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心理测试题问:如果你没有做任何准备而进入大森林,只能选一种动物同伴与你在危机四伏的林中生活,你会选谁?
备选答案有:狮子、老虎、猎犬、孔雀、黑熊、松鼠。
对于山猪转述的测试题,小兔无语地咧咧嘴,他不是一向说这些小测试幼稚可笑吗?
“快说说你的选择,快些,不要思考,凭直觉说。”山猪急切催促。
“我选孔雀,不管是在森林还是在哪儿,都选孔雀。”小兔答着。
山猪诧异而又惊喜地看着她笑起来,接着又问:“为什么选孔雀,因为羽『毛』艳丽?没想到你是个注重外表的人。”
“不是因为孔雀好看才选,是孔雀在森林里更容易有危险。狮子老虎什么的已经非常凶猛了,不需要有伴儿,松鼠看着弱小,但没什么天敌。哪像孔雀,又爱炫耀惹祸,又不凶猛,飞也飞得不算高不算快,没个伴儿不行。”
听完小兔的回答,山猪不笑了,还凝视着小兔一副深受感动的样子。
小兔不解地以眼神询问他,他语气低沉而答:“我也选的孔雀,理由也和你差不多,因为孔雀更需要保护。阿玲选的黑熊,她的理由是黑熊看起来又笨又丑,可爬树、游泳什么都会,是真正的森林霸主。”
“看来我们同样不切实际,难怪会一起犯错,内心深处都喜欢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还自以为是能守护弱小者的大英雄。”小兔讥笑道。
“你知道孔雀在这个题目中代表的是哪种情感吗?”山猪没和她争辩,问其它的。
小兔摇摇头,既是表示不知道,也表示这些都不重要。
窗外碧绿的枝叶遮挡了刺眼阳光,细碎光斑映进屋内,简单而精致的各样器物都似油画静物般美,美得有光影感和梦幻感。
山猪自问自答:“孔雀在这个测试题里代表的是爱情!爱情华丽而又无用,我们是同类人,看起来差异很大,内心是相同的。”
斑驳的光映照着山猪,他也如在油画中一般,脸上有着层次分明的光影对比,五官也因此更有立体感,但也同样有虚幻感。
小兔看他许久,终又垂下眼眸,“不论你怎么说都没用,阿玲不主动放弃你,我就不接受你。”
低不可闻的叹息声之后,山猪苦笑道:“真是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可你也太有主意了,上次也不和我商量商量,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悄悄递消息,还把爷爷搬出来迫使我放了你。”
反复撕扯纠结的感情,任谁在其中都不会好受,小兔极力想要摆脱这种境况,她累了,不想爱了,思索着让山猪放下她的理由。
小兔仔细斟酌言辞,语速很慢地说:“你或许根本没弄清楚到底对我是哪种情感,是男女之情?怜悯之情?兄妹之情?知己之情?我们发生的事只是稀里糊涂犯了错。”
这些话惹恼了山猪,他欺身压住小兔半边身子,锉着牙狠狠说:“我干嘛要分那么清?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舍不得跟你分开。反正我不会因为你退出,就接受阿玲!错都已经错了,还需要什么原谅?”
“嘶……”小兔有些疼,皱眉推开他,“我们庄重一点好好谈事情不行吗?全怪你没处理好上一段感情就开始下一段感情才让我们都痛苦,我不想面对这么复杂的事,我们不要再来往了!”
山猪起身站好,把小兔扶起坐直,他也把椅子挪到另一边端坐。
两人的距离远了些,小兔的脸『色』稍微缓和。
山猪笑看着她说:“好、好,听你的,我们都庄重一点。我的确不会处理家庭关系,包括各种人际关系都不太会处理,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处理得更好。可说什么要断绝来往,至于这么严重吗?”
“当然要断绝来往才行,事情已经扯成一团『乱』麻,再往后会出什么意外,谁也说不清。男人对待婚恋中的矛盾,总是想着不至于那么严重,可事实上存的侥幸心理越多,出了意外之事受的伤害会越大。”小兔尽量耐心劝。
山猪满不在乎地笑说:“哪至于真出什么意外?你想得太复杂了。”
“我以前就是想得太简单了才落到这步田地!男人总说‘哪至于会如何’,‘至于成这样吗’,可事情到了最后就是那样!”小兔气恼地吼起来。
因情感纠葛付出这么大代价了,山猪还不吸取教训,小兔不得不思考,山猪心中是否根本不看重爱情?这个男人或许不仅仅是大男子主义,是从内心岐、视女人了。
既然不看重,那有的是女人围在他身边,何必还招惹自己这样认真到老土的女人?
小兔心湖结冰,暗暗说:我确实错了,太缺乏关爱才会对他产生不该有的情愫,所做之事害人害己,可我谁也不想伤害啊!事与愿违,这究竟是前生孽业,还是命运捉弄?罢了,人生路才开始已坎坷成这般,还有什么奔头?此生目标只剩尽到奉养父母的责任了,再不妄想其他了。
可惜,山猪不是她想摆脱就能摆脱掉的人,她虽对山猪有一定的了解,但基本印象还停留在邻家大哥哥那阶段,忽略了他不愿顺从任何人意志的个『性』。
山猪的眸『色』暗得看不出情绪,斜勾唇角冷声说:“你不要把我和其他任何男人做对比,他们,要么从来没有对交往过的女人动过心,要么反复纠结爱情、生活、道德、事业孰轻孰重,我正式交往过的女朋友全用过心,我不想再失去了!
该选择什么,放弃什么,我心里从来不会有疙瘩纠结,我很贪心,喜欢的一切全想要!如果非得要选,我选爱情!
其他精神的、物质的东西全是给别人看的,只有爱情最贴合灵魂!外表光鲜,内心苍凉,这种生活没意思!
我不到三十岁,可比那些七老八十的人还见识得多,经历得多,我悟出的道理你现在不赞同没关系,可你早晚有一天会承认我所说的才正确!
早已说过了,你想成全我和阿玲根本不起作用,她越想靠近我,越想攥紧我,只会让她受的伤害越大!
让我回头、让我妥协、让我后悔,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你少在那里白费力气了!
再加一句,你自以为是的善良谦让只会把所有人都拖入痛苦深渊,没有谁能左右得了我的选择,别把我当那些随随便便一点压力就屈服的懦夫!
你要不相信,不妨试一试,看看你坚持在乎阿玲的感受会弄成什么局面?”
曾经以为若成众多女子中最受宠爱的那一个,会很幸福,可小兔此时半点也感觉不到幸福。山猪或许根本不爱她,才用爱的名义给她挖了个跳不出的火坑。
更甚至于,男人的基因里根本没有”爱情”基因,所谓的爱和不爱区别只是想抓在手里和不想抓住。
“你和阿玲有孩子了,这般『逼』迫她放手有违道义。我不顾她的感受和你双宿双栖,会良心不安的!你有没有想过,我该如何在社会上立足?”如果能让时光倒流,小兔定会在十三岁之后再也不去蓉城,再也不见山猪。
山猪所思所想始终和她不在同一条线,山猪没考虑现实生活和道德伦理,而是反问:“为什么同样是和不喜欢的人生了孩子,女人受到同情,男人却要受到指责?”
“因为两、『性』关系里男人是主动的一方,女人是被动的一方,女人和不喜欢的人生孩子多半是被强迫的。”小兔木然答道。
“我没有强迫她,是她父女俩设局勾引我的!凭什么该我负全责?”山猪很快接话。
小兔站起身想走,再多说都无意义,处在这般尴尬位置,再说下去会真的让她精神分裂。
她边走边说:“因为阿玲后来全心全意爱上了你!她对你那么隐忍包容,你体会不到吗?”
山猪追上去拦她,低沉的声音透着狠劲儿:“你的意思是不是,她爱我,还跟我有孩子了,我就该回应她的爱。照这么说,我们要是有孩子了呢?”
激烈的争吵早已让他们都失去理智,山猪按住小兔准备拉门的手,俯身吻她。
小兔想推开他,反被他拉进怀里。他把小兔紧紧箍在怀里,小兔扭动挣扎,他顺势贴身轻蹭。
他在小兔耳边说着:“跟我在一起会良心不安?拒绝了我,你更没有良心!我不管不顾只想抱你回家,一有空就来见你,居然跟我吵架。今天晚上还要去渝城,只有几个小时的空闲来见你,竟然和我谈什么断绝往来,一个二个的骂我狠,到底谁更狠?”
小兔不由自主颤、栗着,再难控制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此刻真恨自己招惹了山猪,更恨自己无力反抗,若是再犯错,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紧紧咬着嘴唇,咬得下唇渗血才稍微缓和情绪,小兔的喉咙也终于能发出声音:“放开!你放开我!你再这么做,就不是我的三哥哥,永远也不是了!”
衣裤早已凌『乱』,山猪埋头在两座柔峰之间嬉乐,听她语调决绝,懊恼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仍带了七分『迷』醉。
小兔拢紧衣裤,平静而冷然:“我还幻想你冷静下来后认识到错误,积极面对问题,盼着你有跟阿玲和平分手的一天……可如今看来,解不解决都不重要了,我对你彻底失望了!”
不再惊慌、不再无助、也不再纠结,小兔不想分对错,也不想等了,不愿再给山猪机会了,总之决定从此不谈爱情了。
看着小兔迅速整理着衣裤和『乱』发,山猪退到一旁,让出门口位置,直到小兔离去,他仍如冰雕般纹丝不动。
小兔离去时也没看他一眼,不敢看,但凡有一丝心软又会再犯错。
靠着本能走出茶楼,坐上回工地的公交车,刚一下车,小章迎了过来。
小兔赶紧假装没看见他,低着头匆匆朝另一个方向走。
“小兔、小兔……你躲我干什么?我看见那个人来找你了,我到的时候你正好上了他的车!他是不是甩了你,又念起你的好,重新来纠缠你?”小章一边追着小兔,一边语速很快地说。
“不是的,今天来找我的人只是个普通朋友。”小兔撒着谎,她不想再多生枝节。
小章狐疑地打量一下她,突然眼神怪异地指着她说:“你纽扣怎么扣错了?”
小兔心里“咯噔”一下,低头才发现先前慌『乱』中不仅扣错了纽扣,领口还掉了一颗扣子也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