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救。”
轻轻吐出的两字,让沈氏绷紧的心弦松懈了下来。
“不过……”女子迟疑的话又让松懈下来的心猛地往上提。
沈氏踉跄上前,急问:“可是有什么困难,谢府都能提供。”
“真的什么都可以?”女子眼神闪烁。
“是,只要能救回我的女儿,什么都可以。”
“好。”
女人答得爽快,却不说需要什么。
女人扫视众人,视线落在凤云昔身上,疑惑从中闪过,继而对流姝嘲弄一笑,转身进屋:“那就劳烦夫人将周围的人都请了出去,我需要准备的东西,你来备。还有,流姝,你先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流姝就在刚才被女人的嘲笑刷白了脸,此时不敢怠慢,紧跟而上。
沈氏屏退左右,等二人说完话她再进屋。
“啪!”
女人刚进屋就扭身甩了流姝一巴掌。
流姝生生受着不敢回应。
女人冷眉冷眼,清斥:“真不知道做人奴婢有什么好,看看你现在,堂堂医药大家出身的药女,竟然沦落至此,简直是丢尽了脸!”
“师姐,对不起,是流姝没好好学,对不起诸位师姐师兄,更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
流姝跪了下来认错。
女人冷心归冷心,但对流姝却不错。
“起来吧,瞧你这出息,不过是一点小事就把你给难住了。还让人捏着,实在无用!我要前往京地,你若是有意就离开这没出息的地方,随我而去。”
“师姐……我……我想留下来。”
“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我牵挂的人……”
女人不屑的冷笑,“没本事也学人情动,下点药香不就唾手可得了,做什么这么麻烦。”
想要迷惑一个男人,流姝绝对是有这样的本事。
可她偏偏傲,又有点执拗,觉得只有这样才算爱情。
“师姐,你不要说了。以后我有机会,一定会跟随你上京的,只是眼下,还请师姐出手帮帮我!”
“我若不肯帮你,也不会进来的。”
女人不知想着什么,眼神有些异光忽闪,问:“那长得绝色的丫鬟是什么人。”
“师姐对她感兴趣!”流姝眼珠子一转。
“若不是耽误了功夫,我到是想要这样一张皮,可惜了……等哪天你上京了,一道迷了一起上路带到京地去。”
“师姐放心,我定给师姐办妥了!”流姝巴不得有人将凤云昔弄走。
“我上京后会给你来书信,到时候你按着那法子联络我就好。我最多在这里停三天,三天后我必须赶路。”
流姝记下了,想着这三天一定多和师姐亲近。
……
这边凤云昔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惦记了,而且还是惦记她的美人皮!
女人和流姝谈完话,就让沈氏准备了一大堆珍贵的药材,然后再准备一张皮。
这一张皮可把沈氏活活吓到了。
“什么?要血脉相连的皮!”
“沈大夫人,如果想要完美的代替,就必须是有血缘关系的人皮。我看谢府上有不少年纪相仿的庶女,正合适不过了。”女人说完,轻笑了声。
给人一种阴测测的冰凉感。
沈氏傻了!
就算她对别人再狠,听到剥府上庶女的人皮给谢珑换上,心还是寒了一把。
女人又补充一句:“沈大夫人放心吧,皮换了,样子我可以替你的女儿恢复过半的原样。”
也就是说,不会一模一样,也不会看出换的是别人的皮。
能有这样一种完美手艺,这个女人手上沾过多少张血皮,可想而知!
沈氏看着这个微笑的女人,浑身打怵!
寒气从脚底蹿上脑门,一个激灵,沈氏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
“我再考虑一下。”
“沈大夫人可得快,今晚还决定不下来,我便离开箪城了。”女人只给几个时辰的考虑时间。
子夜。
凤宴笙起夜,凤云昔在外面等了好会儿也没见回来,就往前走去。
“呜呜……”
树梢后面传来挣扎的呜呜声,骇得凤云昔加快步伐。
却看到儿子躲在前面不远处的小假石旁不敢出声,而前面幽暗处正上演一出杀人的戏码。
“快些。”
见那少女挣扎得厉害,有人催促。
凤云昔的步伐一滞。
凤宴笙默默的对她摇头,凤云昔拧了拧眉,欲上前的步伐就止住了,这时候上去只会连累她儿子……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量,双手正废着,又带着个儿子,哪都是束缚。
即使有心救那少女也只能止步。
闭了闭眼,凤云昔并不觉得自己好人,但也不至于见死不救的地步。
现在却无能为力。
从流姝的师姐出现那一刻开始,凤云昔就知道府里会有事发生。
没想到沈氏下得这样的狠手,即使没有听到她们之间的密谋,凤云昔也能猜得出那女人想要什么法子救脸。
实在太过阴毒了!
自己站在这样冰冷的漩涡里,只能自保,无法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无力感向凤云昔袭来,更让她决心速速解决此事。
前面的呜呜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人拖尸体走的动作。
等他们离开原地,凤宴笙就哆嗦着腿奔过来,凤云昔同时起身将儿子抱到怀里,“笙笙?你怎样。”
“娘……他……们,杀人……哥哥就是被他杀死的……娘……呜呜……”
凤宴笙再也承受不住惊吓,扑到凤云昔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为哥哥还是为了这次的惊吓。
凤云昔连忙安抚,“是娘不好,娘应该跟你进来。”
“不是的……娘,笙笙不怕……笙笙是难过……”至于为什么难过,他也说不出来。
凤云昔避过手腕的位置,抱起了凤宴笙匆匆回屋。
经此一吓,凤宴笙第二天竟发起了高烧。
凤云昔替儿子施了针,喂了药,又给他拭身子,外面一早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清楚。
现在谢珑那里不需要她,正好让她好好照顾儿子。
看到儿子苍白的小脸,凤云昔整个人都绷直了。
纵然自己有高超的医术镇住了他的高烧,阻止了恶化,过一两个时辰他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想起昨晚杀人的一幕被他看到了,凤云昔的心就隐隐传出一阵扯疼。
凤云昔眼中寒芒闪烁不止,手中毛巾被她捏到最紧。
手腕的疼痛也不能让她回神。
大房的一名庶女失踪了,死不见尸,活不见人。
庶女的姨娘发了疯的令人去找,把一家之主谢召都惊动了,发动了家里的人力去外面搜找仍无果。
两个时辰后,凤宴笙的烧退了,也醒了,凤云昔喂他吃了些小粥,等他再睡下,她才走出门。
古代大宅院远比想像中的要黑暗,凤云昔迎着阳光而上。
却划不开心底的那片阴霾。
藏身在这样的府邸,即使是一颗纯洁的心灵,也迟早会被熏染得泼黑泼黑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个家,奉承着的就是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