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指挥使
从莲红那里得到的信息中，对王戈最直接有用的，就是那些被她控制的太原商人的信息了。
类似安鲁商行安政维这样，被蒙元暗中用各种手段控制要挟的商人，在太原府总共还有四人，都是由莲红单线联系。
对于安政维等人来说，不论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得不做这抄家灭族的通敌之事，从心底来说，他们都是不情愿的。
而现在王戈以锦衣卫的身份暗中与他们会面，把莲红告知的事情随便点出一些，立刻就能把这些大老爷们吓得屁滚尿流，再许以“戴罪立功”、“以功抵罪”的承诺，这些商人自然没有一个会不从的。
甚至从他们的角度来说，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摆脱蒙元的控制，反倒是要对王戈感激涕零。
安鲁商行，以及其他那几位商人的产业，都并不算很大。不要说和山西巨富沈宏这样的豪商相比了，就是在太原府本地中，也只能算是中等水平。
不过这几个商人涉及的行业都比较杂，产业中有客栈、茶馆、酒肆、当铺之类的都不少，方便王戈用来安插人手，布置眼线。
事实上，莲红就已经通过这些商人，将蒙元送过来的多名探子安插到民间，就像那个原本跟着安老爷，后来重新做了身份，去到郭修竹身边的车夫一样。
这些蒙元探子，王戈自然也都拿到了详细的身份和信息，但他暂时还不打算动他们，因为他现在的主要目标，是“铜人”。
莲红按王戈的指示，用约定好的暗号跟“铜人”联络，告诉他有人看出了那位和蒙元勾结的指挥使身份了，情况十分危及，希望能与他面见详谈。
毫无疑问，现阶段在山西境内，那位指挥使是他们最重要的资源。
所以在莲红连发了三次暗号联络后，“铜人”终于做出了回应，答应和她见面。
见面的地方不是怜花楼，而是一家地处偏僻的面馆。
王戈担心那“铜人”谨慎起见没有本尊赴约，所以并没有在对方和莲红接头的时候出手将其拿下，而是让莲红偷偷将“寻踪蛊”放到他身上。
在他们接头完后，王戈才带着孙洪靠着寻踪蛊的指向，找到了那与莲红接头之人的去向。
果不其然，那与莲红接头的人，并非真正的“铜人”，而只是“铜人”派去打听莲红那边消息的手下。
“铜人”和他的手下都有一点武功，但也只是三流高手的水平，王戈和孙洪暴起偷袭，很轻松就将两人擒下。
因为有对付车夫和莲红的经验在先，所以在擒下两人后，王戈第一时间就将他们的下巴卸了，将牙中所藏的毒药都取出后，才将他们下巴重新接上。
两人被带到了王戈让梁仲在城中安排的一处僻静两进小院中，王戈也没跟他们多做什么废话，直接“吐真剂”伺候。
也亏得这次离开青州前，从南香那多讨了一些存货，不然的话现在用量这么大，还真是会有些捉襟见肘。
“铜人”是位三十多岁的僧人，看起来白净斯文，配着一身灰色僧袍，倒真是颇有几分高僧的模样。
谁能想到，这厮竟是蒙元的密探。
因为事涉隐秘，王戈没有让孙洪旁听，让他架着“铜人”的手下到前院的厢房中关押后，才开始审问。
在大剂量“吐真剂”的作用下，“铜人”自然没有什么抵抗的余地，很快就顺着王戈的问题，将所知一一道来。
那位和蒙元勾结、命令祁家劫杀郭修竹的正三品指挥使，竟然是镇西卫的指挥使刘捷！
这位指挥使从头到尾都是“铜人”一手联系的，最开始就是他利用蒙元的情报网络，将朱元璋会借这次申斥晋王的由头，对太原府境内的卫所进行梳理，新任的山西都指挥使，就是执行者。
而被梳理的对象，除了太原右卫的一位千户外，最主要的，就是镇西卫指挥使刘捷了。
他利用麾下卫所官兵，没少替晋王和晋王世子、王子做不法之事，亦没少利用便利为自己牟利，根本经不起查。
朱元璋对自己的儿子们可能会手下留情，但对臣子却从来没有手软过，想到朱元璋对贪官的手段，刘捷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这种情况下，晋王根本不可能保他，甚至还会主动把他卖了也说不定。
于是，在刘指挥使心慌意乱之际，“铜人”给他出了个点子。
这个点子说来也简单，就是四个字——“逼反晋王”。
只是一个镇西卫指挥使的话，即便造反，能跟着他一起起事的，恐怕都不会超过千人，能造成的影响非常有限，基本只是送死，给其他卫所官兵送功劳而已。
但如果是晋王，那就不一样了。
虽然晋王可以直接指使的王府护卫也只有几千人，但他乃是大明的九大攘夷赛王之一，从小就跟着父亲朱元璋南征北战，在军事上的影响力，藩王中也仅次于燕王朱棣。
之前对蒙元的七次北征，晋王也都单独负责一路人马，在军中自然极有影响力。
一旦晋王起事，不说整个太原府境内的卫所兵马全部景从，但至少会有一部分或想博个富贵功名，或是不得已被胁迫，参与其中。
加上刘捷这样的指挥使跟着“摇旗呐喊”，起兵相从，声势很容易起来。
到时蒙元会与晋王一起，南北夹击大同府。
届时有蒙元支持，晋王大可割据山西为王。
但问题是，并没被逼到绝境的晋王，是绝不可能起兵造反的，在朱元璋还在位的情况下，他很清楚造反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刘捷要做的，就是把晋王逼到那不得不造反的境地之中。
祁家去劫杀赴任寿阳的郭修竹，就是一个引子。
他们知道，这位郭修竹郭大人，是东宫的人，和黄子澄关系密切，到太原来，本身就有黄子澄的手尾。
若是郭修竹死于赴任途中，毫无疑问会引起朝廷追究，东宫本身和晋王就不对付，到时必然会添油加醋，对晋王施压。
而与此同时，刘捷也会借口发现劫杀郭修竹的劫匪踪迹，带着亲信人马出动。
他们的目标，是新任山西都指挥使宋俊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