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主和三皇子被秦慎微的人中途拿下,押回京都。
齐涙等作乱的齐家人,当场被剪除。
至于太子萧聿,带着一身狼狈同样被押回京都。
而那两位的尸体,都被突然出现的苏秀厢带走了。
苏秀厢的官位就是专程处理这些事务的,凤云城并没有意见,只是希望安葬的时候,他这个嫡子能扶棺。
凤云昔要回京都等着临盘,依照皇帝之前的安排,现在处理种种事件的都由凤云城来主持。
随着那两个人的死,世界就突然恢复了平静。
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皇帝的遗体刚送入京都,太后出城迎接。
看到儿子安详的躺在棺中,太后两眼一翻,当场就晕厥了过去。
文武百官默然两排静立,偷偷盯着运棺回京都的凤云城和秦慎微。
尸体经过凤云昔的处理,这一个月来,并没有一点的腐烂的痕迹,保存得完好无损。
在岔往宫道的路上,秦慎微和凤云昔就止住了前往的动作。
苏秀厢在护棺的人群中回头看了眼凤云昔,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王爷,我们回家。”
凤云昔的声音让秦慎微收回了视线,将人带上马车,悠悠晃晃的回夜王府。
知道凤云昔和秦慎微回来了,两个孩子早就在府门等着了。
“娘亲,父王!”
看到双双下马车的人,秦妄隐和凤宴笙再也忍不住的跑上来,一人抱住一人的大腿。
凤云昔微微弯身,抚着秦妄隐和凤宴笙的脑袋,“对不起,娘亲回来晚了。”
“娘亲,你胖了!”
凤宴笙从秦慎微这边仰起头,目光落在凤云昔凸起的大肚子上,眨巴着眼,道出童言。
凤云昔和秦慎微相视一眼,皆是一笑。
秦慎微将凤宴笙抱起,牵紧了凤云昔的手,“昔儿,很快,家里更热闹了。”
凤云昔观察着秦慎微的神情,知道他真的将所有放下,看开了。
心里边,也替他高兴。
秦慎微回头过来,轻笑:“昔儿在想什么?”
“我喜欢王爷这样笑,以后……就这么笑。”
“昔儿近来说话越发轻佻了,到了外边对着别的男人,也是如此?”秦慎微轻揽她的腰身,倾身过来,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凤云昔的脸上。
凤云昔也跟着笑,“王爷日夜守着,哪儿还有机会对别的男人说这种话。”
秦慎微墨眸一眯,“哦,苏秀厢又是怎么回事?”
凤云昔一怔,噗嗤一笑,“这事儿早就过了,王爷怎么还没放下。”
“只要他人还在你的眼前晃,就不能不提,”秦慎微黑眸在凤云昔的眼前直盯下来,那种直击灵魂的凝视让凤云昔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凤云昔侧了侧身,“他年纪也大了,家里早就安排好了相匹配的名媛,王爷又何必计较。”
“昔儿,能得到你……是我此生之幸,”秦慎微将人抱紧。
“你们说完了没有啊,快要挤死我了,”凤宴笙虽然没有被夹在中间,可被秦慎微抱着和凤云昔你脓我脓的,也受不住。
凤云昔好笑的要伸手抱凤宴笙下来,凤宴笙却一下子从秦慎微身上滑下来,恼道:“我再也不要你抱了,丢脸。”
“臭小子。”
秦慎微眉毛一挑。
*
秦慎微坐在屋里头,看着沉沉睡过去的凤云昔,起身伸手抚摸了几下她的脸颊,转身出门。
彧风和洪九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两个孩子知道自己的父母有事要做,也乖乖的去老师那里做功课了。
“王爷,宫里的人都等着您呢。”
秦慎微理了理身上换好的朝服,大步走出府门。
宫中。
程公公拿出当初皇帝拟好的圣旨,对着满朝的文武官宣读。
萧聿和萧澈都在其中听宣,当听到程公公宣读最后时,不可置信的瞪眼抬头,死盯着程公公,好似那圣旨是假的般。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你,一定是你篡改了圣旨。”
太子怒喝而起,指着程公公大声道。
程公公冷冷的盯着萧聿,道:“这是皇上生前早已拟定好的圣旨,有御印在,太子也不必怀疑真假。”
凤云城也愣了,这圣旨的对象不是谁,正是他。
为什么皇上要立他为皇?是因为父王的缘故?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皇帝。
现在天下大定,他完全可以回去做他的苍南王,继续他父王的镇守。
他不明白。
太子在,三皇子在,就算没有嫡皇子,也还有皇室不少的旁支,怎么也不可能轮得到他身上。
秦慎微对于皇帝生前的决定,虽说没有什么意外,但还是有些不明白。
难道真的是因为两位皇子不堪,而皇帝也因为苍南王的原因立凤云城为储?
“我是太子……就算本宫不在,也还轮不到他一个外姓身上,凭什么!”
萧聿不甘的吼道。
程公公看着不甘心的萧聿,重重的一叹,道:“太子殿下就没有问过自己的母妃,自己到底是谁的儿子?”
萧聿一怔,倏地眼目大睁,青白着脸,喃喃道:“你,你什么意思?”
萧澈也是抬头死盯着程公公,仿佛明白了什么,但他又不敢相信,死盯着程公公,想要证明自己和萧聿是不一样的。
可惜。
程公公说出来的话,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皇上为了苍南王宁愿这一生孤寡,皇室,没有什么太子,皇子,公主……两位,现在可清楚了自己的地位?”
程公公的话无情的捏碎他们的美梦。
“不可能,不可能!”
两人大声吼叫了起来,指着程公公就骂:“是你这阉货搞的鬼,你背叛了皇家,投靠了凤家。别以为我不知道,因为凤云昔,人人都惧他凤家。现在,是凤家的天下!这与齐家谋朝篡位有何不同!你们都是一伙的,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
萧聿疯了。
秦慎微明白了过来,又在心里讽刺的一笑,大手一摆,“将扰乱朝堂的无关人者押下去,圣旨既然要凤世子继位,必然是皇上经过深思熟虑而定下的,有他这样的皇帝坐阵天下,国运昌盛!诸位大人,可有什么其他异议,就当朝说出来,好让本王替大家做主。”
苏秀厢自然是站在凤云城这边的,他一站,就是代表整个苏家。
就连夜王都点头了,其他的文武官还有什么可说的?
当即,所有的文武官朝拜向凤云城。
秦慎微领首,领群臣,向他俯首称臣。
凤云城站在前面,愣愣的看着殿中众人。
伴随着两位皇子被拖下堂,凤云城坐上龙椅,做了这天下霸主。
*
程公公将自己的任务完成,匆匆往做白事的大金殿去通传。
太后立在两棺之前,不动不语。
闻得程公公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对着其中一口棺重重的一叹,“前殿的事,不必与哀家汇报。”
正要张口的程公公住了嘴。
不过会儿,秦慎微就迈进了这座大殿,程公公赶紧给秦慎微送上一柱香。
等秦慎微上完香,才转身对太后道:“太后,天下大定,您该心安了。”
“慎微,哀家问你。”
“太后请讲。”
“你可曾有一刻,想要对他手下留情?”太后连头没回,定定盯着皇帝的棺木。
秦慎微修长的身形立在太后身后一步,与她一样看着那口棺。
“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太后没有意外,“他也算如愿了,当年,哀家求他放过皇帝,没想到他们俩会做到这种地步。若说这是谁杀了他们,是哀家。”
“皇帝与他分开的那几年,并不好过,哀家知道。可是为了皇室,为了稳住时局,哀家也是无可奈何。哀家做错了很多事,早不值得你们来原谅了。”
秦慎微挑眉,侧目。
“太后。”
太后抬抬手,示意他别说话。
然后听她继续说:“当年秦家势力庞大,秦将军手握重权,哀家必须要稳住他来稳住当时的局面。秦家嫡子突然降生,哀家当时刚好就在秦府,回宫时,突然有一僧人巧路过,被出门的哀家碰上了。他同哀家道喜,说秦家上空现帝王星……他将哀家当成秦府的夫人。”
“噼啪!”
秦慎微手中不知是什么东西被捏得粉碎。
“哀家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你的出生就注定了与皇室作对,哀家也是没有办法。有再次重来的机会,哀家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你的痛苦,你的结局,都是因哀家而起。与我这儿子,无关。”
太后慢慢转过身,对着秦慎微重重一叹。
“是哀家一手造就了这一切,到最后,哀家还是没能守得住这皇家血脉。哀家是罪人,不可饶恕的罪人。”
秦慎微嘴角溢出冷笑,“太后现在与本王说这些,又何用?想让本王连你也一起杀了吗?还是灭了这天下所有人,以洗涮太后的罪孽!”
太后目光平静的看着秦慎微,说:“如果这能让你平息心中的怨恨,哀家愿意一死。”
“本王要让太后亲眼目睹这一切,皇位落在凤家的手里,足够让太后过得不舒服了,本王若真杀了你,反而成全了你。太后,要为过去所做的一切,饱受折磨。夜里入梦,萧家祖宗皆来指责你的行为,你害死了苍南王,你的儿子永远不会原谅你……”
秦慎微冷冷的苦笑一声,转身离开了这仄人的地方。
他承受的所有痛苦,皆因一个自己以为是恩人的女人而起。
何其可笑!
他以为这个女人是拉着自己出地狱的人,却原来……她才是那个推他入火坑的人。
秦家出帝王星,太后就找别的僧人,到秦将军的面前改了几句话,便生生扼杀了秦慎微的存在。
何其残忍。
程公公听到了不得了的话,呼吸声都不敢大。
“太后……”
“守着皇帝,哀家累了,”太后摆了摆手,带着人离开这座大殿。
殿中,只有程公公一人对着棺材发呆发愣。
突然。
棺中传来一个声音。
程公公愣愣的看向皇帝的棺木,再听那棺中发出的声音,程公公大喜,赶紧上来将棺木打开。
原本躺在里面的人坐了起来。
“皇上!”
程公公面露喜色,声音提高了好几分。
萧政盯着前面好半会儿,猛然想起什么,俊脸上全是铁青。
“凤云昔,你敢骗朕。”
“皇上,太好了,您没事……”程公公激动得要哭出来。
萧政一把推开了程公公,扭头看了眼静躺在一旁的棺木,脸上顿时煞白一片,两眼一闭,喉头一甜,一口血水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
吓得程公公脸也跟着发白。
凤凛死了,而他还活着……
萧政眼前一阵晕眩,两眼一闭又直直躺回了棺中。
“皇上,皇上!”程公公被这一惊一喜折腾得大起大落,快要受不住了。
程公公的手一摸上皇帝的脉搏,暗暗送了口气,还好,只是心中郁结,暂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