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笺和石清响堵了谷口,好半晌谷里静悄悄的没有动静,石清响大声道:“磨蹭什么呢,该不会是想变卦吧?”
红笺道:“再等他一刻钟。”
那贼人在谷里听得清清楚楚,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两个贱人,我等你们学了功法之后翻脸,现在跟爷爷耍威风,有你们倒霉的时候。”
骂完了他找出一个飞行法器,将八个半死不活的女修扔到上面,催动真元,驱使着法器低低飞出山谷,降落在半里开外的雪地上。
“好了,前辈,照您的吩咐,剩下八个女修都在这里。”
红笺没有理会他谄媚的声音,在近处落下飞行法宝,神识先围着那几个女修察看了一番,八个姑娘情况不一,有的面色青白气息奄奄,只有浅浅呼吸证明人还活着,有的躺在那里辗转发出低低的呻吟。
这么冷的天,八个人衣不蔽体,身上穿的不过勉强遮羞。
红笺心中气愤,自乾坤袋里取出衣裳给她们御寒。
好不容易把人救出来,可不能叫她们这时候再出意外。这些女修身体太虚,急需好好的固本培元,可红笺和石清响二人身上不带那种低阶的培元丹好多年了,红笺摸遍了乾坤袋,也只能找出几颗“石虎丹”来给她们服下去。
她将人挪到自己法宝上,往山谷内传音:“人都这样了,还不赶紧送些培元丹来!快着些,我知道你肯定有。”
那贼人被她哽住,暗骂了一声,心道:“奶奶的,算了,几颗培元丹又不值什么钱。”抄起一瓶培元丹向山谷外边扔了出去。
八个女修有神智尚清醒的,看这样子知道自己已经得救,哀哀哭了起来。红笺温声安慰,答应呆会儿便送她们去白原城与亲人团聚。
石清响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开始在旁边呆呆看着还有些发怔,这会儿不知怎的突然福至心灵,施展出一个法术来。
点点真元化为灵气,将这些女修笼罩在里面。红笺正蹲在一名女修身旁喂她吃培元丹,有所感觉抬头冲他笑笑,这法术蕴含着大量生机,红笺认得,正是“枯木逢春”,虽是筑基期就会使,不过以前她可从没见石清响用过。
红笺将八名女修挨着个照顾了一番,顺便对着他们运转《大难经》,以了解山谷中的情况。
等查看完了红笺更是快要气炸,那贼人生性残暴。戒心又重,这八名女修被掠来之后饱受蹂躏欺凌。
尤其是昨天晚上,那贼人因为有一个女修逃走险些进了白原城而大发脾气,当场虐杀了几人,又将剩下的毒打了一顿。现在这些姑娘们一个个宛如惊弓之鸟,都有些神智不清。
红笺勉强自她们脑海中抓到了一些图面,拼凑出谷里的大致情形。
大约是因为贼人那件“阴阳蛊花镜”的关系,谷里与自外边望到的情况大不相同。
红笺先前以神识探察过谷里,黑乎乎的甚是阴冷荒凉,半点看不出里面有住人的迹象,但在那八名女修的记忆中。贼人生活的地方虽然不大,却如同帝王的宫殿一般富丽奢华。
可那地方再好,她们平时也只能像牲畜一样被关在一间空荡荡的房子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八人中也有为求活命,学着刚才死在外边那程琪强颜欢笑以身侍贼,即使这样。也不过偶尔得以跟着那贼人在谷里转一转,根本碰摸不到“阴阳蛊花镜”的秘密,她们甚至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件法宝。
红笺沉吟未语,她想起昨天傍晚在城外发现的那位刘姑娘,同样是被掳来的受害者。她是怎么逃出谷去的呢?
那刘姑娘练气九层,在这些女修中只能算中等,但贼人因为她资质适合练那功法,平素对她颇为另眼相看,在谷里常常带着她和程琪一左一右服侍,虽然拿她采补,却不常打骂她,她在谷里比别人也自由。
刘姑娘逃了,贼人发现她之后没有急着将人追回,而是一直跟着戏弄她,将她连累带吓活活折腾死。然后尚不解气,回来杀了几个女修,还有一个男修……
红笺抬头,向山谷内传音:“给你抓来的男修呢?一起送出来吧。”
“你!”那贼人一句怒骂险些冲口而出,他咽了口唾沫,勉强冷静下来,道:“前辈,咱们刚才可是说好了的。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红笺暗忖:“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言而无信这四个字觉着这么讽刺。”她没有诉之于口,只是淡淡地道:“我先前是怎么说的?”
那贼人好好回忆了一下,还真想起来了,她说的是“……你把从白原城劫来的女修全都交出来,剩下的不是不可以商量。”
奶奶的!那贼人第一反应是:糟糕,原来这事还没谈拢,怎么自己就将人交出去了?跟着不由暗骂:“商量,你那是商量的口气吗?”
他气愤地冲谷外叫道:“人早就宰光了。我只要女修,留那几个男的做什么?”
红笺“哼”了一声,一股强大的威压释放出去,笼罩整个山谷。
“有没死的,我知道,我劝你一声,不要因小失大。”
那贼人简直快要气死了,在山谷里一阵抓狂地大叫,“阴阳蛊花镜”虽然神奇,却被红笺猜中,这确实是阴阳宗的一件镇宗之宝,道魔殊途,加上那贼人只有金丹圆满的修为,勉强只能发挥出它的四五层威力,对于阳镜尚能控制得了,阴镜那一半要想叫它听自己的话,尚需旁人帮忙。
红笺元婴期的强大威压一落下来,那贼人便感觉到山谷内气流有些凝滞。
他独自跳了半天脚,慢慢地冷静下来。
对方所说的男修是指上个月他捉回来那几个,这是他第一次往回捉男修,捉回来后除去杀掉解闷的和昨晚宰的那老头儿,还剩下两个活的。
两个男修不算什么,是杀掉还是放了对他而言没有半分损失,只是对方这么得寸进尺,步步紧逼,叫他觉着特别不舒服。
他已经好几十年没有这种窝囊的感觉了,这叫他回想起了一些十分恶心的记忆。
不过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这种深恶痛绝的感觉压下,出了自己的住处,进了后花园。
山谷外天寒地冻,除了松柏,偶尔雪下面能见着一两株不畏寒的灵草,这后花园因为“阴阳蛊花镜”的关系却是一派春意盎然。
小径上花枝低垂,藤萝缠绕,蔷薇架上开满了花,香风轻轻吹拂。
那贼人没空细看,匆匆往后面的小偏院走去。
中途经过一处禁制,他站定往那黑暗潮湿的洞穴里看了两眼,转头一时走得更快了,像后面有个看不见的鬼怪在追赶。
到了小院门口,那贼人没有进去,先“咳”了一声,方道:“乖女,今天过得怎么样?”
里面没有人应声,此时谷外红笺的声音响起:“你还没有考虑清楚么,我耐心有限,从一数到十,再不交人我就不客气了。一……”
后园里这嚣张之极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那贼人焦躁地来回踱步,听着红笺不大会儿工夫已经数到了“五……”,以神识愤而传音:“催什么催,我有说过不给你人么?等着!”
红笺听到冷笑一声:“好,那我就再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那贼人额上青筋蹦起多高,抹了把脸,转头继续冲院子里道:“乖女,你也听到了,有坏人打上门来了,非叫爹爹将那两人交出去,你先把人交给我吧,缺炉鼎爹爹过两天再给你捉。”
院子里依旧静悄悄的。
外边红笺催得急,那贼人担心时间来不及,踱了两步,来到院门口,迈步欲进:“乖女,那爹进来了。”
他迈出去的那只脚还未等落地,小偏院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凄凄惨惨的哭声,哭声不大,不过此时环境正十分安静,这声音还是清清楚楚传了出来。
那贼人权当没听到,径自往里走。
哭泣的女子十分伤心,一边哭一边道:“你又拿这些话来骗我,我都答应什么都听你的,也练这不要脸的功法了,你还说话不算数,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满意?你要敢进来,我就死给你看。”
那贼人闻言犹豫了一下,在偏院里站定,隔窗耐着性子同屋里道:“这次爹真没骗你,真是有元婴找来,爹昨天晚上已经和他们交了一晚上的手,现在他们堵了谷口,跟我要人。爹已经把所有的女修都交出去了,结果对方还不肯罢休,连你这里那两个男的也要。爹这是没有办法了才过来和你商议,若不交人,给她打进来,不要说你,大家都活不成。”
屋里哭声停了停,那女子犹带着哽咽问:“她要人干什么?不会也是要练那功法吧?”
那贼人冷笑道:“我怎么知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好人,她又不是他们爹,又不是他们……哼,费这么多工夫和我为难,总不会是为着日行一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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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这章,丹崖就有百万字了。
今天看了我的起点日记,真是好生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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