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位老者修为都不弱,最差的也结成了金丹。
符图塔里静悄悄的,只有“沙沙”的制符声和那颗蛋在发出阵阵蜂鸣。
四人就像提线木偶一样不停地忙碌,对身边丈许外突然多了个大活人毫无所觉,虽然这一幕不见血腥,红笺却不忍心再看下去,她觉着由这四人来制作“他生符”实在是天底下最凄惨的讽刺。
整座符图塔,自七层以上开始有封禁符,难道之后每一层都是这等情况?
红笺遍体生寒,不敢再想下去,她“噔噔”调头下到二十层,顾不得辨认案桌上摆的是什么符箓,施法术将法阵打破,果然,这一层也有四个被“他生符”控制的老者正在制作符箓。
一层又一层,红笺一连跑了五层都是如此,稍有区别的是有的三人,有的五人,红笺停下来,稍作估算,这么说这座据说藏有符图宗传承的符图塔,至少囚禁着六七十位高阶修士,他们已经不知道在这塔里呆了多少年,符图宗所有的高阶符箓都是出自他们之手。
她冷静下来,不再急于清点人数,时间有限,这么大的事不是她自己能处理得了的,必须回去和众人商量。
而她此时的任务,是需得将情况详细摸清楚,中了“他生符”之后丧失神智,一举一动都由他人控制,若是种符的人将那缕神识切断或是干脆就死了,受“他生符”所害之人也不可能再将失去的神智找回来,就会像陈载之的父亲一样痴痴傻傻,撑不了几年人就没了。
由此可见,控制着塔内这大批修士制符的并不是戴明池。
更不可能是戴明池的门人弟子,不说这么大的事,戴明池绝不会放心交给哪一个人,单是以神识控制着这么多高阶修士日夜不停做制符这么精细的活,就不像是人力所能办到的事。
红笺的目光不由落到那颗巨大的蛋上。她有一种感觉,是这颗蛋在控制着如此多的修士,所有秘密也好,传承也罢。都在这颗蛋上。
但她现在单枪匹马,塔外又有那么多人在等消息,实在不是探究这颗蛋的好时机,红笺以神识围绕着这颗蛋逡巡一番,没看出什么头绪,只得怅然望了望眼前的几位修士,以神识命令梅杞下楼来会合。
暂时只能如此了,在弄清楚这颗蛋的秘密之前,她不敢贸然打扰这些可怜人,不然很难说自己会救了他们还是会害了他们。
只能等她回头再来。
红笺前后在塔里耽误的时间可不短了。不过看梅杞那迷迷瞪瞪的样子,红笺摇了摇头,担心这样出去只怕不大可能瞒过庄豫的眼。
她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控制着梅杞做出各种神情,绝大多数时候都令梅杞看上去更傻了。
这个需要慢慢地磨合,也许到最后能不露破绽。就像陈玉章中符之后多少年没人发现,可红笺现在却没有那么多时间,最后只得选了个一本正经的表情,叫梅杞看上去神情肃穆,希望能盖过傻气去,不叫庄豫发现异常。
出塔相对于入塔,总是更容易叫人放松警惕。庄豫也不见得会一个劲儿盯着梅杞看。
出得塔来,红笺信心更增,不为别的,在塔里感觉不出天色,这会儿太阳已经落山,余辉给符图塔的背面披上了一层霞光。红笺此时所处的大半个符修院都隐没在昏沉沉的暮色中。
庄豫正等得着急,见梅杞和红笺终于出来,二人一前一后离了法阵范围,快步迎上前,道:“怎的这么久。天都黑了。”
他说完了才发觉气氛有些沉郁,眼前两人都板着脸,不禁心中一跳,又悄声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梅杞沉吟未语,红笺那里客气地回道:“宗主交待的事办得不顺利,石先生又病了,梅先生正犯愁呢。”
庄豫还未及说什么,却听梅杞匆匆道:“我先走了,师兄去请师叔祖封了塔吧,这两天谁也别进,待我禀报了师父再说。”
庄豫守着符修院,自然知道宗门的高阶符箓都是自符图塔里出来的,师弟梅杞突然说“谁也别进”,庄豫本来也捞不着进塔,这个“谁”指的只能是两位师叔祖。
石清响那边研究上古仙文出事了?所以那小子装病躲了,却叫梅师弟来顶缸?
庄豫一时浮想联翩,不待他再核实,梅杞已将袖子一甩大步而去,连庄豫在后面叫都不见他脚步停一停。
只红笺冲着庄豫匆匆施了个礼,一路小跑追上梅杞,两人出了符修院,一路往星汉殿赶去。
庄豫望着两人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来。
但这种莫名的不安也只是一晃便消失不见,封塔就封呗,师父是大陆唯一的化神,离寿元将近还早,至于踏入真仙飞升更是没影子的事,他们这些做弟子的只要老实听话安心修炼就好,真不明白南宫师兄、梅师弟这些人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还有那位道魔同修的石师弟……
庄豫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眼见天色不早,返回院子里向两位师叔祖回话去了。
这边红笺控制着梅杞一直进到星汉殿,才松开心弦,摸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适才离开符修院,庄豫那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在她后背上,有那么一瞬,红笺真是觉得戏演得太过,被庄豫发现了破绽。
星汉殿里灯火通明,管仪白、江焰等人听说红笺带着梅杞回来,“呼啦”一齐迎出来,簇拥着二人回到殿内。
其实他们几个一见梅杞这模样,便知道这小子已被红笺成功以“他生符”控制住,这会儿没有外人,自然要细细研究一番,多少年来对其它宗门的修士而言,“他生符”都像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技不如人死则死矣,这么留着一口气成为他人的傀儡实在是太恶心了。
红笺一屁股坐下来,不再管梅杞。管仪白本就对符图塔里的情况十分关心,眼见红笺脸色不好,连忙问道:“怎么了,此行不顺?”说不顺也按计划成功收服了梅杞。那就是,“塔里的情况没能搞清楚?”
红笺道:“有朝一日,我要毁掉‘他生符’的传承。”接下来她便将符图塔里囚禁着大批修士,被“他生符”生生夺去神智变成傀儡,没日没夜给符图宗制符的情况说了。
这一趟符图塔之行,令红笺心里十分不舒服,说完之后她自江焰那里抱回“宝宝兽”,将下巴抵在它的大脑袋上深深呼吸,才觉着好过了一些。
这些日子不管是去极北冰川还是符图塔,都没有办法带着“宝宝兽”。红笺只好将它留在了星汉殿。好不容易等她回来,石清响又变成了这个样子,红笺就更抽不出时间来陪它了。
符图塔里的情况经她口说出来,诸人都倒抽口凉气。
这么多高阶修士不可能自石头缝里蹦出来,甚至也不可能是符图宗特意培养的。没有一个宗门会对门下弟子如此,看符图宗门人在外个个凶强霸道,很难想像戴明池或者他之前的宗主会对自己宗门的元婴、金丹下这等狠手。
可惜修士的寿元动辄以几百年计,红笺太年轻,那些老者她一个都不认得。
像管仪白、洪夜汐几个已经在想,怪不得石清响一提,戴明池便这么大方地同意他们这些外人拿了上古仙文来研究。若是研究不出结果也到罢了,万一有了收获,难保日后戴明池不会将他们几个往符图塔里一扔,到时候连杀人灭口都省了。
幸好这祸害死了。
洪夜汐道:“这些人已经这样了,早一天晚一天救出来没什么区别,何况即使救下来人能不能活还两说。不如想想怎么利用这姓梅的,赶紧打开局面,该宰的都宰了,再来考虑这‘他生符’的事。”
红笺补充:“洪师伯说得不错,咱们必须得快着些。虽然我离开符修院的时候叫他们封塔,也不知那里的人会不会照做,万一起疑心进去看看,便会发现法阵被破坏,咱们接下来可能就有麻烦。”
“那还等什么,动手吧!”赫连永、管仪白等人齐道。
红笺望向床榻上一动不动的石清响,叹息一声:“可惜了,这种时候,你却只能这样和我一起了。”她很快收拢了心神,同众人商议:“戴明池几个徒弟都不能留,咱们先从南宫久开始吧。”
不管是赫连永还是洪夜汐等人都没有异议,红笺便亲自起身,去了殿外叫石清响之前招揽的散修速去将南宫久请来。
“石先生病重,你赶紧去将他的几位师兄都找来,先去喊南宫先生来。”
那修士领命欲走,红笺又加了一句:“他要问起,你就说梅先生已经到了。”
这些都是实情,那修士没有多想,赶紧去找南宫久送信,南宫久问过之后第一个反应便是石清响不行了。
石清响不行了,梅杞要将他那里全部接管,这个坚决不能忍,南宫久带着两个亲信弟子匆匆赶到了星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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