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粥费时,好在程浩风只是想尝味道,不是饿得慌。她把碧粳米、糯米先泡上,泡了半个时辰后,就沥起放入砂锅开煮。待米锅煮开,再倒入蜂蜜。
为保花?『色』?新鲜,木芙蓉花是等粥快熬好后再放入,并且放花后就不再关盖子。
粥熬着,又去做芙蓉蛋饼。先将鸡蛋打入碗内搅匀,再把花朵炒至半熟,倒入蛋中和匀。
然后,铁锅放油烧热,倒入和匀的芙蓉蛋糊,摊开慢慢煎。煎至两面金黄,外酥里嫩的蛋饼就起锅装盘。
胡仙仙将这两样吃食端出来时,杭无一刚放下筷子不久,可她还是『舔』『舔』嘴唇凑上去瞧。那芙蓉蜜粥甜香四溢,并且糯米白如玉、碧粳米碧莹莹、芙蓉花浅红米白生艳,就看着也煞是好看。
芙蓉蛋饼看着倒和平常煎蛋饼差不多,闻起来却是半点腥味没有,浓香蛋味中有清淡花香。
“阿姑,我刚才没吃饱……”她眼巴巴地瞅着胡仙仙。
“少哄我了,猪蹄和排骨都让你包圆了,还不顶饿?”胡仙仙白她两眼,赶紧端了木托盘上楼而去。
程浩风等在门口接过托盘,盛好粥后,先舀一勺喂胡仙仙:“辛苦了,先慰劳你。”
“哪有辛苦?我以前经常做。嘻嘻,你是怕我手艺退步了,先让我试味道吧?”她吞下粥,嘴里甜得发腻,明明没放多少蜂蜜,为何就这么甜呢?
“心疼你,你还拿话顶我,不给你吃了。”他专心对付眼前食物,她就含笑看他。
想起杭无一那馋嘴的小眼神儿,她叹道:“这里花太少,只做得这一点点,要是再多些就能让他们都尝尝了。”
“太皇太后的慈安宫旁有一片木芙蓉林,我们今晚去摘。”
“好啊……”她惊喜答应后,又随即黯然,“这里的花儿都不能随意摘,慈安宫外更是不行的,我可不想为点小吃惹人说我。”
“宫里的阵法都是我布置的,我们晚上隐身进宫,摘了花也没人会发觉。”
听他这么说,胡仙仙欣喜点头。对于她来说,看他吃东西也是挺有趣的事。他不是狼吞虎咽,也不是矫情挑拣,粗茶淡饭都吃得像山珍海味。
“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做什么?想吃还跟我客气?”他左手夹起块蛋饼喂她。
胡仙仙侧开头,脸『色』微红说着:“我才不是馋吃的,我以前吃过好多次。只是看你吃得这么精细,这粗糙东西都变高档了,觉得有意思才多看两眼。”
“粗糙?没觉得啊?那些海参鱼翅什么的,哪有你做的清粥小菜精巧别致?”
看他说得挺认真的样子,她心花怒放,这是夸我吗?谁都是不经夸的,我要骄傲了……
看他右手以勺舀粥,左手又不由自主用筷子夹蛋饼,她偷笑出声。
程浩风听到她笑声,再看看自己,横她一眼,干脆不顾形象两手同时往嘴里塞东西。
她看人吃东西都能看得痴醉的模样,有些傻乖乖的。他吃完后,放下勺筷就从她背后搂住她,俯身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了,你不是馋粥吃,是馋人吃,对不对?”
“才没有馋什么,你放开我,让别人看到多不好。”
quot你不馋,我馋了。你那眼睛就跟燃着两簇小火苗似的看着我,看得我心痒痒,按捺不住想吃了你。quot
他们之间相处越来越有默契,这些有明显挑逗意味的话他是越说越溜。背抵他宽厚火?热的胸膛,她也有些意『乱』?情『迷』。
只是意『乱』?情『迷』中又有点小忧怨,胡仙仙抚着他扣在腰间的手,问他:“扎措真是阴毒,让你难受了,你怨不怨我?或许,我们少待在一起你要好过些?”
他把她搂得更紧了些,埋头在她秀发中轻蹭,嗡声嗡气说着:“看得到、吃不到会难受,看也看不到会更难受。看着你在身边可以安心些,不用担忧让别人偷吃了去。再说,就算吃不到,也可以『舔』一『舔』。”
胡仙仙忽然浑身瑟?缩两下,脚掌弓起紧抓地面。因他说『舔』就『舔』,『舔』得她白腻螓首润濡泛红。
“别、别……不要……那里不要……”他『舔』着、『舔』着就吸?吮?起她颈窦处肌肤。她知道那里容易留下红痕,可不想让别人看到旖旎印记,连忙推拒。
“唔……别躲……”
“不要……不要啊……你快放开我……”
程浩风当真松开她,扶她到椅子上坐着,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圈她在椅子中,满意地带笑端详她。
她想从袖中『摸』出镜子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留下,他阻拦她说道:“不用照镜子,印记很明显。我的仙仙此刻真是粉面含春、眸『荡』春意、唇赛春红,美极了,只能我欣赏,你自己都不许看。”
胡仙仙闭上眼睛,假装没看到他的样子。嗯,没看到,没看到,我家斯文儒雅的浩风可不会变成谑言浪语的登徒子。
甜蜜时光总是短暂,未时末刻,周知事让人来传话说,皇上召请程浩风入宫议事。
待他匆匆去后,她绾好散『乱』发丝,扯衣遮好脖颈处才出了书房。回客房后,她寻了套衣领较大的朱红衣裙换上,算是勉强遮住那些痕迹。
“阿姑,你不是说除了需要掩藏身份时,就该穿道袍吗?都下午了,怎么还换上『色』泽艳丽的衣裙?”杭无一好奇问她。
“嗯……听你们说夜市热闹,我想去逛逛。闹市闲耍,还是着俗装为好。”杭无一天真烂漫,并不多疑它事,她找了个借口就敷衍过去。
到得酉时晚饭之后,杭无一真要拉她去逛街,她推脱不过,就让血无仇推着杭无一,三人同上街去。
长街繁华,灯火辉煌,各式各样的货品看得杭无一眼花缭『乱』。她拿起这样,又想要那样,血无仇静静等她挑选,胡仙仙却是有些不耐烦,就先往前走去。
人『潮』拥挤,她一个人走来走去,不知不觉就和血无仇他们走散了。她并不怕找不到回去的路,走散后仍是向着自己认为有趣的地方行去。
来到一条没什么灯光的街上,行人渐少,她左右望望,皆是陌生建筑。她自嘲地想,还真是『迷』路了。本要以灵符问询程浩风,记起他是议事去了,不想打扰他,也就做罢。
夜深人静,街道宽阔,自在独行倒也潇洒。听打更的声音已到子时,她料想他应该议完事了,就以灵符告知他自己所在位置。
胡仙仙等他的地方街道平整,屋宇阔朗,不远处可见写着这府那府的牌匾,应是城中富贵人家聚居处。她在这里等,是因觉得比犄角旮旯好找些。
她站在街边几株大栾树下静静等着,他还没来,倒惹来几个狎游归家的花花公子。
“天啦,张兄……你今天的那一千两银子可白花了,那花魁姑娘还比不上站街的流莺……”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指着胡仙仙,对另一个颇显傲气的金冠男子说着。
那金冠男子瞅了瞅她:“王贤弟,别惹事儿,看她样子像是哪家赌气离家出走的大小姐。你把她当成出来拉客的流莺,小心挨揍。”
胡仙仙不想惹事,就隐去身形。另一个醉醺醺的男子听同伴说得热闹,睁大眼睛左看右看,可没看到人,大着舌头问:“哪有啥……啥流莺,又是啥……离家出走的大小姐……”
“李老弟,你也醉得太狠了,明明一个大美人站在树下你看不见?”油头粉面的男子敲敲他脑袋,再回头时还真没看见有人。
他嚷起来,那金冠男子和随从们也发现人不见了。他们走近树下去看,再让人在周围寻找,都没见着人影。
油头粉面的男子拍了拍栾树,沮丧说道:“可惜了,可惜了,虽说天黑没看清她眉眼儿,但看身段儿就能瞧出个带劲儿的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
金冠男子也叹息:“是挺让人着『迷』,就算她是哪家的大小姐,也让人想弄回家去。那身姿、那气质确实别有味道。”
醉醺醺的男子却说:“你们别是淘空了身子骨儿……惹了邪物吧?哪有美人?嗯……你们说是站在这树下……不会是树妖勾引你们过来吧?”
他说着就赶紧退开几步,离树远了些,那些随从们也都退开。胡仙仙暗自好笑,以为他们会就此离开。
谁知那油头粉面的男子却说:“树妖?要真是树妖我也不怕,呵,本公子还正想尝尝妖怪滋味儿……”说着他就猥琐而笑,抚『摸』树干。
胡仙仙正隐在树后,他那脏手挨近了她的脸。她本来就等得有些着急,心头忍不住蹿起怒火了。她暗运灵力施法,那树干上顿时满布尖刺。
“唉哟……娘的……”油头粉面男子被扎得双手鲜血淋漓,吓得其他人都惊慌要跑,他还骂骂咧咧地要锯了树,捉树妖。
别人劝他不住,又不好丢他单独在此处。正为难时,有个老成些的随从说,霍府就在前边,不如请霍将军带人来锯树捉妖。
那随从说,军人自带威武之气能压百邪,霍飞又与这几个公子交好,就算有树妖,他也定能斩妖救友。
他们议定此事,派些人前去霍府请援,留些人守在树旁。
片刻之后,就见霍飞骑着高头大马领了一队士兵前来。那些士兵打着火把,拿着斧头、锯子,都冲栾树摆出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胡仙仙并没见过霍飞,但听过他的事,霍飞气度又明显不同于其他人,她一眼就辨出他。
这兵部左侍郎之子,殿前军金龙卫金枪班班头,先帝御封显威将军的到来,让她怒火更盛。她不知道自己踢毽子时他曾在旁边胡言『乱』语,却记得他那如夫人曲春爱金钗弄权,让苟班头等人逃脱应受责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