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就够了?”
“一点点……那就再多一点点。”胖爪子捏了一个小小的距离, 阿菀小声说道。
萧堂沉默地看了这团子一会儿, 片刻, 抬手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儿。
“小东西。”他冷硬的声音却柔和了几分, 握了握面前的小爪子轻声说道,“你想多了。”
他对于在皇帝面前经受的历练没什么好说的,这年头儿, 想要成为被人瞩目的强者就得忍受那些众多的劳累。庆王府日后的主人是他, 他自然要站出来支撑门楣, 日后好好照顾弟弟还有阿菀。见胖团子呆呆地看着自己, 萧堂眉目微微柔软了一点轻声说道,“我得多做事, 往后才能叫你做米虫。”
“不要金银珠宝,只希望叫大表哥每天都轻快一点。”胖团子瘪着胖腮小声说道。
“我说, 太腻歪了啊。”萧韦就站在一旁看这二位兄妹情深, 觉得自己当了背景板。
好不容易萧秀那小东西今天被叫住在河间王夫妻面前当孝子,庆王二公子顿时飞来韩国公府来找阿菀玩儿。
如果萧秀在,萧韦总是觉得自己在胖团子的心里排不上第一号,只是没想到去了一个萧秀, 今天他大哥竟然有空, 一下子就夺走了团子的注意。
二公子站在一旁的时间也不短了,这团子就硬是没有发现身边还有一个英俊帅气的二公子,简直真是……从前的小宝石小钗子什么的, 真是肉包子打阿菀, 一去不回头啊。他伸手就去捏团子的胖腮, 叫萧堂冷冷地看了一眼,唯恐挨揍,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贼爪子。
“二表哥,我也想你。”胖团子急忙甜言蜜语。
不过二公子如今也是经受过历练与甜言蜜语考验的人,完全不上套的。
“哼!”
萧韦顿了顿,探身握了握阿菀的小爪子,正想着怎么把这团子从大哥的手里骗下来,就见远远的一道婀娜纤细的身影快步而来,转眼就踉踉跄跄地到了萧韦与萧堂的面前哽咽地叫道,“大表哥,救救我姨娘吧!”
来的这正是三姑娘阿萱。她本就生得十分美丽,今日梨花带雨,别样的风情糊了阿菀一脸,就算是白莲花阿菀也不得不承认,如今阿萱正是最美好的年纪,美丽之中带着几分年少的稚气,容光濯濯。
可比阿恬好看多了。
她哭着过来,直奔萧堂而来。
萧堂抱着阿菀,冷冷地看着她。
“有完没完?”萧韦前儿才挨了阿恬的冲击,现在见到阿萱,顿时嘴角抽搐了一下。
韩国公府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姑娘拼命往他们兄弟的身上使劲儿?
“大表哥!”阿萱是绝不会理会萧韦的,虽然柳氏跟她说一千遍萧韦的好处,可是对于阿萱来说,如今已经做了庆王世子的萧堂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就萧韦那种什么京都小霸王,还像是个孩子,可是萧堂却已经有了几分沉稳与稳重的风姿。她虽然时常也难受自己是庶出,可是因韩国公府的形势,她的弟弟韩誉很有可能成为韩国公,因此她自视甚高,只觉得只有萧堂这样英俊强势的少年才配得上自己。
只可惜萧堂为人冷淡,也不常来韩国公府走动,叫阿萱与他并不十分亲近。
最近因阿菀的缘故,萧堂时常会来韩国公府,阿萱虽然心里有些嫉恨阿菀,不过这样好的机会却不容错失的。想到柳氏说起,男子都喜爱身世飘零,只能依靠他们的女子,阿萱霍然仰头,两行清泪从脸颊边滑落,哽咽地说道,“大表哥,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姨娘,姨娘都要被人『逼』死,这府里,我只能依靠大表哥了。”她殷切地透过朦胧的泪眼期待地看着脸『色』不变,依旧冷淡依旧的萧堂,抽噎了一声说道,“府里踩滴捧高,姨娘又病了,我一个弱女子……”
“我不是韩国公府的人。”萧堂淡淡地说道。
阿萱一愣,抬眼诧异地看着他。
“一个韩国公府的小妾死活与我庆王府无关。且丢人丢到庆王府面前,韩国公府的妾侍胆子不小。”萧堂垂目理了理阿菀的小褂子,带着几分冷意地说道,“今日在我面前哭泣,来日恐怕安王世子面前也有一遭。我若是韩国公府,就捆了你去佛堂,平心静气,学一学稳重体统。”他顿了顿,见阿萱捂着心口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继续说道,“一个妾侍的死活不算什么。既然做了妾侍,就应该有生死都在主母掌中的觉悟。若当真没有办法,那就只能去死。”
他这样冷静地说起柳氏的生死,阿萱只觉得心都窒息了。
“大表哥……是不是因我是庶出的看不起我?”她流着眼泪问道。
“你做的事能叫人看得起么?”萧堂反问。
他从前很少会对女子这样耐心,阿菀歪了歪小脑袋,不明白为什么萧堂会跟阿萱说这样多。
此刻,萧堂却已经开口叫阿菀去看阿萱。
“不要学这等女子,自作聪明,引人笑柄。”萧堂说了这么许多,不过是想要叫阿菀不要跟阿萱学这种哭哭啼啼跟人求情,口口声声活不下去。阿菀咬着胖手指点了点小脑袋,却听见阿萱突然声音尖利了几分,“大表哥对我不公平!”
明明都是一样儿的表妹,可是萧堂的心里却偏偏能分出三六九等来,把她重重地踩进泥里去。阿萱心里难受极了,只觉得自己的心意全都被辜负,然而更远的地方,正有几个丫鬟婆子的冲过来。
“世子,二公子。”最前面的一个正是太夫人身边的心腹,见阿萱对萧堂兄弟梨花带雨的,愣了一下,心里顿时就明白了。
萧堂与萧韦都是庆王嫡子,在京都贵女的眼里都是香饽饽,阿萱有些想法也不奇怪。只是不知她们这位心高气傲的三姑娘是看中了其中的哪一个,叫她竟然这样用心地哭了这一场。
然而此刻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几个丫鬟婆子的已经往远处去了,只留了一个对阿菀连声说道,“姑娘快去夫人那儿。老太太也过去了。夫人早产了!”她匆匆地说了这一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阿萱,已经更大声地叫人去张罗生产之事。
阿菀坐在萧堂的手臂上,扶着萧堂的肩膀,惊呆了。
“早产?”韩国公夫人怎么会突然早产?
她听说韩国公夫人这一胎很稳固的呀。
“就,就是……”这婆子仿佛并不想说很多,犹豫了一下,飞快地看了一眼也『露』出几分紧张的阿萱,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往别处去叫人忙着生产之事了。
只是阿萱初时还未在意,然而想一想,突然脸『色』也变了,带着几分伤心地看了萧堂一眼哽咽地说道,“我也去见见母亲吧。”她口中的母亲自然就是嫡母韩国公夫人,阿菀见她十分关心韩国公夫人,微微一愣就明白了几分。
这是阿萱想要知道韩国公夫人生的是男是女呀。
她没有说什么,拍了拍萧堂的肩膀,萧堂一声不吭地抱着她就去了韩国公夫人歇息的正院。因他到底是别家的男子,哪怕年纪不大,却还是按着规矩站在了院子外面。阿菀就下了地往里面去。
才走进门就听见对面的正房里传来韩国公夫人的一声痛极的尖叫。阿菀哪里见过这样可怕的场面,见那正房的帘子被丫鬟们一次一次匆匆地掀起落下,一盆盆的血水从里面端出来,还有那些丫鬟仓皇的样子,小身子顿时抖了抖,『露』出几分害怕来,越发撇着小腿儿往廊下的太夫人的面前去。
太夫人脸『色』铁青,在廊下正襟危坐,时不时地把目光投到韩国公夫人的房间。
“国公呢?”她冷冷地问道。
“国公今日与同僚会饮,已经有人去叫了。”一旁一个丫鬟战战兢兢地轻声说道,“老太太不如先回去等……”她见阿菀正从一旁踉踉跄跄地扑过来,急忙上前命人先把这小祖宗给扶住,好生送到了太夫人的面前,这才继续说道,“稳婆说夫人这一胎有些难产,老太太,若是,若是……”她话音未落,却见太夫人已经冷冷地看了过来,那双锐利的目光仿佛看破了这丫鬟的心,许久之后,太夫人收回了目光沉声说道,“若当真到了最后关头,当然是要保住大人!”
“可是国公爷……”
“我还没死呢!你想叫什么国公做主,也得等我死了!贱婢!”太夫人霍然指着她骂道,“背主的贱婢!打量你主子出了事,你就飞上枝头了不成?我告诉你,但凡你们主子今日有个好歹,我就发卖了你!”
这丫鬟头上的穿戴首饰都与寻常的丫鬟不同,显然是在韩国公夫人面前有几分体面,能在主母面前有些体面的丫鬟是什么身份?不外是韩国公的通房而已。这丫鬟与韩国公之间好上了,自然心里就多了几分其他的想法。
然而她在韩国公夫人面前服侍,韩国公夫人才是她的主子,如今她却偏向韩国公说话,还问什么保哪个……若不是担心此刻见血不吉利,太夫人就想先打死了这个通房再说。
这丫鬟已经满脸惊惶地跪在了太夫人的面前。
“老太太饶命!”
阿菀听着这丫鬟的哭声觉得脑仁儿疼,见她跪下了,微微一愣,继而看向一旁。
怎么地上还跪着一个阿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