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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通道不算长,却着实很深,赤估摸着一行人已经下到了地下三十来丈。

四周气息愈加阴森,犹如坠落了阴曹地府一般。

这个地方不对劲。

赤也不是没到过深深的地底,毕竟地下镇魂城整个就修建在地下,比此处还要深的洞穴也不是没有,可却没有哪个洞穴比此处还要阴寒。

赤正暗中思忖,前方的洪冲却是停下了。

赤急忙抬头,却见一扇石门挡在眼前。

门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怪物,其状如猿,白首赤足,不是凶兽朱厌又是什么!

传说朱厌现世,天下必然大乱。

此处阴寒非常,石门上不雕刻压制煞气的辟邪兽,却偏偏弄上一只恶兽朱厌,不得不让赤怀疑此处建造者的目的。

洪冲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只见他将右手食指咬破,在朱厌微张的口中轻轻一摁。

朱厌双目绿光闪烁,石门随之轰然洞开。

“啊?”

赤和熊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她们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竟是这般场景!

一个两人高的破裂大“茧”直立在石室中央,周围一圈圈的,跪着上百个“人”。

那些人手臂被捆在身后,双膝和头颅着地,浑身焦黑一片,就这么弓着身体僵硬地死去。

再进一步观察,赤发现这些人就像被吸干了一样,身体异常枯槁,双眼外凸,显然是死不瞑目。

到底是谁,为了怎样的目的,把这些人弄成这等死状,光是观看就已经令人毛骨悚然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赤声音干涩地问。

洪冲垂下眼睑:“不知道……我……醒来……就在……”

说着,他抬起右手,食指正指向那个破裂的茧。

赤心里咯哒一声,似乎抓住了什么。

她向石室的边缘挪了挪,强忍恶心看向众尸体身下的地面。

果不其然,赤很快发现在尸体的头顶下方,蔓延出一条墨色的细线!

“可以进去吗?”赤深吸一口气,问道。

洪冲略带惊讶地看了赤一眼,似乎很奇怪这样令人不适的地方竟然会有人主动提出进去:“嗯。”

洪冲率先迈出一步,走到了尸体之间的空隙里。

什么也没有发生。

于是洪冲便大踏步地向茧走去。

赤定定神,循着洪冲走过的途径也跨入了石室。

“诶~~~赤!”熊一把拉住赤的手臂,“不要进去吧?这里的气氛好奇怪哦,这些黑咕隆咚的人万一攻击你怎么办?”

赤听熊如此一说,心下也有些动摇。

石室中可是有上百具尸体,这里又是僵尸横行的九幽涧,再加上此处比之尸骨长廊等处更显怪异,若是这些死人都变成僵尸跳起来,即便全是炼气期也够她喝一壶的。

正在赤左右为难之际,洪冲慢吞吞地出言道:“我……就从……此处……苏醒。”

对这个僵尸小哥的来历,赤可以说相当在意。

她连忙望向声源处,看见洪冲已经到了茧的边上,以手抚摸破裂茧的边缘。

赤咬咬牙,拍了拍熊的脑袋:“你先留在这里,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咱们好做个呼应。”

对赤的决定,熊虽然不解,却还是答应了下来:“咦?好吧。”

它四肢撑在地上,身体微微下沉,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随时准备暴起。

赤同样不敢放松。

她尽量放轻脚步,一边向洪冲靠近,一边仔细查看尸体的情况。

没有动静。

赤走得很慢,每走一步,脑中的思路就更清晰一分。

待她走到茧的跟前,一套完整的图案已经绘制完毕。

整个石室以茧为中心,铺设开六道墨色圆环,圆环又与每具尸体的天灵盖相连,好似在汲取他们的能量。

这个猜测并非臆测,因为每一圈圆环相互之间又以墨色线条相连,最里面的圆环从四方延伸出四条粗壮的墨线最终汇入茧的底部,再如根根血管一般由下至上布满了茧的表面。

赤吐出一口浊气,蹲了下来,左手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具干尸伸去。

洪冲看着赤的动作欲言又止。

赤没有注意到洪冲的变化,她的手已经触到了干尸的头颅。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不要犹豫了。

赤下定决心,扶住干尸的后脑勺,将他微微抬起。

没有出乎赤的意料,这干尸真的早已被吸干,连脑髓估计都干枯掉了,头部轻如空木,赤稍微一提,便离开了地面。

当赤看清干尸天灵盖上的状况,即便有心理准备,还是一阵反胃。

那尸体的天灵盖破开一个月牙形状的洞,大脑不翼而飞,只留下黑色胶体状的东西黏糊糊地粘着地面的墨色线条。

眉头紧锁,赤缓缓放下干尸,站起身来瞄了洪冲一眼。

好似漫不经心的一眼,却让洪冲明显一颤,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吱声。

赤收回目光,转而观察起石室来。

这间石室除去她们进入的石门,在两侧还有两道青色的门扉。

“那边的门你能打开吗?”赤向侧门扬了扬下巴。

洪冲正待摇头,却对上赤的眼睛。

这是一双表面平静的眼睛,可是从中却透射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光彩,庄严威仪,和平时的赤判若两人。

已经送到嘴边的话顿时消散而去,洪冲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像被震慑一般,鬼使神差地回应道:“能。”

“好,我要去看看,你来开门,”赤向着门边警戒的熊招手道,“过来吧。”

赤移开视线的瞬间,洪冲如蒙大赦,逃跑一般奔向石室一侧的青石门。

与赤稍微拉开距离,洪冲才惊觉。

自己方才是怎么了?竟然——在害怕?

自从以僵尸的身份苏醒,洪冲虽然知道恐惧是什么,却从未亲身体验过。

这种认知非常微妙,可是无论是遇到什么,丑陋的僵尸也好,强势的敌人也要,未知的未来也好,从来没有哪一样让他生出退缩的情绪。

然而这一次,仅仅是被赤盯着,他就感觉到了从未有过,却十分清晰印在他脑中的情绪——畏惧。

正因为从来不会有事物让他动容,这一次,他才能如此明确地对比出自己心境的变化。

可是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可思议的是,洪冲不认为赤对他产生了敌意,也不认为赤的实力超过他,但就是抑制不住自己惊惶的心情。

为什么?

只可惜,现在这个问题对于阅历尚浅的洪冲来说实在太难了一点。

他得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