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郁收回目光,勾着嘴角道,
“如果是十年前的我的话,轻易是不会对人生气的,若是当真生气了,就说明那个人是我很在乎的人。”
顾绒:……
她冷着脸吐出四个字,
“答非所问。”
唐郁于是继续回答道,
“如果真的有人惹我生气了,犯错的是我自己的话,那就打一顿就好了。”
顾绒:……
感觉这人是故意坑自己呢。
她有点怀疑的看了唐郁一眼,接着道,
“那如果犯错的是别人呢?”
“那就把脑袋伸过来让我打一顿。”
“你想得美!”
顾绒瞬间就黑了脸。
唐郁忍不住笑出来,顾绒脸『色』于是更黑了。
男人急忙给她顺『毛』,道,
“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话,认真道个歉解释一下就好了,或者请客吃顿饭。”
顾绒盯着唐郁,眼神鄙夷,
“你觉得我能请得起你么?”
唐郁:……
他勾着唇看着顾绒,
“你请我?所以说,惹我生气的真的是你?”
顾绒:……
今天这是撞了什么邪?一个正常版唐郁一个神经版唐郁,都接二连三的从她嘴里套了话出来。
难道她顾绒的智商在短短一天之内就直线下降了吗?
她开始惊恐的怀疑自己的智商,想着想着又打了个哈欠,凤眼眯起来,氤氲出朦胧的水汽。
唐郁手指微动,似乎想要过来抱她,却又生生克制住了,只淡淡笑道,
“早点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顾绒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犹豫着模糊着,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你的心脏病……会好吗?”
唐郁僵住了。
他盯着顾绒,后者勉强又倔强的睁着眼看着他,似乎想要一个答案。
一瞬间那些在鬼门关前挣扎过无数次的痛苦,临死前胸膛里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还有看着这人一步一步远去视线却渐渐模糊的绝望,都汹涌窜上脑海,却又被这双含着睡意却拼命睁着看着自己的眼睛抚平,那些痛苦的感觉逝去,重新涌上的是一点酸涩的甜。
他勾了勾嘴角,弧度很小,轻轻道,
“好了。”
他说,
“我的心脏病,会痊愈的。”
顾绒眼中虽然没有浮现担忧关切的神情,听到这句话却似乎松了一口气,慢慢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挥了挥手,
“我要睡了……你走吧……”
话没说完,挥到半空的手便落了下去,她倒在贵妃榻上呼呼大睡。
唐郁看着,终于慢慢俯身靠在了她耳边,低声道,
“你知道我有多嫉妒,那个能和你一起渡过漫长白日的自己吗?”
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睡颜,月光投进来一个角,映着他漆黑的眼睛,温凉又危险无比。
最后他小心将顾绒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掖好了被角,又将窗户关上了,才转身出去。
·
这一夜漫长,顾绒第二天起床发呆了好久才想起昨夜的事。
她四周望了一眼,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想也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分外烦躁的挠了挠『乱』七八糟的头发,她一边穿衣服一遍跳下床去洗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