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烟尘四起,众人纷纷被吹飞出去!
待他们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爬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碎的大洞,阵阵冷风正从洞窟长驱直入,爆音从墙外传来,衣舍内早不见了赤和念毅身影。
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什么都没看清就成这样了……这真的是只比他们高一个境界之人该有的速度吗,居然连有铜墙铁壁之称的念毅师叔也被她撞了出去!
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医舍外的空地上,烟尘尚未散去,只隐约看得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对峙。
“有两下子。”念毅的声音。
“你也不赖嘛。”赤的赞扬中略含惊奇。
风过尘散,和尚们急忙从医舍的洞口飞出,定眼一看,俱皆震惊。
只见念毅双脚深深踏进地下,前方是两道长长拖痕迹,他竟然被硬生生怼开了这么远?再看他身上,上身的僧袍已经被完全轰碎,露出遒劲的肌肉来,无数小缺口遍布全身,正向外潸潸流血。
而他的对面,赤脸上挂着兴奋的笑意,一丝血线从她嘴角淌下。
什么情况?念毅师叔吃亏了吗?
不少和尚紧张地低声询问。
不过年长的和尚们却丝毫不担心:“放心吧,表面上是念毅师叔吃亏,其实那些皮外伤根本不碍事,而她却已经收了严重的内伤,念毅师叔的‘隔山打牛’之法,可不是闹着玩的!”
隔山打牛,必须要精确控制力量,以十分巧妙的手法将力量饶过外壳灌入对手体内,是一种很难掌握的特殊武技。
这种无视外部防御的手段,正是拥有骨甲而肉体脆弱的赤所惧怕的。
方才两人交锋的瞬间,赤被念毅一拳打在腹部,只觉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震荡,难受非常。
太大意了,看来即便浑身被骨甲包裹也不可以肆无忌惮地乱闯。
赤非但没有惊惧,反而相当庆幸——幸好念毅只是元婴期的体修,否则刚才那一下她不死也得重伤!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对付体修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此时,先制住这个不自量力的和尚!
“臭和尚!接招!”赤嚎叫一声奋勇上前。
她还敢和念毅师叔打近身战?
和尚们不明所以,难道她还没吃够亏吗?
不过这样也好,愈疗院乃是治疗之所,怎能由着她乱来?所有和尚都盼望着念毅赶紧将赤给拿下。
然而当事人念毅却不像他们安心。
听说赤浑身被坚硬的骨甲覆盖,所以他才会用“隔山打牛”对付赤,念毅并不想取赤的性命,他只想给赤一个深刻的教训,这一击只用了五成力道,虽然避开了要害,但直接打在身上也足够让普通人躺上月余了,就算是体修来了也会疼痛难忍,谁知赤竟然只是呕点血就了事了?
这是什么可怕的体质?
刚性扛刃,韧性抗拳。
武僧修行时,不但要让肌肉变得刚硬,还要保持很好的韧度,所以念毅对肉体强度的理解不像法修那么狭隘,以为只要硬就是好身体,被忽略的韧度拥有不下于硬度的地位!
挨了五成力道隔山打牛居然没多大事情,说明赤的肉体具有相当高的韧度,可是哪有身体只增强韧度不增强硬度的?她到底怎么修炼的?难道是天生的?
这还是人吗!
念毅感觉自己的认知被颠覆了,能长骨甲就够诡异了,肉体还天生高韧度,等她的头部也被骨甲覆盖,岂不是要无敌了?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家伙?
赤就像一阵清风,脚步在空中轻点,变向飞快,每当念毅想要反击,拳头才出到一半,她就已经滑开。
念毅顾首顾不了尾,赤像只灵活的猫儿般在他身边环绕,时不时出爪子挠一下,让他受伤。
你身体都这么强韧了,还专攻速度!还疯狂闪避!
连赤的衣角都沾不到,念毅又急又气,深恨自己方才心软没一拳十成力道揍她心窝里。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住手!”
紧接着,温和的力道包裹了念毅,轻飘飘地将他推出了战团。
见那飘然而至的瘦削身影,念毅心中咯噔一声,顾不得赤的挑衅,停手向来人施礼道:“见过首座。”
“念毅啊,贫僧不是常和你说要保持平常心么,怎么又在此逞凶?”来人责备道。
念毅有些委屈地告状道:“首座,是她先……”
“莫说她人,先自省。”首座淡淡地说。
“是……”念毅躬身退后。
赤警惕地盯着那新来的和尚看了好一会儿,目光终于落在他的双手上,只见他双手自然垂下,并不像别的和尚一般抬手作礼。
原来,这位就是被戾气粉碎了手部经脉的伽蓝寺首座。
虽然首座双手被废,但到底是化神期的和尚,赤不敢怠慢,严密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首座意外的年轻啊。
是的,这位声音沧桑的首座,面容年轻得过分,如此反差让赤很是意外。
首座很浅地笑了一下,并未追问,只说道:“请女施主稍安勿躁,愈疗院的情况贫僧已然知晓,今日必然会给女施主一个交代。”
“你知道我来干嘛的?”赤疑惑道。
“贫僧大致能猜到。”首座温和地说。
赤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首座又叫出一个名字:“念恒。”
正主终于来了!
赤机敏地看向那个走上前的老和尚,不信任的情绪溢于言表。
“见过女施主,”念恒仿佛看不见赤的厌恶,向她深深行了一礼,脖子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她的攻击范围之内,真诚地说道,“贫僧知晓各位施主的情况后也与女施主一样惊讶,恳请女施主与贫僧一道查证,此事定会水落石出!还各位施主一个公道!”
赤眯着眼睛斜瞥着他:“听你这话,好像你和这件事毫无关系?你是愈疗院的管事,手下的人都听你的,一出事情就想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你觉得可能吗?”
念恒摇摇头:“女施主切莫误会,贫僧不是为自己开脱,此事事关重大绝不可轻易揭过,贫僧也不敢指望女施主的原谅,只想稍微弥补自己的过错,勿要让悲痛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