虽然生得并不是绝『色』的姿容,然而到底是个正是花期的年少的女孩儿,且生得消瘦柔软,也有几分楚楚动人的风姿。

远远地看过去,那曼妙的姿态就叫人心里柔软一片。此刻她在清晨的天光之下低声哭泣,远远的就走过来一个婀娜纤细的身影。见了阿恬,那女子顿了顿便快步走了过来,『露』出几分关切,纤细的手压在她的肩膀上。

“二姑娘,这是怎么了?”

这样温柔的关切,顿时叫阿恬感受到春天一般的温暖,她抬头看着自己面前妆容精致的面容,不由哽咽了一声。

“姨娘,表弟,表弟对我……”

她侧头哭了起来。

“是二公子么?”正看着阿恬的正是柳氏,见她哭得伤心极了,显然是在萧韦的面前碰了壁,柳氏的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却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抱怨地说道,“虽然我与王妃一向都情同姐妹,可是我也得说一句,二公子实在不体贴人儿。这女孩儿,娇花儿一样水做的人儿,在二公子眼里心里却还不及一匹烈马。我都为二姑娘难受。这今日又是怎么了?”她低声询问,十分温柔细致,比自己只知道敦促如何如何管家的母亲韩国公夫人强多了,阿恬红着眼眶,把发生了什么给自己的贴心人说了。

待听说萧韦对阿恬十分不喜,柳氏嘴角便微微勾起。

“二公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若是旁人也就算了,二姑娘对他的心,他莫非不明白不成?”

虽然姣好的脸上『露』出几分埋怨,然而柳氏的心里却十分满意。

她所出的阿萱只比阿恬小了不到两岁,也正是花骨朵儿的年纪。

柳氏心高气傲,且早就将韩国公府看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自然不肯叫阿萱背负着轻贱的庶女的名义胡『乱』地嫁人。她自知自己的身份遇不到什么好人家的女眷,因此便知在亲近的几家殷勤之中打转,选来选去,也只有庆王妃所出的萧韦最叫她放在心上。

萧韦虽然是庆王次子,没有王爵,可是如今庆王妃还活着,如今日日筹谋夺爵,日后得到世子之位也未可知,且虽然萧韦比阿萱的年纪小,可是这女孩儿年长些,如今风华展『露』妩媚可人,不正是能讨小少年喜欢的时候?

年长有年长的好处,只那般风情妩媚,就不是小丫头片子所能比拟。

如今见萧韦厌恶阿恬,柳氏心中便安稳了起来。

这韩国公府之中,能与阿萱相争的,也只有阿恬一个。

既然阿恬已经出局,那无论才情容貌,这国公府之中谁还比得上阿萱?

更何况阿萱还有出息的同母兄弟韩誉,若是日后韩誉做了韩国公,阿萱可是国公之姐,这样的身份,庆王妃想必不会嫌弃了。

“都是五妹妹大嘴巴不懂事。”见柳氏陪着自己一道唉声叹气,阿恬便用力地『揉』烂了自己鬓角边的一朵颤巍巍的鲜花含着几分抱怨地说道,“生得包子似的,既然病着就不要出来碍事。她一过来,表弟就围着她转,姨娘你是没见她娇气成什么样儿。”

竟然还敢叫萧韦背着走,这胖团子怕不是要上天!

阿恬想到这里就来气,红着眼睛说道,“左一个金刚经右一个金刚经,鹦鹉学舌似的!”

“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叫二姑娘被老太太大姑娘责罚。”柳氏娇媚的脸上『露』出几分愧疚。

“这与姨娘无关,大姐姐心里看不上我,总是找我的茬。她想拿捏我的错处,准备得这样充分,我被她羞辱,不是昨夜,也是明日。”

阿恬抹去了眼角,对释然对自己微笑,温柔缱绻的柳氏感激地说道,“多谢姨娘为我开解,我这心里受用多了。”

“二姑娘看得开就好。”柳氏顿了顿,细声细气地问道,“那二公子处……”

“二表弟不过是被『奸』人蒙蔽,日后总是会明白我的一片真心。更何况我是嫡女,表弟也是嫡出,这是门当户对。老太太会为我做主的。”

阿恬轻叹了一声,满是泪痕的脸上却『露』出几分苦涩来,轻声说道,“只是表弟身边的妖精太多,虽然表弟都不大理会,可是那起子身份轻贱的狐狸精总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庆王嫡子,她们也攀得上么?痴心妄想!也不知去湖面上照照自己配不配!”

京都之中又不是只有韩国公府一家的小姐,萧韦素日里在外也很受欢迎,实在是叫阿恬感受到了锥心之痛。只是她不过是一句简单的感慨,柳氏顿了顿,却总是觉得不是滋味儿。

这……不是骂她们母女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