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第一期《罗马在线》, 邀请的嘉宾是金牌音乐制作人廖全安。汤贞在医院接到通知, 说是节目组例会上决定,由 kaiser 的几个年轻人提议, 这期节目最后请汤贞老师和廖制作人一起合唱一首歌。
汤贞太过意外,他已经很久没在台上唱过歌了,每次在家里偷偷唱着练习,也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真的吗,我唱?”汤贞问。
要知道这半年来, 《罗马在线》的歌曲大半都由 kaiser 的后辈们接手了。
周子轲工作回来,听到汤贞在家唱歌。汤贞平时连话都很少, 动辄不发出声音,一接到工作通知就激动起来。因为要找乐谱和播放设备,周子轲开着那辆停在楼下的雪佛兰, 载汤贞回家去了。
汤贞没通知祁禄, 他全副武装的,和戴着帽子、围巾, 也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周一同走进家门。这段时间汤贞全都住在小周的公寓, 只有大年初一那天回来给肖扬几个年轻人封了红包,当然作为小周的前辈,他也给小周封了一份。
小周看起来也很思念汤贞的家, 他换了睡衣,趴在汤贞的大床上呼呼大睡,把脸都埋在枕头里。汤贞进了琴房,自己找乐谱训练。到了夜里十点多钟, 汤贞穿着『毛』茸茸的棉拖鞋出来,用座机打给尤师傅,请他送一份夜宵过来。
小周睡了两个多钟头,翘着头发醒了。他丢掉怀里抱着的枕头,出来吃餐桌上摆好了的夜宵。汤贞还站在桌边,在几张不同花样的桌垫之间犹豫不决。
周子轲睡眼惺忪,随便伸手指向了其中一张,一句话都没说。
汤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把其他的桌垫放到一边。汤贞一笑,周子轲瞧着,便觉得汤贞脸庞上像有一层光。
“练得怎么样?”周子轲喝了口汤,闷声问。
听起来他这段时间太累了,还没睡醒呢。
“还行,就怕记不住歌词……”汤贞在对面把筷子放到小周挑选的桌垫上,挺高兴地回答。
印象里,汤贞爱吃甜食。可周子轲这会儿看着汤贞吃饭,每道都只吃很少,蜜汁小排几乎都不动筷。汤贞现在不会做饭,似乎也就不爱吃饭了,弄得整个人看着这么瘦。
周子轲夹了个小排,把骨头抽出来,他用筷子夹着那一小块肉,横过桌子,放到了汤贞的饭碗里。
“快吃。”他垂下眼,呵斥道,像将军命令一个士兵。
“小周。”汤贞坐在对面,冲他笑。
“嗯?”周子轲还很冷酷的样子,虽然穿着温暖柔软的睡衣。
“下雪了……”汤贞眼睛望向了周子轲背后的窗外,憧憬道。
汤贞从衣帽间里找出厚羽绒大衣,先给小周穿上,然后自己也裹了一件。汤贞还戴上了帽子,遮住耳朵,他打开阳台的门,然后把窗也打开了。汤贞的长头发都披在肩上,他忍不住伸手到外面接雪,雪花却从天上缓缓的,被风吹落在汤贞的头发上。
汤贞的手心凉,在风雪里接了好一阵子,手指头都冻僵了,只接到一点点雪。汤贞把窗台上落的雪也捧起来,用冻得生疼的手心团,才团出一个汤圆大小的雪球。
周子轲不用问也知道,除非录制节目的需要,汤贞大概已经很多年没出过门,没在外面打过雪仗了。
“香城不下雪?”他问。
汤贞摇头,他的冻僵了的手被小周握着,贴到了小周脖子上——好烫。
夜里,汤贞还在琴房自己对着录音设备练歌。周子轲经过门外,低着头靠墙站了一会儿,他听到那种轻的,弱的,咿咿呀呀的歌声从门里传来。
汤贞以前唱歌,哪怕声音再小,也总是听起来很有底气。不像现在。
和以前的老朋友在一起演出之后,情况也许会改善吧。周子轲这么想着,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例会上提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提议。
明明以前,周子轲恨不得汤贞根本没有工作,能日日夜夜留在家里陪他就好了。
是因为汤贞看起来太孤单了吗。因为汤贞总是一个人偷偷在家里唱歌,或是对着一本书开始小声背诵,又背不过,还不想让周子轲知道。
周子轲去厨房取了个杯子,他拿了支酒,又打开冰箱想取冰块。
冰箱最下层的角落里,几只小小的汤圆似的小雪球被放在一个纸盒里,和其他生鲜食品分隔开了。周子轲眼神落在上面,他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向了门外。
周子轲发现,只要不会和梁丘云之类的人扯上关系,他潜意识里,是希望汤贞恢复些的。汤贞现在拥有的太少,每天收工回家,看到汤贞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家里坐着,似乎只为了陪周子轲过夜而度过每一天——汤贞以前那么爱讲话,爱做这个做那个,有着丰沛的才华,汤贞有他自己的灵魂,现在却只有**对周子轲有用处了似的。
多少有过的报复快感,也逐渐淡薄得一点都不剩了。现在,当周子轲抱住汤贞的时候,他开始希望汤贞快乐一点,像很多年前,像他们曾在巴黎的时候一样。
汤贞还在吃那些“维生素”,习惯『性』地把『药』盒藏起来。
前几天,周子轲偶然发现那个『药』盒里的『药』换过了,不再是过去的『药』丸,量似乎也在减少。
汤贞始终不肯承认这是什么『药』,也不说他自己有什么问题,周子轲问了几次,他也不肯坦白过去三年的经历。汤贞对周子轲能奉献很多,却始终有一条底线在那里。
也就是那条底线,让周子轲觉得,汤贞骨子里仍是那个会说“我是艺人,我不能恋爱”的“汤贞”。他对周子轲有所保留,也正是这保留,让周子轲怀疑,汤贞是否真的像在夜里时那般的对他百依百顺。
“汤贞”真的没有了吗?还是说,他一直睁着一双空洞洞的眼睛,因为没有了生存的空间,只得蛰伏在汤贞的体内。
他败给了汤贞。当周子轲出现的时候,汤贞就像是为了周子轲的快乐和**而生的,除了周子轲以外,汤贞好像就真的什么都不要了,他可以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来陪周子轲接吻,亲热,做一切想做的事。
而一旦周子轲不在了,或他以为周子轲不在的时候,“汤贞”又重新出现,他在没有人的地方坚持着练歌,尝试着背台词,甚至无望地学习法文。“汤贞”的自尊心太重了,连看小周一眼都不敢,丢盔弃甲,逃到了汤贞的体内。
周子轲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汤贞这个人太复杂难懂吗。
因为他实在很难看透他?
三年前初次相遇的汤贞,三年后忽然重逢的汤贞,爱着他恋着他的汤贞,又突然不告而别的汤贞……
就像“汤贞”在大银幕上有无数的形象、面孔,也许真实的汤贞,真实的人,也都有相互矛盾的灵魂。这或许可以解释周子轲过去面对的一些事实。也许母亲有两个灵魂,也许吉叔有两个灵魂……就连周子轲自己,他有时恨汤贞恨得咬牙切齿,可一瞬间,就像有一只手把他心里的愤怒掏空了。
他再低头看到汤贞时,只剩下不舍,难过,还有心疼。
周子轲不擅长理解情感,这似乎比最复杂的机械都让人没有头绪。
当初,因为忠于自己内心的情感,他留在了亚星娱乐。周子轲发现,情感总是牵引着他,不断朝汤贞的方向靠近。而理智又会提醒他,这个人伤害过你,你应该离他远点儿。
周子轲选择忽略理智,因为理智只会带来痛苦,而情感像是烟草,它虽然有代价,却真正给人以巨大的抚慰。
“你把雪球放在冰箱里干什么。”周子轲问。
汤贞躺在床上,省略1。
今天的汤贞,看起来确实与以往不太一样。是因为终于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在琴房练歌了吗。因为“汤贞”被节目组安排了新的工作,感觉自己有用处了,便恢复了一点元气。
汤贞痴痴傻傻地躺在周子轲身边,省略2。
“歌练得怎么样。”周子轲小声问他。
汤贞抬起头,一张漂亮的脸蛋汗津津的,一双笑眼很疲惫,又满足。
“我还要再练练吧……”汤贞轻声说。
“汤贞。”
“嗯?”
“你有多久没拍过电影了。”
“应该挺久了。”
“怎么不拍了。”
“我记不住台词。”
汤贞回答时也笑着,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
汤贞练这首歌练了整整一星期,他很紧张,怕很久没唱了,会出岔子。到《罗马在线》录制的当天,嘉宾的休息室里坐了不少人,冯导过来很头疼地告诉主持人们,说廖制作人临时带了自己厂牌旗下新签的两个新人,说想带着上节目,还说两个新人准备了新歌可以演唱,廖制作人想给他们机会『露』『露』面。
肖扬很吃惊:“这也行啊?”
罗丞问冯导:“电视台那边怎么说?”
冯导说,电视台那边没关系,反正是录播,可以再报备,现在就是要调整环节。
肖扬忍不住了:“新人上电视也得按规矩来吧,当他家呢,想来就带来了——”
冯导示意肖扬赶紧闭嘴。这廖全安的厂牌虽然名气不大,但廖全安本人在业内可是一等一的顶尖,这人又是有名的傲慢,只和天王天后合作,出手就是金曲。素来只有廖全安让别人吃瘪的份儿,他可从来不吃亏的。
“我估计,是咱们节目最近收视率实在太高了……”冯导琢磨着,突然“啧”了一声,“我就说呢,廖全安好端端的,他上什么电视啊,他一个制作人突然想上电视,就是想带新人嘛!”
休息室里头格外安静,肖扬垂着眼,没说话,旁边罗丞在翻原本的节目台本。冯导这时问:“子轲呢?他还没来?”
小陶锐在一旁答道:“三哥去汤贞老师的休息室了。”
冯导这时压低了声音:“我们还没有去和阿贞说呢。”
肖扬脸『色』不太好看,嘟囔:“还说是汤贞老师的朋友,这都什么朋友啊——”
他还想说更多,被易雪松从后面踹了一下膝盖,闭嘴了。
汤贞从 mattias 的休息室里走出来了,身后跟着祁禄,还有着急忙慌的冯导。正好嘉宾休息室的门开了条缝,汤贞一进去,顿时停住了脚步。
廖全安坐在沙发上,正和化着妆的两个新人讲节目录制的事情。“……《如梦》这个歌难唱,一会儿到了节目上,记得喊人家汤贞老师,”廖全安低着头,翻手里的乐器杂志,一点没注意外面有人进来,只顾着教育新人,“我最烦你们这一辈儿人的臭『毛』病,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等你们什么时候写出比《如梦》更红的歌,再——”
“汤贞老师……”有人不自觉喊道。
廖全安一愣,抬起了头。
汤贞站在廖全安这一行人的休息室门口,看眼前这个正在给穿铆钉靴的新人捏腿的青年。
小顾站起来了,他看了看汤贞,看了看冯导。祁禄站在汤贞身后,目光阴沉,也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的脸。
廖全安说:“阿贞。”
汤贞听到廖全安冷不丁这么叫他,转过头去。
“没看见我。”廖全安说。
“廖老师。”汤贞一下子笑了,又是个很完美的弧度了。
廖全安和汤贞这么多年没见,倒也没怎么生疏。也许这就是他的做人之道——能常年与国内外一线歌手保持合作,他本来就不是普通人。
“冯导和你说了吗。”廖全安问。
汤贞坐在他身边,点了点头。
“咱们都大了,给新人一点儿机会。”廖全安轻描淡写道。
汤贞抬起头,看面前两个站起来了的新人,还有在新人身边,担任助理之一的小顾。
“汤贞老师好。”其中一个新人鞠躬了。
另一个见状,也弯下腰,说:“汤贞老师好!”
“嗳。”汤贞轻声应道。
“汤贞老师,”新人站直了腰,看着汤贞的脸说,“我们之前听顾哥讲起过你的事儿,说你人特别好,希望今天在节目里,您也能多关照关照我们。”
周子轲坐在台上,看着汤贞坐在他身边。要搁在以往,汤贞录《罗马在线》,是从来不坐周子轲身边儿的。汤贞总想着和他“避嫌”。
那两个新人正在台上抱着吉他唱歌。光打在两人身上,让周子轲坐在后面,得以藏匿起来。他转过头,看汤贞失神的侧脸。
“心姐,我怎么看着那个人好眼熟啊?”
“你忘了?是汤贞老师以前的助理——”
“哦对对对!是那个司机大哥?”
“不是,那个司机姓齐,他姓顾,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他就是在报纸上出卖汤贞老师**的那个——”
周子轲意识到,虽然他每天都和汤贞生活在一起,但汤贞身上发生的很多事,他都不清楚。录制前,肖扬和温心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关于这个助理的事,连罗丞也能从旁边问一句,是不是那个母亲生病了的顾哥。
温心说,什么母亲生病,他当时母亲生病,汤贞老师说了要给他钱的!
罗丞说,心姐,你先别激动。
温心说,我没有激动,姓齐的第一个辞的,汤贞老师对他们那么好,一出事情,那个姓齐的说跑就跑了!我以前就怀疑他们对汤贞老师不忠心,张口闭口云哥云哥的,不知道安的坏心,这个姓顾的后来说是为了给他妈治病换手术钱才接受那个采访,结果胡说八道说的没一句真话!他是助理诶,他没有良心的,所有人都相信他——
周子轲录制前想去廖全安的休息室瞧瞧那个助理。如果是三年前跟在汤贞身边的,他也许有印象。
可廖全安身边的人说,顾哥啊,顾哥他刚刚悄么声儿走啦。
温心和肖扬说,他妈妈后来死啦!接来北京治了好久,转了好几个医院都没治好!姓齐的都转行开起货运公司了,你看他现在,还在给人当助理,也就什么事都不懂的新人敢找他当助理!
两位新人演唱完,台下观众开始鼓掌了。舞台上大灯亮了,周子轲原本还在瞧身边的汤贞,这会儿回过头。他听到汤贞也开始鼓掌了,虽然鼓得毫无生气。周子轲想伸手搂他,可太多人在看他们了。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周子轲说。
半夜三点多钟了,汤贞还抱着周子轲的肩膀。
周子轲也搂着他的腰,虽然是深冬时节,但被窝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非常温暖。
汤贞也不讲话,把脸贴在周子轲身上,像冬眠的小熊,很需要体温的样子。
“那个助理是谁啊。”周子轲低头说,亲汤贞的脸。
汤贞这会儿抬起眼,回答:“是小顾。”
周子轲看他:“他干什么了?”
汤贞愣了一会儿,轻声道:“小顾他被报社的人骗了。”
周子轲握着汤贞的手,在手里呵护了会儿。手机里弹出天气报告。周子轲穿着那条浅灰『色』条纹长睡裤掀开被子下了床,他披上了羽绒服,然后让汤贞也下来。汤贞穿的少,都没有裤子,周子轲索『性』拿过床上的棉被,把汤贞全身这么裹紧,像包着一条厚厚的披风。他带汤贞到阳台上去,借着檐上的灯,看夜半雪落下。
二月初,《罗马在线》例会上敲定了情人节特别企划。节目分成两期,前往外地拍摄——汤贞没有参加例会,也不知这是谁的想法,只有小周在电话里问了一句,问他想去哪里:“你多久没出过门了?”
汤贞确实在北京待了太久,常年闭门不出,他都感到习惯了。
第一期外景地前往赞助商兴建的据说有亚洲超大摩天轮的游乐园,算是宣传『性』质的合作项目,汤贞身边跟着祁禄和温心,全程都有许多人跟着他们。汤贞身体不好,玩不了几个项目,所以宣传硬件设施的工作都压在了 kaiser 的后辈们身上。汤贞在外面看,看肖扬在过山车上大叫着飞驰,小周则一声不吭,坐在最后一排,要不是身上衣服被风刮得厉害,瞧小周这样镇定自若的表情,还以为他只是在『荡』秋千。
摄影师大都去拍 kaiser 了,只有一位实习小哥扛着机器跟在汤贞身边。肖扬和陶锐又被赞助商安排去体验水车,周子轲和罗丞几个人则被带到了塔楼上,要『操』纵上方的水枪负责攻击下面水车上的人。肖扬在下面吐着水大喊:“冷啊易哥!!能不能别老呲我啊!!”周子轲站在塔楼上,低下头,看到汤贞蹲在路边,和祁禄、温心几个人一起捞金鱼,正巧汤贞捞上来一条,结果手一不稳,纸破了。
汤贞背对着周子轲,也看不到汤贞的表情。只见祁禄从旁边摘了手套,拿了个纸网,去捞汤贞没捞起来的那条。
周子轲站在木塔上,实在觉得身边的游戏无聊至极。可他无法『操』纵这个节目。编导催促他,那么多摄像机对着他,是不拍完不能结束的意思,周子轲摆弄了一下他手里的水枪,对着下面不高兴地按了几下。
下面连续传出肖扬、陶锐和其他年轻人的惨叫声。
第二期,汤贞得到通知,主持人兵分两路,分别前往两家赞助商那边提供的度假村录制。
“两家?”汤贞问。
即使汤贞对《罗马在线》如今的收视成绩并不了解,从方方面面的细节上,他也能感受到与以往的不同。
毕竟他在那个小棚里,已经形单影只地录了那么久。
冯导说,阿贞啊,分组的事我和你说一下。子轲这个孩子,一方面他是队长,另一方面,这回呢,这个赞助商,是子轲他父亲以前的下属,我们觉得如果你和子轲分到一组,在居住条件上肯定会得到很大照顾,一定会让你满意,子轲也表态,愿意和你分到一组,你觉得行吗?
汤贞以前当红的时候,去外地拍戏,住哪里都讲究,现在早就不能讲究了。
汤贞问:“肖扬他们在另一组?”
“对,”冯导说,一不小心还多说了一句,“肖扬和子轲现在人气都很高,一人带一组——”
冯导意识到说错,话头儿止住的时候,看汤贞就在笑,好像很高兴。
本来祁禄要开车送汤贞去度假村,结果分到同组的后辈队长周子轲出人意料地对节目组表示,他可以“捎带着”汤贞老师一块儿过去。
节目组给子轲的车也是赞助商租的,车是子轲挑的,一辆保时捷,只有两个座位。
温心帮汤贞老师把小皮箱打包好,放进子轲的车里。她背着自己的包,怀里抱着小鱼缸,里面是汤贞老师捞的小金鱼。她要坐祁禄的车,先回北京了。
节目组说,第二个外景地非常安全,不会有什么事的,录几天就回去。
汤贞坐在车里,低头摆弄腿上小周带在行李箱里的那台摄影机器。
汤贞抬起头看小周,他不知道小周是什么时候买的,怎么心血来『潮』,打算玩儿摄影。
汤贞不太会用,摆弄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打开了。
周子轲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开车,瞧着汤贞手摇摇晃晃,坐在身边举起机器对准他。
“这就是你曾经师从世界级摄影大师学到的拍摄姿势。”小周冷淡道。
汤贞笑了,但没笑出声音。
机器随着镜头的轻颤,记录下拍摄者的叹息。
小周望着前方街道,不太爱搭理汤贞似的,也懒得照顾镜头。
“你想拍什么啊。”周子轲又朝镜头看了一眼。
汤贞没说话,就这么举着机器,看镜头里小周时不时望过来的眼睛。
汤贞觉得心跳得,耳膜都在响。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和下一章之间的情节,详见17年的情人节番外《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