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产生于日常小事,仇恨又是许多小矛盾累积。关于黄璧琴和黄璧书的矛盾,秦嬷嬷提到一件事足见二人积怨之深。
黄家的人见惯了金银珠宝,不觉得有趣,倒更喜欢些新奇小玩意儿。
有个丫鬟会用五彩丝线做彩羽凤凰,都央求她做,黄璧书那时正回府过年,让她做一个最大最好的。
她说五彩丝线不够了,黄璧书让货郎马上送货入府。
这个货郎常给黄家送货,黄璧书又吩咐另再送些要用的东西。
货到后,招儿去取,和货郎聊了几句,也许是聊得太高兴了,取走别的东西,单单忘了拿五彩丝线。
货郎返回的半路上,才发现五彩丝线没取走,急忙返回黄府侧门,货郎不敢得罪老主顾,要送回五彩丝线,可是门房的小厮不许他进门。
着急之时,正巧看到黄璧琴走到侧门边,听到小厮行礼时呼了一声“琴阿姐”。
小厮们喊招儿“招儿姐姐”,喊这位是“琴阿姐”,货郎以为她和招儿一样是管事的大丫鬟,让她把五彩丝线带进去。
小厮没介绍她是黄府千金,也是认为她帮忙带个东西没什么吧?
但在黄璧琴看来,这是把她当丫鬟使唤了,大怒扔掉丝线!
货郎质问,她没有解释,小厮们则是懵了,都没明白一向脾气好的她,怎么发那么大火?
黄璧书等着看彩羽凤凰,哪知没有原材料做不出来?
生气问了一圈,得知原委,责骂了招儿,也责骂了黄璧琴,这更显得是把黄璧琴和丫鬟一样对待。
从那之后,过了三年,黄璧琴连逢年过节都不回府,不愿意见到黄璧书。
但这事没让黄乃石知道,问起来都用别的借口遮掩,两人在父亲面前还是装和睦姐妹,暗里却互相要寻对方的错误,想压倒对方。
暗里探了不少事,黄璧琴发现黄璧书与黄淑儿面和心不和,甚至想除掉黄淑儿,联合外人害大伯母。
黄璧琴虽没探到黄璧书要具体做什么,但查到黄淑儿一个可被利用的秘密,黄璧书一直想利用这秘密搞事,只不过还没有做成什么。
黄淑儿那个秘密是,她早想和黄此石分开,和别人再生个孩子好好培养。
谈完这些,秦福和秦禄若有所思,随后让秦逸去查黄淑儿与他人的往来交集。
两天后,查知了黄淑儿想要再生子之事,也是赵谈曾取信黄淑儿的原因。
秦福面带喜色吩咐秦逸:“查到这些不错,小逸,你能为秦家担些事,令我欣慰。你设法弄到赵谈的秘方,再和黄淑儿提条件。”
“是,我这就去办。”
秦福又再说:“你二叔去见鲍加和楚凡了,抽不出空,你还要多做些事,不只要从黄璧琴嘴里套话,还得找找那个黄璧棋,估计从这个庶子嘴里也探得出些消息,多联络联络这些人,以后不管是跟黄家交好还是交恶,我们都能占主动权。”
秦逸连声答应,去安排事情时,想着让秦嬷嬷去接近黄璧琴不引人注意,套了话还不惊动佘日茫和乌勺,也让黄家别的人不起疑。那么去接近黄璧棋的人,也得找不起眼的下人。
秦逸心内赞道:我爹确实有能耐,要撑起这么大家业不只要修为高,更重要的是得会用人,用好了,碎嘴老太婆也是有用的。
在秦家为这些事忙碌时,程浩风天天陪塔吉坦制毒,空闲时谈玄说道,探更多关于伊耳巴和贾理的事,多了解敌人一分就少一分危险。
程浩风心内也明白,秦家留各方的人在秦家是要看他们互斗,也是把他们放眼皮底下监视着,可他不惧被挑拨被监视,他也有目的,他想带走姜圭。
姜圭虽说只是个招牌,没有真正定大局的实力,但招牌够好,也能多招揽些人是不是?带走姜圭,能让秦家少个筹码。
各忙各的,匆匆已到二月十三,秦家派人到平州,千方百计取得赵谈信赖,调包了赵谈留的另一半生子秘方。
又再去黄淑儿那里套话,弄到另一半秘方,还配齐了药材。
这时,秦禄也回到秦州,明里还在休养,实则已办了很多事。
他让秦逸多练说话,练好了再去见黄淑儿,必须把黄淑儿拉到一个阵营。
他发现秦家的敌人不只有已怀疑的那些,连萧家也对秦家有侵害。
“萧家也敢对秦家不利?”秦福略带惊讶,他不是相信萧家很顺服于秦家,是萧家没那个条件跟秦家斗啊!
“大哥,萧家衰败了,萧家可还有先辈在天庭任职呢。”秦禄看懂大哥所疑惑,耐心解释,“萧家先辈很可能在暗中违规扶助后人,不是扶助家主和管事的人,多半是单单扶助萧年。我查了些事,萧家没什么不合理行动,全是萧年在搞些小把戏!”
要守住家业不易,秦福闷闷叹气,食指抠着椅子扶手。
秦逸愤然嚷道:“萧年这么干,简直忘恩负义!对付萧家倒不用忍着慢慢来,把他们赶出秦州,再让他们把财产全给留下!”
秦禄否定这么做,又说:“萧年之事特殊,估计还有我们目前想也想不到的原因。还好我看他行事怪异,对他早有防备,让人盯着他。只是太忙,又不够重视那事,才让他钻了空子。让我引起注意的是,他哄走浦二旺夫妻俩和浦六旺,不只损害浦家利益,还得知了不少秦家秘事,捅了秦家刀子。”
风摇树影在窗上乱晃,秦逸的脑海中也有很多事乱晃。
他忽然又想明白了一些事:“难怪萧年总是阴阳怪气说话呢,还一次次让我出头得罪人,早想整我了啊。我还没弄懂二旺嫂说了浦二旺和浦六旺要死心塌地忠心给秦家办事,结果没到秦家来,是出了什么岔子,原来是萧年撬人。”
秦福和秦禄都欣慰笑笑,觉得秦逸有说服黄淑儿的能力了,让他二月十四上午就快去。
“黄伯母,这廊下风凉,二月了还是有些冷,怎么不进屋里坐?”
见秦逸笑着进院子,黄淑儿翻个白眼儿没理他。
放了礼品在桌上,他仍是笑着走到黄淑儿身旁,不在意黄淑儿态度冷淡。
“黄伯母,你都不打算跟黄伯父过下去了,何必再生些闲气?”
“谁为那个老头儿生气?少胡说!”
黄淑儿骂着秦逸,微红的眼睛却看向院门口。
秦逸嘴角微抽:“等黄伯父回来陪你吃午饭?他又找那个唱小曲儿的了,刚认识几天正在兴头上,我家小厮看到他们都喝上酒了,黄伯父今天中午不会回来。”
恶狠狠盯秦逸一眼,她猛地站起身往屋内走:“你来做什么?来蹭饭?我这里还有半个时辰才开饭,别饿着你。”
秦逸涎笑着跟进屋:“我能等,黄伯母这里的饭好吃,要是璧书能来一起吃就更好了。”
“你想见黄璧书?她今天在晓初院,赖在这里也见不到。”
黄淑儿在屋子东侧椅子上坐下,没让秦逸坐,但秦逸厚着脸皮坐到旁边一个小矮凳上。
“只要黄伯母肯帮我,以后天天能见到璧书,不急于这一时。”
“你又要提你们的婚事?算了吧,提一次出一次事,你们无缘。”
秦逸并不着急,先求许配黄璧书,让黄淑儿少些戒心。
日后再谈其它事,即便不能立刻达成目的,也可以让她少攻击秦家,从而让整个黄家都对秦家少些敌意。
“有缘无缘,还要看人有没有真心结缘。”秦逸神情郑重了许多,“我会真心对璧书好的,秦家和黄家也会永远交好。”
“哼!”黄淑儿撇嘴冷笑,“男人的话哪能信?”
秦逸摆摆手,压低声音说:“话不能说太绝,有的男人不能信,有的男人还是可以信的,黄伯母,你嫁给黄伯父实在是误了一生啊。”
暖暖春阳照在院中花草上,黄淑儿出神看着枝头花蕾,眼中已有泪意。
秦逸双手握紧,声音发涩说道:“你还是不甘心,还想等等他,跟他重修旧好?等不到,他不是可信之人。不可信的男人太多,那赵谈也不可信,答应要帮你办的事还没办好,就躲回平州去了。”
这秦逸说话怎么与以往大不相同,黄淑儿收回目光,眼神犀利看向他。
还是有些心虚啊,秦逸低下头不敢再说话,缓缓掏出一个大纸包。
黄淑儿声音冷厉问:“你提赵谈是什么意思?这里面包的又是什么东西?”
“赵谈没帮到你,我能帮到你。”秦逸拆开纸包一角,“这是上好的药材,按方抓药,一天一副药,一月之后调养好身体,你定能再孕麟儿。”
黄淑儿急切拆开纸包,拈起几样药闻了闻,又拿出自己那半张药方对照看了看。
长呼出一口气后,黄淑儿皱眉问:“你真的弄到了完整药方?”
秦逸心上一松,笑容都变得好看起来,恭恭敬敬递上药方。
黄淑儿接过药方看了看,瞟瞟秦逸说:“你做这些,只是为了让我把黄璧书嫁给你?”
秦逸敛起笑容,欲言又止,咬咬牙后又才带着悲痛说:“我想娶璧书,更想给我三叔报仇!黄伯母,程浩风是我们共同的仇人啊!”
“什么?你的意思是程浩风杀了我的费儿和秦祥?你不要为了拉拢我就编造事实。”
秦逸连连“唉、唉”了几声,站起来很难过的样子转了几圈再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信,我以前就被程浩风这个伪君子骗了啊!你该信我,他是杀黄费真凶。这不是为了拉拢你乱编,有证据指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