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说出来了么?
赫连晨曦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回过身看着这个身体有些发颤,眼神却无比坚定的男人:“龙师侄,你一向恪守礼仪,竟然会亲自来提亲,连我都惊讶了呢。”
龙茗铮听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想到穆潇冷他就脑子发热,竟然将礼节抛得一干二净,实在不应该。
是啊,按照自古的礼节,提亲应该是父辈或是媒人去提,怎么也轮不到他来。
“是、是师侄逾越了,”龙茗铮吞吞吐吐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可、可是师侄绝对是真心的,请师叔原谅……”
“你怎么紧张成这样,”赫连晨曦笑道,“我又不是潇冷,倒不在乎那些凡俗之事,又怎么会责怪与你。”
这话说得龙茗铮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赫连晨曦先是将他恪守的礼节称为“凡俗之事”,复而又说不怪他,这到底是在讽刺他,还是在安慰他?
不等龙茗铮想出该如何回话,赫连晨曦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既然对潇冷有意,那就找她去,找我可不能增添她的好感。”
赫连晨曦虽然一直保持着笑容,可龙茗铮却偏偏从她的笑容里读出几分严厉。
被讨厌了?
怎么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龙茗铮不知所措,茫然站在原地。
见龙茗铮手足无措的样子,赫连晨曦突然神情一松:“我啊,就喜欢做个甩手掌柜,贪图逍遥自在。潇冷也好,其他徒儿也好,喜欢谁,与谁厮守都是她们的自由,只要别走歪了路,我便不会去管。”
没有给龙茗铮继续说话的机会,赫连晨曦转向还在一旁呼呼大睡的赤:“有时候还挺羡慕她的,隔段时间就能听到她搞出大事的情报,或许顺应本心,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才不枉在世上走一遭吧。等她醒来一起到戒天城去恐怕又会有麻烦事发生,师侄也先养精蓄锐比较好。”
说完,赫连晨曦不再搭理龙茗铮,走到空地上休息去了。
龙茗铮怔怔地望着赫连晨曦的背影,想叫住她,喉咙里却一阵干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不愧是穆潇冷的师父,一席话不但将亲事撇的干干净净,摆明了就是不管,还把对赤的态度也甩了出来。
龙茗铮只能苦笑了,自己见到赫连晨曦居然脑热到忘记提就此消灭赤的事情,让儿女私情误了事,实在不是丈夫所为,偏偏他原本的来意还被赫连晨曦看了出来,没等他自己想起就率先拒绝掉,实在是有够尴尬的。
难道赫连晨曦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拒绝和他谈提亲的事情?龙茗铮拿不准。
但确定的一点却让他十分不解:赫连晨曦对赤显然持纵容态度,为什么?无论是身为天奕门长老还是站在四圣会圣侍的身份考虑,赫连晨曦都没有放过赤的理由啊?
穆潇冷的师父,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背对着陷入失落的男人,赫连晨曦微微摇了摇头,对弟子们婚事的态度,她的确没有说谎,至于放过赤的原因——
同阴森男子开战前,阴森男子曾试图将赤拉入他的阵营,为了逼赤和他一伙,甚至企图说出那件事情。
“毕竟我听说艳王在南大陆的时候曾经和……”
被赤打断的下半句,是和穆潇冷联手之类的吧。
如果此事传扬出去,对赤的影响暂且不说,对已经是圣侍的穆潇冷影响极大,甚至有可能让她背上通敌的罪名。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四圣会内部当然不是一块完璧,穆潇冷在南大陆遇到的事情——发觉有人挑起战争发财也好,和赤一起同僵尸作战也好,赫连晨曦都亲耳听穆潇冷说过,现在想置穆潇冷于死地的人恐怕不少,无论是被她知晓了秘密的四圣会某些高层,还是惧怕罡雷的僵尸。
虽然这次危机被赤惊险地化解了,但和赤的关系很可能最终将穆潇冷推入深渊。
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赫连晨曦再次端详熟睡的赤。
徒儿和曾经的师侄,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龙茗铮碰了个软钉子,情绪低落地回过身。
阿金赶紧上前扶住他,见他黯然的神色,忍不住劝道:“少爷,那个……天涯何处无芳草,像少爷这样优秀的男人,何愁找不到贤妻。”
“阿金,”龙茗铮不由被他给气笑了,“你这臭小子,怎么说得跟我被拒绝了一样?”
不是提亲失败?
阿金一怔:“额,那少爷为何……?”
“是其他事情。”龙茗铮说道,赫连晨曦并没有说反对这门亲事,那便意味着他还有机会。
阿金发现龙茗铮的目光灼灼地射在赤的身上,心下咯哒一声:“少爷该不会是想……”
龙茗铮脸上露出不甘和愤恨之色,低声道:“此人扰乱修真界,从叛门开始不知干了多少坏事,现在都发展到想灭门就灭门了,简直肆无忌惮到了极点,若是不能乘此机会将其扼杀,以后必将成为大患!”
“可是她方才救了我们。”阿金弱弱地分辩道。
“若是没有诸位道友共同努力,她也是被戾气吞噬的下场!”龙茗铮看赤的眼神充满了厌恶,“我承认她在此次战斗中发挥作用最大,但她也并非只为了救人,也是为了自救,和她在修真界做出的那些坏事相比,完全算不得什么。”
阿金咬咬下唇,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我想少爷会不会对她有什么误会?或许她并不像传言中那样坏,仁颂门被灭之事四圣会都没有追究,或许真的事出有因……”
“阿金!”龙茗铮恼怒地甩开阿金的手,“我莫不是听错了?你居然在帮这个女人狡辩?”
阿金吓得一个哆嗦,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少爷!我不是!”
“不是?”龙茗铮余怒未消,“刚见到她时你便常常偷看她,莫不是早认出她是谁了?并且你还一点惧怕都没有,我早该看出来你和她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你要知道,你可是犯了通敌之罪!”
阿金惊恐万分,双膝一软,啪地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少爷息怒,阿金绝对没有通敌!阿金只是……曾经受过她照顾,觉得大家可能对她有误解,绝对没有和她有过联系,请少爷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