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的眼睛鼓得圆圆的,担忧慢慢褪去,熊一头撞进赤怀里,欢乐地撒娇:“当然啦,我可是赤的后盾呢!”
早已习惯熊莽撞的青呢动作,赤脚下步伐变换,轻松卸去冲力,一边揉着熊的脑袋,一边望向海边:“公孙舞她们在附近的海域里?为什么不上岸来呢?”
“还不是因为你,”说起这个龘又露出了怨念的眼神,“你倒是进入了‘无意识’的超强状态,各种横冲直撞不管别人死活,我们当然只好让她们都躲进海里远离战团,免得被你给杀了啊!”
“昏,原来是可以逃的吗?”赤脚下一个趔趄,责怪道,“你们怎么不一起逃啊?要是害了你们的性命,我怕是真的要后悔一辈子!”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总有人得留下来吧?艳王犯的罪,除了我们这些鞠躬尽瘁的艳王众,又有谁能来承担呢?”龘双爪环抱在胸前,大义凛然地说着,就连它背后,好像也有道道佛光飞霞。
“才不是呢!赤别被听坏蜥蜴的话!”佛光骤然消失,龘还没装到一息气氛就被彻底破坏,熊抓着赤的手臂,一副生怕赤被骗了的焦急样子,“赤就算意识不清,对待我们和四圣会的坏人的态度也完全不一样!我们是知道赤不会真的杀了我们才留下来的!”
“这傻熊就跟倒豆子一样把什么都倒出来了,连玩笑都不会开!我们是担心你啦!谁知道你会不会疯着疯着又昏过去?”龘狠狠白了熊一眼,也只好抢着解释,可抢完了又觉得自己和傻熊“争宠”掉份儿极了,反而更加垂头丧气了。
赤哭笑不得,心里却充实极了:“这样啊,嘿嘿,谁让咱们都是同伴呢?我这不成器的艳王,也只有靠大家多包容咯!”
就在艳王众其乐融融之际,一抹绿色悄悄在海面上升起。
虽然心中欢喜,可到底在敌人的地盘上,艳王域众小的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赤、洪冲、龘、镰却四个第一时间察觉到情况,立刻警惕地转过头去,熊、阿依慕、小鸡、单怀凛也紧跟着发现异常,只有鲨杀和糯米慢了半拍,看到大家的视线才慌忙看过去,至于人参精,被海水“腌”了许久身体有些透支,现在正恹恹地缩在单怀凛口袋里休息呢。
两只有着竖瞳的眼睛缓缓抬出水面,发觉海面平静的青蛟准备暗中观察情况一下海上的情况,却在露面的瞬间感觉到十道算不上善意的目光火热地射了过来!
吓!
我这么小心都被发现了?难道中了陷阱?
浑身一个激灵,青蛟差点夺路而逃,幸好慌张之中瞄见熟悉的面孔,它才赶紧稳住身形,强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朝艳王众问好道:“啊,各位都还好吧?”
“好得很!”像是抓到一个出气包,龘当即将怨念发在青蛟身上,阴阳怪气地说,“你们都还好好的,我们又怎么会不好呢?”
青蛟那个委屈。
当时明明是艳王域众小一副很大度样子帮忙挡住赤让它们先逃的,那时它们心里还挺感激,怎么转头又对它们的离开不满了呢?难道当时让它们走只是说的气话?
赤一看就知道青蛟又想多了,平静道:“叫公孙舞上来,现在要去找她母亲。”
青蛟如蒙大赦,急急忙忙地想潜入水中,却听身边哗哗水响,各种大块头海兽窜出水面。
“我随你们去见母亲。”水花飘飞,公孙舞倚在星海章鱼一只弯曲的脚上,脸上的表情依旧宁静到像是没有感情一样。
赤向前走跨出一步,手腕又被熊捉住。
“别担心。”她回头朝熊露出信心十足的笑容,微微摇了摇头。
熊这才放开赤,默默地护在她身后。
公孙舞上得岸来与赤汇合,没有问候,没有责备,也没有感激,开口的第一句是:“与母亲见面有相当的危险性,可以的话,能给我一把剑吗?”
“剑?”赤诧异。
“她很擅长使剑,”镰却接话道,“手中有剑与没剑判若两人,能用剑像庖丁解牛那样轻易将敌人肢解。”
赤挑挑眉,对熊的担忧更明白了几分:“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剑法高手。四圣会竟然让你学剑,对你还蛮不错的嘛!”
“可以的话,请给我一把剑。”公孙舞的情绪毫无起伏。
嘴角勾了勾,赤偏过头,目光与龘和阿依慕短暂相交:“咦?这么一看,有的人还死得挺冤枉?”
回过头,赤微笑着重新审视着公孙舞的眼睛:“那么……你喜欢什么剑呢?”
“单手细剑。”公孙舞简洁地说。
拨弄拨弄储物戒指,赤取出一把五阶飞剑,用手指在剑身上弹了弹,苦恼地摇摇头:“我手里最好的细剑就只有这个了,好像不太配得上你?”
“请给我吧。”公孙舞的态度很是坚决。
赤依然浅笑,手腕一转,剑尖指向自己,将剑柄递到她跟前:“既然你不介意,那就请吧。”
白净的脸将迷惘的眼睛衬托得愈加浑浊,公孙舞望了赤一眼,接下了飞剑。
“呵,”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轻轻一笑,赤转身大步朝破碎的船体走去,“速战速决,你母亲还在等你!”
紧紧握住赤递过来的飞剑,冰凉的感觉刺入手心,公孙舞默默地跟上她的步伐,朝废墟前行。
远远看去唯有狼藉之感,走进了才发现船体像是被利器切开,断口平整光洁,若是摆在一起,看上去就像被大厨精心处理的鱼片一样漂亮。
身体将众生灵的视线隔绝,赤悄然低下头,晦涩的目光落在自己弧形的指尖。
已经不再是谜题了,往后,唯有前进而已!
左拳紧紧握住,尾巴洒然一甩,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就见赤如一道魅影一样晃身来到一块巨大的残骸顶端,沐浴着阳光的她的侧脸,依然是那样的爽朗,张扬。
“找到了!”赤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朝公孙舞做了个请的姿势,“来吧公孙舞,是时候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