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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能叫韩国公夫人在自己的面前滚蛋, 就算不能休了, 可是起码也不会碍眼。

因此韩国公就很期待了。

太夫人沉默起来。

阿菀第一次觉得, 或许叫韩国公夫人去跟阿恬在一块儿挺好的。

一则是跟心爱的闺女在一块儿了, 韩国公夫人心情大概就会好了,如此也算是家和万事兴。

一则, 她就实在是见不得阿琪与长生再受委屈了。

阿琪也就算了,是出嫁女, 不想听韩国公夫人的埋怨不回娘家就行,可是长生多可怜?

他为什么要受到母亲这样的指责呢?

更何况长生也是要娶媳『妇』儿的人,如果有一个天天沉着脸抱怨, 装病,然后念叨要命的大姑子的婆婆,这好姑娘也得磋磨完了。

“她想叫阿恬回来,也是因阿恬那个儿子。”太夫人就知道韩国公夫人不仅惦记闺女,还惦记外孙呢, 在韩国公夫人的眼里,英王府的几个外孙那都是死人,只阿恬生的那个才是宝贝,最近的那些在府中的抱怨就有阿琪只顾着自己儿子不顾及外甥这样的话,因此太夫人垂了垂眼睛缓缓地说道,“既然她的心肝儿都在外头,那她就跟着去。”

等去了阿恬与大皇子如今停留的地方,爱怎么疼爱怎么疼爱。

“只是这一个不好, 会不会叫人弹劾长生与大姐姐不孝啊?”亲娘去流放之地去吃苦,做儿女的不闻不问,连些银钱安慰都没有,这叫京都之中那些御史老大人知道,日后对长生也没有好处。

阿菀虽然还记得韩国公夫人的慈爱,可是这情分日积月累地消磨,就算是当初把她当七仙女儿,如今也消磨得差不多了。她更担心堂姐与堂弟,因此多嘴问了一句,老太太便敲了敲自己面前的小案。

“阿菀说得也有些道理。”她若有所思地说道。

儿女在京都安享荣华富贵,然而亲娘却在远地吃苦……什么?叫韩国公夫人在流放之地过好日子?

然后再叫大皇子阿恬也跟着过好日子?

这不是开玩笑么。

因此太夫人沉『吟』了片刻,就对一脸失望的韩国公慢慢地说道,“送去还是要送去的。”不然她实在心疼长生。

长生又做错了什么?

不过是驱逐一个早就除族的阿恬,然后就被生母这样仇视指责,日子过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没有报复一下这负心的世界真的是很好的孩子了。

“儿子这就去办。”韩国公急忙说道。

“去大皇子流放的地方,你买一处最敞亮舒坦的宅子。”太夫人见跳起来的韩国公一愣,便慢吞吞地对他说道,“务必叫那宅子舒适无比,给她的饭菜也要最好,与在咱们国公府中吃的用的,一定要都没什么不同。”

这话中的意思就是韩国公夫人就算去了那流放的地方也依旧是国公夫人的生活待遇了,太夫人见阿菀茫然地看着自己,显然不愿便宜阿恬,便继续说道,“只是陛下亲自废了大皇子与大皇子的一干姬妾,我们国公府也不可能违逆陛下的圣旨。你媳『妇』儿自己过舒坦日子可以,可是除她之外,不许她违抗旨意,去接济任何人。”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么韩国公夫人自己过好日子馋死大皇子跟阿恬。

要么,就自己也不吃不用那些好的,跟大皇子与阿恬吃糠咽菜去。

那就不是阿琪与长生不孝了。

不是都给了最好的生活?

自己不享受,那怪的了谁?

“高了!母亲,您真的姜是老的辣啊!”韩国公觉得自己一定继承了亲娘的智慧,眼睛那亮的……急忙给太夫人竖了竖大拇指。

“滚!”太夫人看见他这么一副王八羔子的德行就生气,顾不得孙女儿们在场,抄起如今就习惯地放在手边的鸡『毛』掸子把个韩国公抽得抱头鼠窜,转眼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阿菀就幸灾乐祸地一边逗弄两个胖嘟嘟的儿子一边看着大伯父被抽得叽哩哇啦的,不过莫名的心里却生出几分怅然。想当初她和韩国公夫人之间的感情还不错,也曾经因韩国公夫人被冷遇因此讨厌韩国公。

现在她依旧不怎么喜欢韩国公。

韩国公就算如今看起来再和气,可是当年干的那些渣渣的坏事儿都历历在目,这洗白不了。

可是阿菀本以为自己会永远都维护弱势的韩国公夫人的。

可是如今,对于韩国公夫人被要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见到,她竟然没有一点的舍不得。

反而希望韩国公夫人赶紧离开吧。

“那李夫人问起大伯娘该怎么说呢?”

“没什么不能说的。就说你伯娘更担心如今沦落了的阿恬,因此国公府送她去看着爱女就是。”太夫人对自家这些事儿没什么好遮掩的,就算是遮掩也遮掩不住,见阿菀点了点头,这才『摸』着她的手臂对阿菀温声说道,“我知道你念着与你伯娘的情分。可是情分是情分,这对错是对错。更何况难道你与长生就没有缘分?”

幸亏长生看似和气爱笑,其实是个刚强的『性』子,不然韩国公夫人没错儿还真的成功了。

如果是个软弱些,听话些的儿子,被生母辖制,日后没准儿这国公府姓什么了。

那时候,韩国公夫人大概真的能如愿以偿把阿恬母子给接回来,鸠占鹊巢霸占了国公府也说不定。

“我知道。更何况大伯娘走了,长生的婚事才更好相看。老太太,我都明白。”

“你看,你都明白的道理,你伯娘却不明白。”太夫人分外想念想当初还有几分明理的韩国公夫人。

“大伯娘不是不明白。而是她的心里,大概阿恬更要紧,因此才摆出一副不明白的模样吧。”阿菀随口说了,因唯恐撞见韩国公把韩国公夫人从小院儿里拖出来,这国公府哭叫上天的样子,因此她默默地抱着儿子们就要走。

不过她显然想多了,韩国公要送走韩国公夫人自然不能节外生枝,没准儿韩国公夫人的哭闹叫长生心软了怎么整?因此韩国公堵住了老妻的嘴,捆把捆把就给塞进车里了。

他对韩国公夫人不敢置信,惊恐万分的目光视而不见,反而嘿嘿笑了两声。

这两声笑声格外猥琐。

韩国公夫人只当他自作主张……更恨他了。

“别怪我,谁叫你自己作死呢。”韩国公依旧是个王八蛋,对妻子没有半点留恋,赶着长生没有回府,麻利地叫下人把这车赶着往阿恬如今住的遥远的外地去了。

他这干了这件事儿,阿菀回到王府等了两天,却没有等来长生的抗议,就知道,长生对韩国公夫人大概早就不耐烦了,虽然说是个孝顺儿子,可是再孝顺也扛不住天天叫亲娘咒骂的……更何况韩国公夫人的落脚地不是预备了大宅子么。

韩国公夫人如果真的扛不住流放之地的苦头,自己躲进大宅子里只要不管阿恬,那依旧能过得舒服极了。

因此长生只当韩国公夫人出去旅游,什么都没有抱怨,反而最近往东宫跑得勤快了些。

不勤快不行啊,太子丧心病狂地使唤起自己的儿子们,最小的那个都没有落下,皇孙们天天被关在东宫,长生不得不跟已经康复的大皇子府的小六一块儿给小伙伴儿拔刀相助去了。

“说来也奇怪。”这一天长生顺路拐到阿菀的王府,先给两只白白嫩嫩的外甥进贡了两个漂亮的拨浪鼓,看着胖嘟嘟的外甥咿呀咿呀,小爪子握着细细的木杆儿摆弄,拨浪鼓发出了一下一下的声响,逗弄了一会儿,这才对才抱着儿子午睡完了,白白胖胖养尊处优的大米虫说道,“东宫的折子与差事仿佛比从前多得多了。我还见了些边关防务与河督之类的条陈。五姐姐,我怎么觉得这不该是太子审阅的?”

如边关防务,还有各地的河督民生,这都该是皇帝的活儿。

就算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可是那个什么……现在的皇帝陛下还如日中天呢。

从前萧秀当童工那会儿给太子干活儿可没有这个,都是些鸡『毛』蒜皮,皇帝手指缝儿里漏出来些的小活儿。

因此阿菀就觉得几个皇孙比她家表哥年幼的时候可怜多了。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阿菀睡得小脸儿红扑扑儿的,靠在坐在自己身边的萧秀的肩膀上,夫妻俩那腻歪的样儿简直瞎了长生狗眼。

他越发深深地感到了身为一只单身贵族的不易,幽怨地看了在自己面前没羞没臊秀恩爱的姐姐跟姐夫一眼,这才慢吞吞地说道,“前段时间就看见了。这不是最近没回家么。”韩国公夫人在家的时候,他自然不乐意时常回家。就算心胸冷硬,可是那个什么……叫亲娘天天咒骂怨恨,这也受不了啊。

因此他不能留宿东宫,那就住到大皇子府上去。

“还有什么?”阿菀好奇地问道。

“杂『乱』得很。这若是对外人,我是不说的。只是姐姐与姐夫是至亲,又是在陛下面前长大的,我想着问问,心里也有个数儿。”

长生初时担心这是太子手太长,如今觉得羽翼丰满了,就往皇帝的一亩三分地伸爪子。

那怕不是得叫皇帝给剁了爪子呢。

不过太子一向温和沉稳,也不像是这样躁动的人啊。

阿菀也咬了咬嘴角,『露』出几分担心。

她仰头,看了正揽着自己肩膀,叫自己可以靠在身上的俊秀青年。

“表哥,你说……”

“这事奇怪。”萧秀沉默了片刻,『揉』着阿菀单薄的肩膀若有所思地说道,“陛下怎么突然放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下哼哼爱决大的地雷啦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