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是开放式的吗?”
“不是,可能医院担心会有病人上天台跳楼自杀,所以天台是封闭的,通往天台有一个木门,是用暗锁锁上的,但是那是一把简单的弹簧锁,用一张卡片就可以打开。”小克回答。
“天台上有没有提取到鞋印?”
“没有新鲜的鞋印,嫌疑人不会一上天台就把鞋套脱下扔掉,这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嫌疑人,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
“通往天台的楼梯或者电梯应该有监控器吧?”
“电梯里有安装监控器,楼梯没有安装监控器,但是一楼的楼梯口有安装一个监控器,我们粗略地看了一下,一楼楼梯口的人流量太大,无法识别谁是嫌疑人。”
“电梯和楼梯是通往天台的必经之路吧?”江一明问。
“对,别无他路。”
这时罗进走进办公室,把一份化验单交给吴江说:“吴哥,这是你们交给我化验的东西的报告单。”
“黄麻甙、矢车菊素单糖甙、果糖、葡萄糖……这么多名字我看不懂,你直接说是什么东西吧。”
“它是黄麻,也就是用来制造麻绳的材料,这下懂了吧?”罗进笑着问。
“在没有交给你化验之前,我就知道是从麻绳上掉下的纤维。”
“那你何必交给我化验呢?这不是枉费力气和时间吗?”罗进笑一笑走了。
这时吕莹莹走进办公室,对江一明说:“江队,我们已经对仇音宛进行测谎了,测谎仪证明她没有说谎,要放她走,还是继续留置她?”
“放人,马上放人,我们误会她了,凶手是一个男人,不可能是她,顺便代我向她道歉。”江一明挥挥手,叫吕莹莹赶紧走,他有点内疚。但是破案都是这样的,一般情况下,要排除很多嫌疑人之后才能发现真凶,瞬时破案的案子少而又少,更别说是高智商犯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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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已经证明嫌疑人是用麻绳从天台上吊到1608房作案的,那么,这条麻绳肯定又粗又长,麻绳小了对嫌疑人不安全,麻绳短了,嫌疑人无法从天台降到1608房。如果嫌疑人要把麻绳带到天台上去,必须要用挎包之类的东西,而且是一个很大的包,因此,我们可以在医院的监控录像中去寻找背挎包的人。你们说对吗?”江一明问他俩。
“对,这根麻绳的直径应该有2.5厘米以上,16、17和18楼的高度为3.5米,总计是10.5米,加上麻绳的另一端要系在栏杆上,这最少要2米,因此,可以判断出麻绳的总长在12.5米以上,如果把它收起来,体积很大,一般的包装不下。”小克说。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我们去买一条大小和长度相同的麻绳来试一下就知道它的体积了。嫌疑人可能上天台测量过,或者他对医院的建筑结构非常熟悉,所以,我认为可能是医院里面的人干的。”吴江说。
“我同意吴哥的看法。为什么凶手要用麻绳而不是尼龙绳呢?尼龙绳体积更小,更坚韧呀。”
“凶手可能是一个节俭或者收入低的人。因为尼龙绳比麻绳贵。”
“这样吧,让莹莹和小柔带视侦组调阅人民医院9月29日到30日这两天的监控录像,你俩继续排查牟平坚的社会背景,看看谁有杀人动机。”
“我担心嫌疑人提前几天就把麻绳藏在天台上,等牟平坚来住院时再拿出来行凶。”
“不对,凶手怎么知道牟平坚一定会来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呢?”
“如果牟平坚把消息泄露出去,凶手就有可能提前把麻绳藏在天台上的角落里,然后伺机作案。”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是牟平坚的朋友,或者间接朋友泄露了消息。”
“不管凶手是哪天把麻绳带去作案的,但是,只要去调查背大包进医院的人,肯定有收获,如果他走电梯肯定会被监控器拍摄到,如果他走楼梯也会被人目睹,因为很多人为了不等电梯而愿意走楼梯,所以我们可以一边走访医生、护士、病人,一边看监控录像,一定会有收获。”吴江说。
“好,就听老吴的,我们四个人先去走访医院的人,莹莹带视侦组对医院电梯的监控录像进行侦查。如果没有结果,再排查牟平坚的社会关系,看谁有杀人动机。周挺,你去小卖部买一条直径2.5厘米,长12.5米的麻绳来,把它装进挎包里,看看麻绳的体积有多大,方便我们排查。”江一明对周挺说。
一会儿,周挺便买来了麻绳,把它塞进一个提包里,使提包没有更多的空间,江一明量了一下提包的体积,它长为50厘米,宽为30厘米,高为40厘米,如果加上放肾上腺素的针筒,它的体积会更大一些。
于是,他们四个人一起去市第一人民医院走访。但是,他们走访了一天,询问了一百多个医生和护士,结果没有任何收获,因为医院里来往的人太多太杂,有的人说看过某人曾经背包进入医院,但是不认识。
而视侦组的人看了两天监控录像,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但是他们在监控录像看到过28个背包或提包的人,吕莹莹和温小柔都把这28个人的脸部放大,然后进行截图,并将截图处理清晰,打印成照片。
江一明傍晚回队时,吕莹莹把28个嫌疑人的截图照片交给他,让他想办法去落实这些嫌疑人,如果他们之中有人和牟平坚有交集的话,就有很大的嫌疑,凶手极有可能就在这28个人当中。
第二天,江一明、周挺、吴江和小克拿着一叠截图照片又去医院询问医生和护士,结果问了一天,仍然徒劳而返。因为这28个人中,大部分没人认识,其中有6个人被认出来,但是,他们都是病人的家属,背着衣物来陪床的,而且和牟平坚没有交集。
案子陷入僵局。江一明觉得他们的侦查方向是对的,只是还没有问对人,或者目击者请假了,没来上班。还有一种可能:嫌疑人知道警方会通过监控录像查看背包的人,因此利用一种特别隐秘的方法,把背包偷偷带到天台上,逃过所有人的目击者和监控器。
“周挺,如果凶手利用无人机把背包送到天台上,那么,我们就无法从监控录像中或者目击者那里得到线索。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江一明问。
“嗯,有这种可能,但是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因为从嫌疑人为了省钱不买尼龙绳而要买麻绳这点来看,凶手几乎不可能买无人机作案。”
“如果他向朋友借无人机呢?”
“借无人机有泄露天机的风险,而且,如果没有操作过无人机的人,是无法准确地把无人机降落上18楼的天台上的。”
“操作无人机比较容易学,我觉得有这种可能。”
“我还是保留我的看法。”
江一明吩咐吴江和小克去排查牟平坚的背景,看谁有杀人动机。他和周挺继续对第一人民医院的人进行走访。
江一明和周挺准备从二楼开始走访询问,他俩走到二楼时,看见一个男保洁员推着保洁车经过,江一明看见保洁车上有许多白色床单,凌乱地堆放在一起,他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凶手会不会利用保洁车把提包带到天台上呢?
江一明走上前去问:“你好,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有情况需要向你了解,耽误你一下可以吗?”
“你太客气了,配合警察办案是我应该做的。”他中等个子,理着短发,眼角的皱纹很深,看上去已经有50岁了,但是满面红光,很有精神。
“请问你贵姓?”
“免贵,姓李,叫我老李吧。”
“好的,老李,你们医院一共有多少个男保洁员?”
“男保洁员一共10个,女保洁员8个。”他不明白江一明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你有没有看见过保洁员把一个大提包藏在保洁车里,带到18楼去呢?”
“这我没有发现。”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如果有人把提包藏到保洁车里带到天台上的话,你应该看不出来吧?”
“既然要偷偷地藏到保洁车里带上去,肯定没人看得出来……警官,提包里面装的是什么呢?应该是很神秘的东西吧?”他好奇地问。
“这……”江一明犹豫着,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他,想了一会儿,觉得应该告诉他,“提包里面装着一条大麻绳……”
“大麻绳?前几天我在门卫室看到一个小朱的快递,于是我就把它带到宿舍去交给了小朱,我看货运单上写的是麻绳。”
“小朱是干什么的?名叫什么名字?”江一明一下就警觉走来。
“哦,他也是我们医院的保洁员,就住在我隔壁。他名叫朱谷忠,你们对他有兴趣吗?”
“他个子有多高?什么样的身材?多少岁?”
“身高大概172厘米,偏瘦,今年40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