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无声的打开,一阵香风瞬间弥漫整个房间。一道妙曼的身姿,缓缓的踏入房间之中。
鲜红的长裙,在地面上铺洒出一片鲜艳的花海,妩媚的笑容,勾勒出动人心魄的风情。云娘渺渺走来,自然大方的端起酒壶,替陆笙和沈凌斟满美酒。
“云娘见过世子,陆大人!”
声音有些慵懒,却带着让人酥到骨子里的魅惑。
“云娘,好久不见了!”沈凌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东风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那还得多谢世子照顾云娘生意呢!世子今日来肯定有事相询,云娘洗耳恭听。”
说道正事,云娘脸上的妩媚笑容瞬间消失,就连整个气氛也在这一刻变得凝重了起来。沈凌也收起笑容,严肃的看着云娘。
“最近京城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突然间长陵公主就这么识相了?”
“前天,礼部董大人突然上书,说三皇子已经过了成年礼两年,封了亲王,开了府,但至今还没有立正妃。这与礼不服。
为此,引发了朝堂之中的争议,最后结论,三皇子应该尽快立一正妃。但是三皇子的两个侧妃皆身份资历不足,需另明媒正娶。”
“那人是灵珠郡主?”陆笙突然淡淡的接口问道。
“陆大人果然聪明,正是灵珠郡主。长陵公主站在三皇子一边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这次彻底公开也没有出乎谁的预料。
灵珠郡主成为三皇子的正妃,在满朝文武眼中也是实至名归。皇上虽然有些不愿有意拖延,但在第二天朝堂之上却一改口风的答应了下来。
长陵公主之所以这么爽快的答应回京,其实早就有此打算。”
“我这个姨娘,还真不是草包。”沈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竟然早早的以退为进,先布局了京城。灵珠郡主成为三皇子的正妃,那么皇上就不能再动她。而且她和达官显贵门的生意都是用空壳商号,就算在京城也能遥控指挥。
她若一倒,很多达官显贵都会跟着倒霉。所以,朝堂之上会有很多人拼尽全力的保她。好一个长陵公主,竟然在关键时候玩了这么一手!”
沈凌的话,陆笙也听明白了。如果在以前,单单一个长陵公主和宁国侯府,皇上要动也就一句话的事。但现在,长陵公主和三皇子绑在一起,动了长陵公主就等于动了三皇子。
这是皇上绝对不愿看到的,而且满朝的达官显贵也不愿看到这个局面。这也是皇上要把这件事暗中处理的原因,稳住朝堂。
“但是我就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服软了?就算灵珠郡主合适,但皇上大可以否决这一桩婚事啊。难道自己儿子的婚事,他做父亲的都没有否决权么?”陆笙连忙问道。
“皇上自然有否决权,但大内之中还有一个太后。太后亲自指定的婚事,皇上也不好拒绝。所以长陵公主又是安然脱身置身事外。”
“但长陵公主牵扯官银一案甚多,皇上为何不籍这个借口……”
“长陵公主本身与官银一案并无牵扯,所以就算皇上将官银一案昭告天下,也伤不到长陵公主分毫。而如果这样做,牵扯出来的人就有点多了得不偿失。
皇上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一府百姓的得失而是整个天下百姓的得失。而且长陵公主愿意加倍赔偿这次损失,无论如何皇上都必须咬着牙咽下。
而且,我从刑部那边打探到情报,宁国侯府虽然有牵连,但也不是全部牵连,至少官银一案的主犯已经被带进刑部大牢,听说还是个妙龄女子……”
“妙龄女子?”陆笙脸色一变,瞬间陷入到了沉浸之中。
“云娘,那女子可是姓白?”
“这……云娘就没能打探的这么清楚了。我的探子还没能打入多深,只是听到刑部的官吏有时候说道这件案子的时候会来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如此美人,真是我见犹怜。”
“嗯,我知道了……”
“世子,陆大人,正事说完了,要不要云娘找几个姑娘陪着解闷?放心,我这的姑娘嘴巴都很严。”
“不必,你定时给我们送来饭菜就好,从现开始,我和陆兄都要在沪上府消失。你替我传手令交给段飞。还有,密切关注京城的动向。”
“是,那……云娘告退了。”说着,云娘渺渺起身,蹲身离开。
直到房门再次关上,陆笙才悠悠一叹,“真是个妖精。”
“你说云娘?”
“难道说你?”陆笙没好气的道。
“告诉你一个数据,死在云娘床上男人,已经这个数了。”沈凌戏谑的伸出五根手指。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云娘是坐地能吸土了吧?话说,云娘的情报你觉得有几分真几分假?”
“我相信云娘的实力,从她嘴里出来的情报,从来没有假!”
“但我更相信,一个能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将我们玩的团团转的女人,没那么容易被抓。尤其还被送到了京城刑部!”
“我却恰恰不那么认为!”沈凌摇了摇头,“我记得你说过,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如果白烨之女被人出卖了呢?
从云娘的情报中不难得出,我们之前怀疑谢天赐是对的。这件案子,是谢天赐和白烨之女合作完成。谢天赐求财,白烨之女要复仇,而白烨之女复了仇,谢天赐则会彻底摆脱长陵公主,两人一拍即合。
而现在因为我们的彻查,谢天赐发现他根本藏不住了就立刻向长陵公主坦白。哼哼哼!谢天赐这老腊肉,真是越老越香,几十年的老夫老妻都拜倒在他美男计之下了。”
“白烨之女和谢天赐合作?别忘了谢炫是死于白烨剑下的。”
“难道你不知道谢炫并不是谢天赐的儿子么?”
沈凌的话顿时让陆笙回忆起来,长陵公主和谢天赐成亲后半年就生下了谢炫。这么说的话,谢炫的死谢天赐非但不会羞怒反而会暗暗高兴。
但是,陆笙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认为一个能在暗中主导这一切的人,会这么轻易的就被长陵公主拿下,还被送到了京城!”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感觉?”沈凌的脸色有些阴沉了下来,他欣赏陆笙一切都尽在掌握中的自信,但沈凌不希望陆笙把自信变成自负。
“不,就凭白烨之女至今都没有与我正面交手!一个如此懂得保护自己,将自己藏得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被人捉拿?
而且,就算白烨之女和谢天赐存在合作,但从我们抵达沪上府开始,他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你别忘了,从一开始,我们就被暗中的手牵引着盯上了宁国侯。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宁国侯。这样一个处心积虑一步一算的人,怎么会让谢天赐知道她的所在,又怎么会这么轻易被生擒?”
“你的意思是,替死鬼?”
“对!还记得东海临死前的话么,由此可以推断,白烨之女要复仇的对象除了长陵公主还有林泉和郭松龄。郭松龄已经死了,那么下一个就是林泉。
沈凌,长陵公主可以回京,官银一案可以就此停止,但那个操控一切的白烨之女,我一定要找出来。好人不该白死,苏州三万受灾百姓不能白遭罪,锡山江段三百无辜百姓不能白死。”
“我明白,如此难缠的人物,南陵王府也不容许她逍遥法外,要是这次不将她揪出来,谁知道她以后会有什么样的手笔。你说下一步怎么办?”
“引蛇出洞,鱼饵已经有现成的了,就看她什么时候上钩。”
“你是说霍天和长陵公主?”
“对,密切关注长陵公主和霍天的动向。最好让他们两个都动起来,霍天身份已经暴露,你可以命令霍天举家动身前往金陵。
长陵公主回京,霍天去金陵,双方同时行动,白烨之女要想报仇时间就会紧迫。而我和你,最好也兵分两路,我在暗中盯着长陵公主,你暗中盯着霍天。我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沈凌深深的看着陆笙,眼角缓缓的荡漾出一丝笑意,“陆笙,你腰间藏得是什么?”
“呃?暗器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什么暗器?是不是很厉害的暗器?”
“不是啊,寻常的飞刀而已!”说着,陆笙撩起衣摆,露出刀囊之中的六柄飞刀,“寻常应急的飞刀,怎么?你突然这么郑重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发现好几次了,每次你动杀意,你都会下意思的摸一下腰间。还以为你腰间藏了什么利器呢……”
两人各自回到房间,和衣睡下。
沈凌说的没错,陆笙的确动了杀气。
陆笙其实还有一半的计划没有说出来,他暗中盯着长陵公主,可不是仅仅为了等螳螂出现。如果螳螂不出现,那么他就会化作那只捕蝉的螳螂。
房间的隔音效果真的很好,一觉醒来,陆笙甚至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问了下人才知道,现在已经快午时了。
东风楼的门口依旧冷清,但能出入的皆是不凡人物。几个儒生有些恋恋不舍的打着哈气踏出东风楼。
陆笙和沈凌已经在包厢之中耐心的等候。
五天时间,悄然而过。
一个消息,突然间成为了沪上府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盘踞在沪上府的两大势力,竟然都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