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叫画像发光的东西会是什么?
商倾醉和季氏先祖生活的年代距今已有数千年,画像在季氏家庙也悬挂了那么多年,红笺觉着季有云很可能对她接下来的发现并不知情,否则也不会任由画像挂着,季氏家庙里其它的法宝他可都收了起来。
那地方也不难找,适才异变一闪而没,不过是因为大家在逃命,“阴阳蛊花镜”的速度太快了。
这次特意为了它回去,红笺和石清响将四幅画悬于空间的四个角落,留神注意画上变化,趁着季有云还未反应过来,“阴阳蛊花镜”放慢了速度,在那周围海域宛若游鱼一般上下左右细细寻找。
不长时间之后,位于西南角的“受命于天图”出现异常。
半空厚厚的劫云隐隐发光,先前昏黄的背景下那些若隐若现的结界裂纹更是亮如地火流焰,两人见状不需商量,“阴阳蛊花镜”调整方向往西南方找去。
四幅画交相辉映,如同四盏明灯,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真是怪事,会是什么?”石清响好奇。
“法宝?洞府?或者妖兽?不管是什么,和季氏先祖有关的东西还能保留到现在,咱们一定要把它找出来。”明知道不太现实,红笺却忍不住奢望:会不会是完整的《大难经》?
石清响连连点头,只要一想季家的宝贝季有云却不知道,等他和红笺将东西拿到手,若是再靠它打败那老贼,那滋味,嘿嘿嘿嘿!
红笺不用看,便感觉得到石清响突然变得很开心,这莫名的开心也影响了她的情绪,令她很想抱一抱边上的这个人,像对待“宝宝兽”一样捋一捋他的头发。这样的想法自然是从他这次活过来之后才有的,以前同石清响也很亲密,他还给她编过辫子,却不会叫她有这种冲动。
说到“宝宝兽”。小家伙逃命的路上很乖觉,这时候蹲踞在四幅画正中间摇头摆尾挨着个看,显是对它们突然发光感到十分惊奇。
依“阴阳蛊花镜”的速度,即使有意放慢,十里百里水路仍是等闲飞过,红笺眼看着四幅画由明转暗,渐渐异象消失恢复正常,不由微微皱了皱眉,掉头返回。
如是者三,到最后水里和地底都找遍了。“阴阳蛊花镜”只在异象最明显那方圆里许打转,连石清响都道:“咦,怎么会进不去?”
红笺想起石清响以前洞府里那些复杂深奥之极的法阵,道:“只怕是有法阵保护,我不懂这些。咱们能不能拿到宝贝就看你的了。”
……石清响深感责任重大,不由得面色凝重。
此时却有一股强大而熟悉的威压铺天盖地笼罩下来,红笺心中一凛,斗过这半天,不用这气息再靠近她便认得,季有云还是找来了!
季有云越来越近,他已经发现在前面数百里之外不停打转儿的“阴阳蛊花镜”。
“阴阳蛊花镜”突然返回。又在此流连不走,季有云不免疑惑,暗忖:“莫不是那两个小贼生了内讧?”
这古怪的法宝逃起来行迹诡异难寻,如此到省了他不少麻烦。
季有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单臂扬起,登时海底掀起滔天巨浪。这巨浪挟着季有云的强*力,带动了方圆数百里的水径直向着“阴阳蛊花镜”冲去。
绵延不绝的巨浪组成一个亮银色的巨大包围圈将“阴阳蛊花镜”挤在了正中,“阴阳蛊花镜”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红笺和石清响所在的空间也在急剧缩小。
顶着周围万顷水压,“阴阳蛊花镜”已经很难再像先前瞬间消失无踪。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红笺的心猛地一沉,而在一直努力寻找法阵的石清响眼中,周围这巨大的变化却好似突然拨开了他眼前的浓雾,雾下真实的一角由此显露出来。
他大叫一声:“冲!”
由他带动着,“阴阳蛊花镜”好似硬生生挤进了一条狭小的缝隙,与此同时,四幅画一齐暴发出刺眼的强光,白光未毕,红笺和石清响突然失去了对“阴阳蛊花镜”的控制。
就好似一只小小的蝴蝶被卷入了强劲的龙卷风,会被带到哪里全然身不由己。
“阴阳蛊花镜”不知钻进了什么地方,好一阵翻天覆地的颠簸,他们三个在空间里滚成一团,直到被颠得七荤八素头晕目眩,这股“龙卷风”才渐渐停了下来。
外边黑沉沉的安静得很,法宝空间内只有“宝宝兽”在不高兴地哼唧,红笺和石清响爬起来对视了一眼,他们已经彻底甩掉了季有云,也重新拿回了自己的法宝。适才石清响控制着“阴阳蛊花镜”闯进了一个看不见的强*阵,这是什么地方?和季家又有什么关系?
红笺下意识又去看那四幅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四幅画已经从他们这空间里消失不见。
……这一连串怪事发生得十分突然,搞得红笺应接不暇,心里有些发毛。
“季家的人?”
一个声音直接在红笺的识海中响起,吓了她一跳,外边有人!与此同时石清响抓着她的手一紧,显然他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两人面面相觑,目光中都露出了既震惊又困惑的神情。
神识传音听不出对方是男是女,有多大年纪。这四个字更是没什么情绪起伏,叫人完全听不出说话的人是喜是怒。
他是以什么手段将画自这空间里拿走的?只凭四幅画,他就有了判断,显然这人认识季氏先祖,那他得多大年纪?这怎么可能?
“你们两个怎么不回答我?”外边那人此时又追问了一句。
不管他是不是活了几千上万年的老妖怪,在人家的地盘上,装聋作哑肯定不成。红笺将心一横,道:“前辈,我们不是季家的,我二人适才被人一路追杀,逃到此处,无意闯进来打扰到前辈,万分对不住。”
这是实情,一来不摸对方底细没必要骗他,再者,红笺隐隐觉着正因他问那句“季家的人”无情无绪,到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追杀?那就是被季家的人追杀咯,无意闯进来也不见得吧,我看你们是特意拿着这些画,一路找来才是真的。”
“……”红笺更加确信说话的人是个千万年道行的老妖怪。
“我们逃到这附近,碰巧发现画像有异,就在这周围找找啦,为什么你说拿着画就能找来?你知道画像会发光?你弄出来的?它们为什么会发光?”石清响一回答完了那人的话便抓紧时间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这时轮到对方说不出话来,停了一停,那人才缓缓道:“我自然知道,因为这些画,都是我画的。”
红笺失声:“那得有几千年了!”
“我不记得了,几千年,修建季氏家庙的时候,那时候我师弟商倾醉还活着。”
商倾醉有师兄?红笺从未听人说起过,当初她被关在炼魔大牢里,和季有风朝夕相对二十年,彼此间全无秘密,红笺就连季有风他爹当年打骂他们兄弟时的口头禅都知道,却从未听他说起过商倾醉有什么师兄,显然这事就连季有风都不知情。
“你画的画为什么会发光?你在画上做了手脚?”石清响锲而不舍。
红笺扶额,这时候该关注的难道不是“几千年了,连化神第一人商倾醉都死了,为什么这人可以活下来?”他是师兄,年纪总该比商倾醉大吧。
那人“哼哼”冷笑两声,没有回答。
石清响不以为忤,赞道:“不过你画得真好,就跟真的一样。”
红笺不信那老家伙到现在还没觉出来石清响“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大约是被他赞了一句,马屁拍得舒服,那人竟然继续同石清响聊了下去:“你们做了什么坏事,竟然被季家的人追杀?偷了他们的家庙?是了,你们偷得好生彻底,连这四幅没什么用的画都不放过。”
石清响哪能受这冤枉:“才没有。季老贼是天底下最坏的恶人,是我们的大仇人。他那家庙也就这四幅画还能叫人看上眼。”
外边的老家伙虽然自称是商倾醉的师兄,却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偏袒季家的故人,红笺心生希望,道:“前辈,季家后人季有云仗着《大难经》和炼魔大牢,迫害同道,招揽魔修,实为天下共敌。”
《大难经》也到罢了,那炼魔大牢可是商倾醉做主留给季家的,这老家伙肯主持公道更好,若是不愿管闲事,好歹赶紧放她和石清响离开这鬼地方。
果然那人对红笺提到的两样东西反应颇为强烈:“《大难经》?炼魔大牢?哼!”
但也只是这么一句,那人意味不明地嘟囔完这句话之后,仿佛猜到红笺所想,淡淡地道:“这地方,可不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我看到这旧物,本来想着你们若是季家的人,便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既然不是,刚好几千年了,我也寂寞得很,你俩这便留下来,和我做个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