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我并不希望她和您有任何的牵扯。”
少年冷冰冰的话音落下,前面传来夜王不屑的冷笑。
少年楼远尘就知道自己的话,夜王根本就没打算放在心上。
若不是因为凤云昔,恐怕连夜王府也进不来。
楼远尘捏紧手中剑,继续寒声说:“夜王要怎样的女子没有,为何要是她。”
秦慎微回望过来,那双墨般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黑衣少年的每一个心思,只闻他讽声道:“你喜欢她。”
楼远尘一怔。
秦慎微仿佛是没有看到楼远尘这一怔,继续说:“本王与她的事,你还插足不得。”
这话说得霸道,仿佛有什么人想要在他的手中夺宝,他浑身威慑外放。
楼远尘硬声说:“为何要是她。”
“你果真对她存了别的心思,”秦慎微见少年如此执着这个回答,冷笑,“既然你要答案,本王就给你,因为她是本王两个孩子的母亲。”
“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楼远尘仍旧不相信他就是两个孩子的生父,或者说,他也不相信两个孩子是凤云昔的。
“现在,轮到本王来问你,”秦慎微背着手转过身,正视他:“你与她是何关系。”
楼远尘眉头狠狠的一拧,好似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少年十七八岁左右,身形修长,一袭黑衣将少年衬得笔挺有力。
容貌俊朗,这样的少年郎,最吸引人。
若不是他明显的眼瞎,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为了他趋之若鹜。
秦慎微观察至此,眉宇轻蹙,觉得凤云昔身边的这个少年也是个危险的存在。
心中想着怎么将这少年心中那点想法打消,那边少年已经冷声回答,“这与夜王无关,我与她之间的关系,比任何一人要亲密些。”
秦慎微眉心倏地狠狠的一跳,很不喜欢楼远尘说的“亲密”二字,特别是用在他和凤云昔身上。
“看来你是来给本王一个下马威的。”
“不敢,”楼远尘面无表情的说,“如果夜王不肯罢手,居时后悔的也是夜王你自己。”
“你这是在警告本王,”如果这不是凤云昔的人,秦慎微绝对是要将少年的脑袋拧下来。
感受夜王的杀气,楼远尘眉头也是一皱,往后退了一步,“明日我会来接他们去明贤书院。”
放下话,少年就这么嚣张的从原路离开。
彧风等人看得眼皮直跳,很不满少年的嚣张态度。
“王爷,此人实在是胆大包天。”
“他有胆大包天的资格。”
秦慎微不否认楼远尘的高深身手,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和自己身边的彧风或是洪九相提并论。
“难道就这么由着他?”
秦慎微皱眉没有回应彧风的这话,而是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本王的这两个孩子似乎对此人甚为欢喜。”
彧风有些同情的看着秦慎微。
秦慎微发现彧风的神情,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王爷,您说得确实是事实。”
“……”秦慎微有些郁郁。
儿子讨厌老子,喜欢外人,这让他有一种寒凉感。
凤云昔并不知楼远尘跑去威胁了夜王,看到跟着后面进门的楼远尘就问:“你今日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楼远尘摇头,不由绷紧神情,“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就是问问。”
凤云昔怕自己身边有人惦记上了自己两个孩子,想到秦慎微也派了人在暗中保护,心下放宽了一些。
表面有楼远尘在,自己也好放心些。
心中的那点不安却没有因为这些想法而消退,反而是渐增。
凤云昔仍旧不放心的对楼远尘说:“这几日就辛苦你一下,多注意着两个孩子在书院里的饮食。”
来到屋里,凤云昔拿出之前制好的药丸给了楼远尘,“这里面有三颗救命药丸,不管是中了多重的剧毒,就算不能一药根除,也会暂缓毒性。”
“嗯。”
楼远尘将药接过收进怀里,贴身放好。
“没事了,你先下去休息,明日我们再去接孩子。”
楼远尘点头就离开了。
看着没入了黑夜里的楼远尘,凤云昔眉头微蹙。
翌日。
凤云昔和楼远尘蒙蒙亮就离开药回堂,直奔夜王府接孩子。
一早,两人就在门口碰上了刚出门去上朝秦慎微。
秦慎微的眸光淡淡掠过站在凤云昔身边的楼远尘身上,对凤云昔说:“以后这样的事,就不用你亲自过来,本王会让人送孩子到明贤书院,若是不喜欢折腾,在明贤书院里住下。”
“这事我已经和孩子们商量过了,他们还是不愿意住在书院里,”凤云昔连忙解释了一句自己为什么要让孩子们来回折腾。
毕竟她的药回堂离明贤书院确实是有一段的距离。
秦慎微也没有真的怪凤云昔让孩子们折腾,只不过是不太想看到凤云昔身边的楼远尘罢了,这个小子可是窥视着他孩子的娘。
而他孩子的娘还蒙在鼓里,这让秦慎微有些不舒服。
而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能归于自己突然不喜欢这小子昨天晚上对自己说话的方式。
“既然是孩子们的意思,本王也无异议。”
两人之间的对话就像是平常时的那种老夫老妻忧心孩子一般无二,然,两人却没有发现这其中的不对。
凤云昔想着孩子们也和秦慎微有着血缘关系,不能剥夺了对方的关怀之心。
孩子们现在也需要一个爹,呃……就暂时让这位先占个位置。
要是秦慎微知道凤云昔的想法,估计想要杀她的心都有了。
凤云昔道:“王爷有朝事要议,就不打扰王爷了。”
说着她就退开一边,让出道来。
秦慎微经过她的身侧,微微停了一下,突然朝她伸手,方向正是她的脸颊。
凤云昔微惊,往后一仰,“王爷?”
秦慎微的手一抬一收,将手中的草药屑举到跟前说:“粘着睡了一夜?”
凤云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多谢。”
秦慎微弹掉,钻上了前面的马车。
看着秦慎微的马车消失在眼前,凤云昔不由松了口气。
“我们走吧。”
去明贤书院的路上,凤云昔正和孩子们有说有笑。
“娘亲,昨天晚上您也在王府里睡?”
今天早上起来,两个孩子就看到出现在屋里的凤云昔,一直没有问,到了外面才敢问。
凤云昔摇了摇头。
“娘才不会和大坏蛋睡,”凤宴笙反驳一句。
秦妄隐纠正,“就算娘亲在王府里,也不一定要在父王的屋里睡,真是笨,王府里这么多房子。”
“哥哥你不知道,大坏蛋对娘有非分之想。”
“噗嗤!”
凤云昔不由得笑了出来。
秦妄隐眨眨眼,“可是娘和父王是一起的呀……有非分之想有什么不对吗?”
“娘才不是和他一起呢,大坏蛋是想要欺负咱们娘亲,哥哥,我们可不能让大坏蛋得逞了。”凤宴笙一本正经的教哥哥如何如何,两个小家说着说着就凑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凤云昔在一旁看得是无奈又好笑。
到了明贤书院,两个孩子很不舍的朝凤云昔摆手。
送两个孩子进书院,凤云昔慢步下台阶。
迎面遇上了独自上来的苏秀厢,看到凤云昔他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微微含笑点头,“千棠大夫这是送孩子来书院。”
“苏大人好闲情。”
“本官不过是刚好有公务到这里办,”苏秀厢也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来明贤书院办事。
凤云昔也不会傻到问他,“既然苏大人有公务在,千棠就不打扰了。”
苏秀厢却突然向她道谢:“昨日的事,慕娥已经和我说了。多谢千棠大夫为祖母诊治,祖母用过一剂药后,小毛病便好了大半。千棠大夫的医术,果然神。”
“苏大人妙赞了,换了谁来都能治好老夫人的病,”凤云昔没有居功,也没有向苏秀厢伸要好处,诊金已收,她和病人之间算是交易完成了。
“如若往后千棠大夫有需要,本官定会在能力所为之处倾助一二。”
苏秀厢并没有将话说死。
凤云昔也没有接他这个好处,淡淡道:“举手之劳罢了。”
苏秀厢见凤云昔并没有要接下这个好处的意思,便是笑了笑拱手拾阶而上,慢慢消失在林荫处。
凤云昔摇了摇头,快步离开。
马车悠悠转转,不知不觉的就停了下来,雇来的车夫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凤云昔伸手一拂,一股香味从袖中扫出去。
“有,有人……”
车夫突然有了魂一样,突然叫了起来。
凤云昔掀开了帘子往外看,果然看到好几个黑袍人正冷森森的盯着他们。
车夫也感受到了对方冰冷阴森的杀气,竟是大气也不敢出了。
凤云昔拍了拍车夫的肩头,“你先走。”
“可……”
“不用管我,你先保命,”凤云昔可不想连累无辜。
对方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而这些人一个个看上去杀气颇重,一副杀人泄愤的作势。
车夫连滚带爬的从后面离开了,那几个黑袍人也没有阻止对方的离开。
凤云昔坐在马车边上,冷静的看着这七八名黑袍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拦我的路。”
“你就是千棠。”
“是我。”
凤云昔的话刚刚一落,就见前面一人突然拔身而起,直朝着她的这个方向过来。
凤云昔冷笑的等待,对方突然朝她出剑。
剑气横扫,一下子将马车边削成两断。
好利的剑,好煞的气。
凤云昔滚到了一边,躲过对方的一击。
“咻。”
凤云昔感觉头上有风声,眼神一寒,抬手就撒出香粉。
香味冲天而去。
“唔!”
有人闷哼,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脑子一般,从凌空掉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好霸道的毒香,果然如传闻中的厉害。”
先前动手的男人冷冷发笑,眼神阴森盯着凤云昔,深处还有警惕。
凤云昔一个弱女子就这么静静坐在断开的马车上,这几名黑袍高手却变得忌惮了起来。
凤云昔将一个火折子拿了出来,吹开了一点点的火星。
一股刺鼻的味道散出去,马儿首先受到了刺激。
马儿啼叫一声,身子一歪,竟是七窍流血。
“屏住气息!”
前面的人大喝。
凤云昔已经从断开的马车上下地,手里拿着那个火折子。
这是凤云昔专程特制出来的,正好是用来应急。
眼下这种情况,只能使出最霸道的毒攻杀。
“以为屏住了呼吸就够了,”凤云昔从喉咙里发出冷静的笑,“你们运功试试,即使屏息,我手里的东西一样能治你们。”
凤云昔的话音一落,有人就想先发制人,屏住呼吸先将凤云昔杀死了再说。
刚开始是他们轻敌了。
他们来时就想,一个只会用毒的手无寸铁的女人,只要他们的速度够快,一招之间就能杀死了对方。
也就是这么一个轻敌的念头让他们着了道,折损一人。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凤云昔弹开一片火星,周围的味道异常的重。
以她为中心,几人也没敢轻举妄动。
“愣着干什么,一个女人罢了,先……”
开口说话的人突然眼睛一凸,然后就是一翻,朝前面跪倒下来,和马儿一样,七窍流血。
他马上运功逼毒,也就是这么一下,他的气息一泄,将周围的毒气吸入体内。
有一种走火入魔的现象在他的身上出现,那血流不止的画面实在惊骇了大家的眼。
看到第二个人被无声无息的杀掉,还是以这样触目惊心的手段解决了。
更可怕的是,对方自始至终都冷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动一分一毫。
让他们感觉到心惊肉跳的是眼前的对手,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此时的凤云昔落在他们的眼中,就像是一个魔鬼。
一个个脸色大变,再也不敢对凤云昔大意了。
凤云昔见他们没有事,脸色微寒,“既然你们执意要杀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凤云昔从身上取出药粉,撒在前面的地上,混合着手中火折子的香味,突显出更奇怪的味道。
剩下的几人没有犹豫,同时朝凤云昔攻来。
几道剑气乱飞,直取她的性命。
凤云昔往地上一滚,飞行的剑气突然一泄。
“砰砰砰砰……”
几道重物砸落的声音传来,凤云昔险险的避过了对方的攻击。
凤云昔回头看到他们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拍了拍身上灰尘,居高临下的看着浑身僵硬的几名杀手。
“我说过,不要动了。”
在这样霸道的毒香下,就算屏息无法从呼吸进入,却能从耳,口处进入。
只要有地方可钻,这香自然就会被浸入。
只要一点点,一丝丝,就能将一个高手毒倒。
不是有一个说法叫无孔不入吗?
说的正是这个道理,拿微乎其微的毛骨呼吸来说,香味只要沾在毛骨处吸入,那这个人也会在短时间里中毒身亡!
由此可见,凤云昔手中的这两种毒香,是多么的恐怖惊悚。
“怎么可能……”
没死的人,嘴里冒着血,一边喊着不可能。
凤云昔慢慢收起了折子,又给自己取出药丸吃进去,这才走到这个说话的人跟前,“你们不像是神医门的人,是谁的人,说吧。”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那么让我来猜猜,”凤云昔一脚踩在对方的脑袋上,眯着眼,幽幽说出自己猜测的名字:“青郡傅家?还是骓阳城白家,亦或是京都内的某个世家……看来是京都里的人了。”
看到那人最后轻微的动作,凤云昔拿开了脚,心中冷然。
京都内,自己得罪了谁?
管家?姜家?
只有这两家最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