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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系统vs系统(二十七)

那颗心明明藏在眼前人的胸膛, 池小池却觉得近得仿佛被自己握在掌中,手心都被他心脏有力的跳动震得隐隐发麻。

池小池谨慎道:“我可以问吗?”

“我是你的师父,是你的老师。传道,授业……”文玉京、061,或者说娄影, 握住他的手, 道, “……还有解『惑』, 都是我的责任。”

池小池看着二人交叠在一起的五指:“师父受了伤, 需要休息,那我只问五个问题吧。”

娄影抿着嘴轻轻地笑:“好。”

他说过很多次, 他很喜欢池小池这种劲儿劲儿的语气,很可爱。

池小池问:“那妖修当真是杀书绝父母之人?”

这个问题倒不出娄影意外。

池小池最先关心的永远是任务本身。

“是, 但不全是。”娄影往后靠了靠,把上半身坐直了些,“我先前有意查访此事, 已在东海附近的东山岛查到了妖猎活动的踪迹。逃出后, 我想不能空手而归, 就闯入了岛中。我们需要一颗妖物的头颅来作指证的凭据。”

娄影说得很平淡, 丝毫没有提及自己上岛时的惨烈景象。

在他去之前, 把他从『迷』蝶谷一路护送到东海边的季作山问他:“六老师,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他单膝蹲下, 伸手抚着涌动的海『潮』, 道:“去找小池吧。”

季作山犹然不能放心:“可你伤得太重了。”

他说:“我没事。我对我自己有数, 但我不放心他。”

……哪怕知道他的本事,也始终不能放心。

季作山说:“那我去把你的事情告诉他……”

“不要跟他说,他知道我来闯岛,也会不放心的。”061说,“而且,我不知道我的老板会不会盯着他,你和他交流,说不准会被我的老板盯上。只能麻烦你陪在他身边一段时间,替我照看一下他的安全了。……多谢。”

说到此处,他将一把水剑从泛着雪白泡沫的海『潮』间缓缓抽出:“该说的事情,我会回去,亲口对他说。”

一把东海晚『潮』凝就的水剑,提在一个满身伤口的人手里,伴他走过一条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血路。

他也做了一回猎妖人,独身一个走过去,又提着一颗头,全身而退。

娄影能读到段书绝的记忆,他曾透过段书绝惊慌失措的眼睛,见过那些屠戮者的面容。

他强行闯岛,在茫茫妖海中找到了一张曾出现在段书绝记忆中的脸,一剑削颅,将被血污染得污糟一片的长发缠在腕上,渡过重洋,转去找他的小池。

没有对那些妖物斩尽杀绝,是因为他有伤在身,力量尚不足。

有了小池这条软肋,他不会轻易逞强。

况且,血亲之仇,应当由段书绝亲手来报。

池小池问了第二个问题:“师父早就知道谣言之事?”

“事关你我,当然知道。”

流言纷纷,他自是清楚。他只是留着痈疮,不急于拔除罢了。

就算自己把那画师和招摇撞骗的破落户早早捞上山来,向赤云子做出了澄清,谣言也已经传开,自己总不能拉着那两人,跑到人家门前一一澄清,也不能为此就召开一个澄清大会,大动干戈,反而会适得其反。不如先留下底牌,任其发酵,等到公审之类的重大场合,再就势把这事情捅破,一举洗净先前所有流言。

池小池点了点头,问了第三个问题:“伤是怎么回事?”

娄影不想细谈这个问题:“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很快就能好的,不要担心。”

池小池:“……嗯。”

紧接着的,是一片漫长的沉默。

池小池的手掌仍是轻轻贴在他的心口处,眼睛也落在指尖处,像在想心事。

至此,娄影也觉察出来,池小池似乎在有意规避真正想问的问题。

他有点紧张,他怕池小池再次临阵退缩,不自觉便攥紧了他的手,但马上又疑心自己是不是太过用力,急忙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然而,池小池却一把反握住了他胸前的衣服。

他问了第四个问题:“师父,你为什么走了这么久啊。”

娄影喉头一窒,被他一句话攥得心尖都皱了起来。

池小池声音没有什么波动,大拇指尖在来回『摸』索,感知他的胸前细微的心跳:“……三天,就像过了十几年。”

娄影坐直了身体,微微弯腰:“没有提前和你打好招呼,是我的错。”

池小池才抬眼看他:“我没有怪你,我不会怪你。只是,真的有点久。”

娄影心中隐痛不止,搂住他的腰,让他就势贴在自己胸前,听那一声声的心跳。

“……对不起。”

娄影垂下头,空出来的那只手慢慢地扶住他的后脑,慢慢地抚着池小池略长的头发,贴在池小池耳边,慢慢地、一声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该再努点力,他该早点回去的。

“没事的。”池小池埋在他怀里,语气没有很难过,甚至有一点不可思议的快乐,“你让我少等了几十年。”

池小池说:“我以前想过,我如果老到演不动戏、看不懂剧本了,就会息影。到那时,我会在筒子楼里,每天做做饭,看看电视,等你有一天来接我。……现在,我只等了十几年,就来找你了,还找到你了,多好啊。”

那台命中注定的吊灯,不偏不倚,刚刚好落在他头上,多好啊。

娄影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心脏微微发酸。

他不想感恩吊灯,尽管那盏意外脱落的吊灯,把池小池送到了他的身边,让他不会一点点变为单调无趣的机械。

他只心疼他的小池。

他问:“我这样抱着你,你会难受吗。”

“不会。”池小池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些,“只是很久没有这样,不大习惯。”

娄影感觉到胸前散开的温热,心中更软了几分,低声哄他:“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在一段更长的静默和相拥后,池小池抬起了头来。

他把自己控制得很好,眼中没有多少血丝,眼周也没有红肿,看不出多少哭过的痕迹。

“061。”池小池定一定神,郑重其事地问出了最后的问题,“你是娄哥吗?”

娄影还未做好准备,错误的答案就先于他的意识冲口而出:“我不是。”

061脸『色』微变。

哪怕不进入池小池体内,暂不与主神系统主动连接,保密系统还在发挥作用。

主神果然在盯着他们!

池小池望着他略显懊恼的表情,双手交抱在了娄影颈后:“冬飞鸿,不是你吗?”

“……不是。”

他歪歪头,眼睛微微眯起来:“布鲁不是你吗。”

“不是。”

“嗯?甘彧也不是?”

娄影回过神来,忍俊不禁:“应该不是吧。”

“啊。”池小池点点头,“那老板肯定也不是了。”

“我想也不是。”

池小池笑了,拿额头轻轻抵着娄影的额头:“嗯,我知道了。师父,您这『药』一天三服,我得赶快去弄下一碗才是。徒儿告退。”

说罢,他捧了玉碗木托盘,行了个礼,才退出去。

但娄影还是看到了他红透了的耳垂。

娄影失笑。

撩个人怎么把自己给撩跑了,还跑得这么快。

池小池的确跑得很快,他快步穿行在走廊上,连鞋子都忘了穿。

他想到了一个久远的冬天的下午。

那个时候,池小池还是高中生。

他向班主任请了病假后,离开学校,挎着背包,等着赶去西城的一个大型商场。

晚上他有一场秀,报酬是600块

他的自行车链子掉了,只能坐公交。

等车时,他从包里取出数学练习册,做今天的作业。

一辆公交车在他面前停下,但并不是他要等的那辆。

他抬头看了看车身上的商标,那正好是他今天晚上要走的服装品牌,所以他盯着多看了一会儿。

还没到下班高峰期,乘车的人不算很多,车子很快就启动了。

车窗如同尺子的刻度往前移动,而在车子后座靠窗的位置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池小池眼前一闪而过。

池小池手里的练习册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他在原地愣了两三秒,拔足追去。

他扔掉了在他肩上撞来撞去的书包,甩掉了自己笨重的外套,只穿着一件灰『色』的套头『毛』衣,发疯似的追向那辆在未到高峰期的马路上疾驰的公交。

池小池没有喊一声,他连叫也叫不出来,只是沉默无声的追逐。

他怕车停,又怕车不停。

车上有乘客注意到了这个狼狈的高中生,叫了司机一声,司机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犯难要不要违规停下。

好在数百米开外的十字路口有一处红灯,车子慢慢减速,而在车彻底停稳后,池小池也追了上来,因为追得头晕眼花,他的肩膀重重撞在了外车厢上,发出一声满响亮的闷响。

他被自己横向撞翻在地,活像是个碰瓷的。

有个买菜大娘拉开车窗,『操』着一口带口音的普通话道:“憨娃娃,后头还有一辆呢,急啥?都要到下一站啦。”

池小池一抬头,发现整车的人都在看他。

他刚才看到的那个年轻人也在看他。

那人穿着隔壁学校的校服,眉眼里有三分像娄影,但不是他。

就在这时,车门打开了。

池小池坐在地上,摇了摇头。

他听到司机笑骂了一句,学生崽,傻乎乎的,看错车了吧。

红灯转绿灯,车流开始向前移动了。

池小池支着发软的腿站起来,一步步往回走。

冷风把他吹透了,他用冻得发红的手捡起外套、书包、最终回到孤身一人的车站,把那本被风吹得扑啦啦『乱』响的数学练习册和滚落在一边树坑中的圆珠笔捡起来,抖一抖泥土,继续低头做题。

……

池小池从殿内离开,沿着回廊一路快跑,快到小厨房的时候,却又猛然掉头,往回冲去。

他一把拉开了殿门,双手撑在殿门两侧,大口大口喘着气。

而娄影就保持着他刚才离开时看向门的模样,表情,动作,没有一点点改变,只是多添了些意外:“怎么了,忘了拿东西?”

池小池摇了摇头,直到喘匀了一口气,才抬头道:“你哪里都不要去。”

娄影说:“我就在这里。”

池小池:“哪里都不要去。”

娄影说:“好,哪里都不去。”

池小池这才放心,将门掩上,往来时路走去。

他这些年,做了多少傻事,多少傻梦,他发誓过,自己再也不会被骗。

但他现在想再犯一次傻。

这次,池小池安心留在了厨房,清洗『药』盅,煎煮『药』汁,并精心照看着煎『药』的火势,不肯离开半步。

段书绝心中歆羡不已,蘸了水在一旁写:“先生,恭喜。”

池小池笑得很开心:“谢谢。”

段书绝又写:“祝两位先生百年好合。”

池小池啧了一声:“小孩子,不懂事,说什么呢。”

段书绝:“……先生?”

池小池握着小蒲扇,把火扇得旺了些:“他之前对我是挺好的,好得我以为他是对我有意思。不过知道他是娄哥我就放心了,怪不得呢,娄哥以前总是这么照顾我。”

段书绝:“……在下认为并非如此。”

“你得了吧。”池小池自信道,“你谈过恋爱吗?”

段书绝花了点时间理解池小池的意思,然后很谨慎乖巧地表示,还没有。

池小池说:“巧了,我也没谈过。”

等待被传授人生经验的段书绝:“……”

池小池:“可我书读得多,不会驴你。”

段书绝:“……”是这样的吗。

话虽然说得轻松,但池小池还是有点窘迫。

以前不知道061的身份时,自己不知多少次当着他的面说过,自己喜欢娄哥,喜欢得不得了。

但娄哥向来是把自己当不懂事的弟弟的,哪怕是有了分;身,大多数时候也是在照顾他,偶有擦;枪走火,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

以前,娄哥也是这么惯着自己,宠着自己,随便自己怎么闹都行的。

……总不至于是真的喜欢自己吧。

池小池是想犯一回傻,却不至于异想天开。

在他最好的梦里,池小池都不敢梦见这么好的事情。

池小池拿小蒲扇轻轻敲着『药』罐边缘,想,等这次任务结束,他得找个机会,把这事儿跟娄哥说清楚。

将一罐『药』折腾到一碗的分量,池小池端着碗返回了殿中。

娄影果然在等他,没有走。

这让疑心一切是梦的池小池心里安定了不少,把『药』喂了后,又去张罗着烧了热水,准备为他擦身沐浴。

娄影想着身上触目惊心的伤,有些担心,便把打算为他解衣的池小池赶到里间去,让他往水里加些调理的『药』物。

『药』泉的热气有宁神之效,池小池的精神也已紧绷了三日之久,被带着『药』香的水汽一蒸,他的倦意上涌,在等待娄影入内时,竟靠在内屏风中睡着了。

等娄影穿着宽松轻薄的里衣进入里间时,顺利地捡到了酣睡过去的池小池x1。

见状,他愣了愣,笑了一声,把人抱起来,轻手轻脚地放到了床上,脱去袜子和外袍,掩好被子,旋即在床畔坐下,略有气喘地捂着肩上的伤处忍痛。

段书绝趁机告状,把池小池在小厨房内的言行告知了娄影。

娄影看了段书绝的话,又好气又好笑。

以前那个口口声声说“六老师你是不是喜欢我”、“你一定是想泡我”的家伙哪儿去了?

然而,气人归气人,娄影并不觉得池小池的想法有多么难以理解。

他还在逃避。

而这种逃避心态,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纠过来的。

娄影口里还残留着些许『药』汁的苦香,想到这里,他低下头,隔着这具躯体,吻到了沉睡的内中人的头发,便有一股甜意从舌根泛了上来。

他将池小池耳边的头发理顺,心中软得厉害。

没关系,不着急。

“……你慢慢地逃,我会尽量快地追。” 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