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和张良定好了计策之后,立刻派人联络所有将官,准备去大殿议事。
因为韩将信、郦商等将领离咸阳较远,故此议事的准确时间要看他们两个几时能到。
安排好了这些事之后,张良和刘季才一同前往项伯所在之处。
此时,项伯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子房不会是弃我而去了吧?”项伯喃喃道。
恰在此时,房门打开,张良和刘季走了进来。
“哎呀!求兄长救孤性命!”刘季三步并两步冲到项伯身前附身就跪,把张良都给吓了一跳。
项伯更是惊为天人,急忙把刘季搀扶了起来,“沛公,呃,王上何故如此?项缠何以当得起如此大礼啊!”
刘季眼含热泪握住了项伯的右手,“兄长!寡人这个关中王怕是没几日活头了,还望兄长救我!”
项伯嘴角狠抽了一下,刘季不是和项羽是结拜兄弟吗?怎么又叫我兄长呢?这辈差的……
不过话说回来,刘季和他的年龄确实更像是兄弟,要让刘季叫他叔父似乎也不太妥。
“呃,王上高看项缠了,如今局势除了建议王上尽快逃离关中,在下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啊。”项伯有些埋怨的看了张良一眼,你去告个别怎么还把刘季给带这来了呢?
张良拱了拱手,“兄长谦虚了,谁不知道你是项羽的亲叔父呢?”
“哎!实不相瞒,吾乃项羽叔父不假,但是项羽却很少听从我的建议啊,因为缺少军功,我在军中的地位连一员普通将领都不如啊。”项伯说道此处伤心的哭了起来,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为何项羽会对他这样。
“唉~兄长何必妄自菲薄?天下间何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只要兄长说的在理,那项羽如何会不听呢?”张良握住了项伯的左手。
“呃,这……”项伯本想拒绝,但是手被张良握住的一刹那,却怎么也开不了那个口了。
“兄长!寡人当真是被那些图谋不轨的秦人所陷害的,还有那曹无伤,因为强占百姓宅地被寡人下令施以鞭刑,就怀恨在心派人去挑拨离间,其心可诛啊。难道兄长就忍心看寡人和子房含冤而死吗?”刘季握紧了项伯的右手。
“王上和子房是无辜的,这点我信,但是在下人言轻微,怕是起不了多大作用啊。”项伯为难道。
“兄长勿忧,良已想到了一个妙计,明日大王将只带少量随从前往鸿门项王大营,当面与项王解释,届时只要兄长再帮忙说上几句好话,必定可化解那些误会的。”张良亦握紧了项伯的左手。
“哎呀,王上若能如此,那就是对流言最好的回击啊,足见王上之无辜了。只是此举颇为危险啊,项王虽然仁慈,但是其他将领之中不乏冲动之辈啊。”项伯心中不免佩服起刘季的胆量来,就算他真的是无辜的,全身而退也不太容易啊。
“正是因为如此,才需要兄长暗中帮衬一二啊。明日良也会随大王前去鸿门,若是大王含冤而死,良也只能一死报君恩了。”张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兄长!若寡人明日能平安归来,必不忘兄长大恩,寡人愿与兄长结为亲家共享富贵,听闻兄长有一子颇为不凡,恰巧寡人亦有女儿貌美聪慧,岂不是天作之合?
兄长放心,彩礼无需你拿,嫁妆必定让你满意。届时寡人自会予兄长一块土地封王,本王女婿亦当封侯,而且非万户侯不可!
哎呀,只可惜寡人现在手中除了关中就只有陇西、汉中和巴蜀了,不若就汉中好了,正好和寡人是邻居啊,兄长以为如何?”刘季说话间也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项伯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结亲!嫁妆!万户侯!汉中王!这刘季比项羽大方多了啊!
“兄长!别犹豫了!”张良再次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但心中却是腹诽不已,刘季那女儿现在才十岁半吧?就这么嫁了?
“兄长!寡人的身家性命都拜托你了!”刘季大力晃了晃项伯的手臂。
“哎,也罢!王上和子房如此看重于我,项缠岂能不效死力?明日必定护得王上周全!”项伯现在满脑子都是万户侯汉中王了。
“恩公!请受寡人一拜!”刘季说罢躬身一拜。
“唉~亲家不必如此多礼,一家人互相帮忙应该的,再者鄙人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项王被奸人蒙蔽,干出失信于天下之事啊。”项伯大义凛然的说道。
“正是如此啊。”刘季心中暗骂,就这种吃里扒外的货色也想和本王结亲?做梦去吧!
“对了,王上明日最好早一点前往项王大营,而且还要多带些财宝过去赠予项王和各路诸侯,如此再加上鄙人为王上从旁周旋,王上和子房必可平安归来。”项伯献上一计。
“此计甚妙啊!项王放着兄长这样的人才不用,实在是大大的失策啊。”刘季心说项羽是看出来项伯的为人才不肯重用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项伯的作用可就不大了。必须想个什么办法,让项羽再次把项伯重用起来才行。
“哎,此事不提也罢,天色不早,鄙人还要赶回大营,就此别过了,咱们明日鸿门见。”项伯拱起了两只红通通的猪蹄。
“既如此,吾等就不多留兄长了,路上务必小心。”张良拱手一拜。
……
当项伯骑马离开甘泉宫片刻之后,一道人影从树后闪了出来,然后消失在了落日的余晖之中。
原本驻扎在咸阳的刘季大军,除了部分保护甘泉宫之外,其余兵马都接到命令开始撤离咸阳。
不过,驻扎在灞上的那支兵马倒是没有任何动作,依旧与鸿门的诸侯联军隔着骊山遥遥相对。
夜幕降临,张良换了一身黑衣,从甘泉宫的侧门溜了出去,直奔甘泉宫西面的闹市街区而去。
这边曾经是闹市区,但现在已经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到了晚上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不久之后,张良来到了一户有着高大黑色院墙的人家。
砰砰砰,张良拍了拍门。
吱嘎,门开了一个小缝,然后又轻轻的关上。
张良也没急着说话,依旧是静静的等在门口。
又过了一会儿,里面渐渐传来了木棍敲击石阶地面的声音,咚,咚,咚……最终停在了大门后,那是一个拄着拐棍身穿黑袍满脸皱纹的老妪。
“汝来作甚。”老妪隔着门开口问道,声音很是阴沉。
“谈一桩买卖。”张良淡淡的说道。
吱嘎嘎……木门彻底打开,露出了里面的老妪和另外一名佝偻着身子的强壮男子。
“既然是客,那便进来谈吧。”老妪说罢将手中的拐杖扔给身旁的强壮男子,然后转身向着院子深处走去,脚步陡然轻快了许多,哪里还有半点老态。
张良嘴角微扬,对着面前的佝偻壮汉躬身一拜,“博浪沙一别十载有余,你我终于又见面了。”
强壮男子缓缓站直了身体,竟然足足高了张良两头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