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克行展露武力的时候不多,除去极少数的那几人之外,大家对他的拳脚知之甚少。
甚至有人说折家的拳脚不行,远远不及刀法。
所以大汉才选择了比试拳脚。
可只是一个照面,折克行一拳就要了他半条命。
一个指挥使堆笑道:“他的拳脚在万胜军能排在前五。”
刚才指挥使们的表现有些消极,等折克行干净利落的处置了此事后,他们坐蜡了。
这个马屁并未得到折克行的赞许,他淡淡的道:“这些人全数赶出去,不再是万胜军的人。”
那数十人本以为会被训斥一番完事,可没想到折克行竟然这般狠,于是都懵了。
“不,折郎君……”
“小人错了,求折郎君恕罪!”
“小人有罪,小人愿意留在万胜军,赴汤蹈火……”
折克行摆摆手,那些被他震慑住的指挥使赶紧呵斥着,让人把他们拖出去。
营门打开,众人跟着看过去,却看到了沈安。
卧槽!
那几十个闹事的人都傻眼了。
沈安竟然在外面蹲守,这是在干啥?
这就是想看看谁敢和他的兄弟捣乱啊!
而我们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来了一出,这以后还有活路?
沈安冷冷的看着他们,然后对里面挥挥手,示意后续的事折克行别管了。
营门关闭,折克行的怒吼声传来:“都特么的站稳了,两个时辰,谁敢晃荡就滚出去!”
站两个时辰的阵列,这就是折克行给他们的第一课,这个手段也是沈安传授的。
至于沈安,他虽然不好直接掺和,但却可以给折克行压阵。
他本以为种家会打压折克行,所以今日带来了一半乡兵,看着浩浩荡荡的,像是要打群架。
可没想到种家还没出手,万胜军内部竟然就出了问题。
“说吧,谁指使你们干的?”
沈安笑眯眯的道:“你等该知道某不差钱,一不高兴某就喜欢悬赏……到时候你们的下场可不好看。是去邕州……还是去府州。”
去邕州苦,可去府州更苦,而且弄不好会出人命。
折继祖要是知道是他们给折克行下过烂药,绝壁会让他们去和当地的羌人打交道。
那些羌人可不是善茬,折继祖只需一个暗示,这些人就会埋骨于某个地方。
“是闫亮指挥使……”
“好名字!”
沈安赞了一句,然后问道:“可是万胜军的?”
“是,闫亮就在种谔那边……”
既然要配合,那就别犹豫。
这些人深知沈安嫉恶如仇的性子,所以一五一十的都吐了个干净。
“原先咱们就是闫亮的麾下,他上半年才去了别的指挥……”
沈安点点头,说道:“去查查这个闫亮。”
里面的折克行在阵列前站的稳稳的。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阵列中有人开始晃动。
“站稳了!”
折克行纹丝不动。
人假如没有尝试过之前,一定会觉得自己可以纹丝不动的站半天。
可当你尝试着这样站立时,只需一炷香的功夫,你就会开始焦躁不安。
随后就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煎熬,随着时间的延续,这种煎熬会加深。
天气很凉爽,这是最大的庆幸。
一个时辰过去了,阵列里的军士们就像是被打了一拳的不倒翁,大多在摇晃。
这支万胜军的操练水准让折克行很失望。
他看了一眼身侧,好嘛,五个指挥使早就站的松松散散的,就像是青楼的女人,叉开腿勾引外面的男人。
见他看过来,指挥使们尴尬的重新站好,可心中却不住的腹诽着。
现在的禁军里谁还这么操练阵列啊?
大伙儿按照阵图排开阵势开干才是王道,这样对上面有了交代,下面的将士们也不啰嗦,多好。
所谓的阵图,在他们看来就像是一场舞蹈。
大家按照图纸来站位,过程挺有趣。
“你等多站一个时辰。”
呯!
几个指挥使才将变色,阵列里就倒下了一个。
折克行走过去看了看,说道:“此人摔倒时双手依旧在身侧,脸部直接落地,没有作假,抬走歇息,晚些给肉吃。”
其他人听了这话都想死。
本来大家都想效仿一下,直接来一个假摔,可你听听……竟然要脸部直接落地,不许双手保护才是真的。
脸部直接落地……那是什么感觉?
众人的脸都不禁皱了一下。
“呯!”
第二人倒下了,折克行过去一看,就喊道:“拿下!”
这人下意识的抬头喊道:“小人冤枉……”
冤尼玛!
折克行冷冷的道:“晕倒了还能听到某说话?滚边上站着,今日多站一个时辰!”
好了,这下所有人都老实了。
那五个指挥使养尊处优的日子过多了,现在犹如地狱般的煎熬。想放松一下吧,折克行在盯着。咋办?
呯!
指挥使倒下一个。
呯!
指挥使倒下了第二个。
当阵列里倒下了十余人时,指挥使只剩下了二人站着,而且浑身抖动,就像是筛糠般的。
“时辰到!”
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沉重的声音中,所有人都坐下了。
这个动作不算是什么,往日坐下也没什么感觉,可今日却不同。
“某怎么觉着此刻就像是神仙似的?可往日没少坐啊!”
“舒坦啊!世间再没有坐着更舒坦的事了。”
“某能坐一整天!”
“某能坐到海枯石烂……”
“……”
“哎!指挥使他们可够狼狈的啊!”
“是,他们竟然倒下了三个,丢人啊!”
“折克行过去了,这是要敲打他们?”
“……”
那三个倒下的指挥使已经醒来了,脸上一片青紫,鼻子也肿了,鼻血好不容易才止住,看着很是滑稽。
他们看向折克行的目光很复杂,大抵是愤怒更多一些。
“众目睽睽之下,你们比军士还无能。”
王雱瞬间附身了,折克行刻薄的道:“看看你们的模样,在西北,一个军士都比你们强。所以你们只能在京城当看门狗,不敢出门,不敢冲着外敌咆哮……不,若是有外敌来,你们怕是会躲在营地里不敢冒头,恨不能举手投降……”
五个指挥使愤怒了。
那些将士们也愤怒了。
折克行的话太恶毒,直接把他们的脸皮都撕开了。
不反驳的还是男人吗?
“今日只是站了两个时辰,天气凉爽,可竟然倒下了十余人,其他人也是和柳叶般的晃动……可你们特么的是人,不是杨柳!”
折克行回身咆哮道:“那些农户辛苦一年都吃不饱饭,他们以为自己缴纳的粮食能养活一支强大的军队,可他们若是看到你们这女人般的模样,他们会把粮食都埋进土里,宁可喂狗也不给你们!”
“你们能保护谁?”
折克行冷冷的道:“商人努力经商,缴纳赋税。农人努力种地,缴纳粮食。工匠努力做工,打造兵器……举国上下一起努力,就想打造出一支能让大宋感到安心的军队,可你们能让他们安心吗?”
愤怒在渐渐消散!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你们在得过且过,你们在消磨日子!你们甚至都比不过乡兵!”
折克行把邙山军抬出来了,这支立下许多功勋的乡兵,把这些所谓的骄兵悍将压得喘不过气来。
“想就此浑浑噩噩的一辈子还是重新操练,把自己操练成为悍勇之士……想的留下,不想的出去!”
折克行站在那里依旧纹丝不动。
五个指挥使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低声道:“可能……”
他的眼中多了厉色,其他四人却不搭理他,都起身走到了折克行的身后站着。
那个指挥使悻悻的爬起来,回身看了看外面,身体就觉得一冷。
沈安就像是出来秋游般的在外面晃悠,目光已经盯住了他。
这是来撑腰子的!
卧槽!
被他看到了。
沈安最近可立功了吗?
好像是立功了。
这厮立功就喜欢打断人的腿来抵消,某这等指挥使,怕是要弄四五个才能抵消他上次的功劳。
在他的脑海里,那些倒在沈安功劳之下的前辈们在哀嚎……
“这只是开始,这一个月下来,某要让你等脱胎换骨,换个模样!”
“这里五个指挥,那边也是五个指挥,谁更厉害谁就能入了官家的眼,枢密院会重视他们,三衙会记着他们,谁能胜出?”
“我们!”
气势骤然就起来了。
“不错。”
沈安很满意。
“先是威压,然后又是利诱,软硬皆施,遵道以后当成为名将。”
闻小种问道:“郎君,那个闫亮怎么办?”
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如今活动自如。沈安本想让他再歇息半个月,可这人却闲不住,说担心闻先生会下手,只有他才能提前感知那些杀手的踪迹。
沈安冷冷的道:“他在种谔那边,所以才敢操纵昔日的麾下来捣乱。他以为种谔能护着自己,那咱们就去看看……看看种谔可能护着他。”
“郎君,种家将小的也听说过,说是文武双全……”
闻小种觉得沈安该先去找李璋交涉,然后再给种谔施压。
作为曾经的杀手,他懂的如何才能把危险降到最低。
沈安策转马头,淡淡的道:“不管是比文还是比武,种家可能胜过某吗?走,直接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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