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得不信。
一名名尚还神志清楚的士卒眼中尽是骇然与恐惧,大口喘气,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些双眸通红,面色狰狞的同泽。
“大军集合!!!”
主将怒吼一声,手中长枪一扫,就将几名已经失去神志攻击于他的士卒亲手斩灭。
旋即脚步一踏,就已经站在了大军的上空,双目死死的看着下方那些双眸通红的士卒,闪过一丝痛惜与凶残。
手中长枪高举,一道道枪芒迸发。
轰隆隆!!!
无尽枪芒闪烁明灭之间,带走了一条条生命。
血液,如同最鲜艳的红花,一朵朵绽放开来。
噗噗噗~~~
只在转瞬间,无数红花枯灭。
主将持枪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些,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袍泽兄弟。
而此刻,他却不得不亲手将一名名兄弟斩杀。
这种感觉,让他憋闷到要发狂。
“咻~”
就在这时,他眼角有一股红光倏尔之间暴涨。
只瞬间,就将半边天穹染成了血色。
主将定眼望去,只看到了一柄可怕到了极点的血红弯刀。
刀光斩来,让他陡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兵武:离渊枪。”
主将手中长枪一抖,朵朵枪花绽放,无匹的烈焰汹涌,迎击向血色弯刀。
“砰!”
只是刚一接触,主将就脸色剧变,身躯横飞百丈,浑身鲜血不断的流出,令人看之骇然不已。
仅仅只是一击,就重创了一位汉庭大军主将。
“可恶!”
主将怒吼,若非麾下士卒自顾不暇,根本就组成不了军阵,否则他岂会这般狼狈。
“锵~”
又一抹刀光闪过,再次斩下。
这一次,明显更强。
“挡住,一定要挡住!!”
主将心中怒吼,紧咬着牙,看了眼下方那些已经失去神志的士卒,目中犹豫之色一闪即逝。
“兵武:合元。”
他狠狠的向着下方一抓,顿时,所有双眸通红,失去神志的士卒浑身精血瞬间逆流,从他们头顶冲出。
轰!!!
道道血浪汹涌,一面血红琉璃的盾壁出现在虚空,挡在了主将的身前。
“轰轰轰!!!”
刀光斩落,那盾壁红光大涨,将这一刀牢牢阻挡了下来。
但还不等这主将松口气,遥远处,一道银袍青年双眸幽冷的望来。
“斩!”
霎时,又是一道刀光斩来。
这一抹刀光,明显比之前面两道刀光强大了太多。
那面盾壁在这一刀之下,瞬间湮灭。
“啊~~~”
目光之中,都是可怕的刀光。
丝丝缕缕,无比可怕的刀光将主将笼罩。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就传出一声声惨叫,随后只见得一丝丝血迹横空,再不见人影。
没有了主将,剩余的兵卒,不过瞬息之间,就被一道道血光笼罩,双眸之中腥红一片,然后一窝蜂的向着另一处太平军阵冲去。
“呔,臧褚在此,休得张狂!”
轰隆隆~~~
地面一阵阵震动,似若地龙翻身。
只见一道黑色洪流由远及近,随声而至。
臧褚手持长戟,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目光中漠然一片。
只是长戟指着那银袍青年。
“砍死他!”
……
玄阳界,北陆,迟兹国。
重泷府郊外一处简陋屋舍之中,赤松正在翻看连凌从学宫经阁的藏书。
迟兹国内每一座城池的学宫,除了那些制式书籍,是每一座学宫都藏有,其余的,都各不相同。
学宫的自主性很大,其藏书目录除了定时上缴到位于国都的学宫,并不需要对其他学宫开放。
这也是为了让每一座城池都有着良性的竞争。
连凌如今的实力,显然还不足以接触到太过高深的典籍。
但他原本也没有想着这位弟子能把重泷府学宫的经阁搬空,何况他也看不上。
师尊让他前行此界,除了是因他道侣之外,亦是交代了他一件事。
“鸿戊神国……”
赤松合上书籍,双眸中闪过之前一本本看过的典籍。
他发现北陆诸国自有文字以来,所记载的最早时代,止于鸿戊神国,再往前推,只是除了个大概描述,没有任何细节可供推敲。
而鸿戊神国之时,大能无数,整个北陆俱是在其统御之下。
只是正当其开国太祖命国中大匠,打造渡空飞舟,准备南征之时,却是突然暴毙而亡。
其后数代国主,皆承太祖之志,不惜余力的打造渡空飞舟,但是几乎都无一例外,暴毙而亡。
此后,南征便成了鸿戊神国的一个禁忌话题。
及至三十万年前,鸿戊神国崩塌,北陆诸国并起。
“师尊让我寻得事物,或许便在这鸿戊神国之中了。”
赤松心下不禁琢磨起来。
鸿戊神国虽然崩塌了,但是还有着许多的遗迹留存了下来。
而大多数遗迹都是与世隔绝,很少有人能够进入其中。
事实上,鸿戊神国的崩塌直到现在,都还依旧是一个谜。
是的,没有人知道鸿戊神国是为何崩塌的,只是突然之间,那无数的大能,强横无匹的大军,就这么消失了。
若是按照赤松从典籍中所看到的推算,如今北陆诸国占据的疆域,还不到当初鸿戊神国的百分之一。
这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九,有着太多的诡谲,恐怖。
虽然其中蕴藏着大机缘,但更多的,还是能要人性命的陷阱,吸引着无数人前去。
赤松不禁就怀疑,自家那位说不定就是陷在里面了。
正寻思之时,他咦了一声目光往外投去,许久之后,就听得连凌有些不安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
“老师,弟子求见。”
赤松道:“进来。”
大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连凌自外走入进来。
只是此刻的他,浑身血迹斑斑,衣衫也有些破烂。
赤松看了他一眼,道:“与人动武了?”
连凌低头,道:“是。”
赤松言道:“依你的性子,你是断不会主动招惹他人,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连凌将前因后果一一说了出来,道:“弟子一时没收住手,野玄等人,全都……全都被弟子打死了。”
他这三年来,全是一门心思的听从赤松的教导,从未与人交过手。
便是猎杀妖物,也是前段时间那么一遭。
可以说,对敌经验可谓是少之又少,是个当之无愧的菜鸟。
按理说,是拼不过野玄这等身经百战之人。
但是架不住他有个好老师,他或许不知道,赤松为了能让他破碎的元海修复,到底是给他用了什么珍宝。
一缕浑蒙清炁,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缕,比之真正的浑蒙清炁,效用可谓是差了有亿万倍。
但是就是这一缕浑蒙清炁,就让赤松直接开辟出了一方万余里的洞天,且效用还余下五层之多。
用来给连凌这么一个还未入道的凡俗,若是他人看见了,指不定得多眼红,碎碎念。
是以,连凌或许都不知道,自己的根底到底有多强。
连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在地上连叩了几个头,道:“弟子莽撞,出了这事,恐连累师父,祸及宗族,是以,弟子……”
赤松摇头,一伸手,将他拉了起来,道:“行了,剩下的话就收回去,你既是我的徒儿,我又岂会不管你。”
“何况,我的徒弟,岂可任凭他人欺辱。”
先不说自家这徒儿原也是为了他分忧,不想麻烦他,这才惹出了此事。这是徒儿的一片好心,他又如何会去做那等弃徒不顾的冷血之事。
他拜在了周凡门下,虽然他口称不是玉虚门人,但是玉虚弟子的性子,倒是学了个足。
无事时,你好我大家好。
惹我,谁都别想好。
何况,此事本就没有什么大碍。
本来他还想着过些时日,就慢慢接触学宫之人,但眼下看来,自家徒儿弄出这么一出,反倒是一个良好的切入机会。
连凌有些急道:“可是老师,弟子听闻学宫不但有内固境修士,甚至还有那传闻中的明窍大修……”
赤松一摆云袖,道:“无妨。”
他目光看了过来,“你可相信为师。”
连凌用力的点了点头,赤松在他的心底,是可以与父母相提并论的。
赤松言道:“那便什么都不用多问了,一切有为师为你解决。”
看着老师的镇定神色,连凌心中也是莫名的多了一份信心。
“是,老师。”
赤松言道:“你即将筑元,是以为师此刻给你两个选择。”
说完,他便一指点向连凌的眉心,一道道信息没入。
良久,连凌才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自家的师尊,只觉得今日才完全看清了。
在赤松给他的那些信息之中,没有太多,多了他也撑不住。
只是一副寰宇诸天堪舆图,以及仙道之玄妙。
想着自己所处的不过是一方小小的界天,自己所期望的修行大道,在天外,早就已经成了旧物,连凌就不禁一阵黯然。
赤松看着自家徒儿,也不去询问。
他之所以现在就将这些信息述说给连凌,却不是早有准备。
或者说,只透露少数信息,寰宇诸天是万万不会的。
只是就在刚刚,他突然心血来潮,却是于冥冥之间,觉察到了一道关乎自己的生死大劫。
是以,为防将来。
他才将这一切提前述说了来。
连凌沉默了片刻,看向自家师尊,言道:“弟子愿入仙道。”
赤松并不意外,仙道能盛行于寰宇,自然是有一番玄妙的。
他言道:“为师传你一套筑基心诀。”
此界筑元,与仙道炼气,并无什么区别,俱是打磨己身,为铸就根基。
连凌只是照着吐纳了几遍,便感觉一股温和的灵机自外而来,入四肢百骸之中。
暖融融的十分舒服,便是方才一番打斗以及一路奔跑的疲累也是一扫而空。
这等感觉让他根本不想停下,运行了一遍又一遍。
看着练的入迷的徒儿,赤松不仅一笑。
想当初,他拜入周凡门下,习得炼气心诀,亦是如自家徒儿这般,沉迷无比。
便在这时,抬头向外往一看,道:“来得倒是快。”
不过片刻,就听得外间一阵如同雷霆之声传来,声势很是浩大。
“学宫初级弟子枉顾宫规,骄横恣狂,谋害同门,还不速速出来,随我回去领罪。”
恐怖的音波扩散蔓延,向着这座屋舍轰击而来。
赤松眉头一皱,一点点灵光自虚空凝现,笼罩住屋舍。
徒儿第一次运行炼气心诀,若是被这般打扰了,那可就是他这个当师尊的无能了。
又施了一个禁音禁法,赤松便出了院门。
只见一名气势气势不凡的中年站在那里,身上不时冒出一道道赤红涟漪,似烈焰,熊熊燃烧,单单只是看上一眼,便会让人感觉身体似是在冒火。
这中年原本神态倨傲无比,在他看来,一个小小的勉强算作是中流的宗族子弟,还不是任由他捏拿。
想着自己待会就又有一笔进账,他便开始琢磨着到底要些什么好。
平时这种机会可是不多啊。
是以,在看到赤松的第一眼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还以为是这小子在宗族的依靠,不过是几招的事罢了。
只是随着赤松向他走来,一股恐怖感觉却是陡然自他心头浮现。
这是死亡的只觉,自他成就内固境以来,就再未感觉过了。
此刻重温,却是并不能让他有所感慨。
脸色一阵僵硬,随后倒退几步,就转身欲走。
赤松淡声道:“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
他探手一抓。
只见一只赤色云气大手凭空凝现,将此人一抓,就拖拽了回来。
扔到地上,赤松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想救此人,让你们宫长亲自来我这里要人。”
在距离此地数里之外,正有两人凭借着身后一对气翅御空,看向那屋舍。
但是被赤松的目光一扫,只觉身躯一僵,背后的气翅都是一阵闪烁,似是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惊得两人连降了下来,生怕自己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位摔死的内固境。
其中一名清瘦老者神情凝重道:“这人,恐怕是真形强者。”
另外一人倒吸一口凉气,道:“真形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