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了?”
“就是一个阴魂小喽喽儿子,应该是受不了箭尖上涂的朱砂粉,二次死亡去了。”
二次死亡又是什么?
唐十四看着陈千秋那种迷茫的眼神,简直就头痛欲裂,这陈千秋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什么都忘了。
“陈千秋,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唐十四试探的问着,眼神紧紧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木纳的陈千秋突然笑起,“我是陈千秋,是祭赛国的子民,我……”
“行了行了!”唐十四抓着自己的头发气的上窜下跳,“你就气我吧!真是倒霉透了,怎么就遇见你这么个损友!就是疯狗他也没这样啊!”
“不行,还是先带你回去,后面的事,交给其他人去考虑吧!”唐十四二话不说,直接拉起来陈千秋就往前走。
巍峨的皇宫里,处处都被装饰的金碧辉煌,人在其间好像置身金色的海洋奢靡而华丽,金色的长裙被人托曳在台阶上扫过,纤长的手指握着放在冰里的水晶壶,将里面弥漫着宝石色泽的葡萄酒,一一斟倒进眼前的水晶杯里。
“天神保佑,愿我祭赛国繁荣昌盛。”
王后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在高举酒杯共同畅饮,殷红的舌尖扫过娇艳的唇瓣,王后看着自己手上的水晶杯子一百个不愿意。
陈千秋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她端着手上的杯子看着里面的酒液,不知道要不要喝下去。
而在犹豫(端杯不饮)的不止她一个。
“那个就是祭赛国的王后?”秦简摇着手上的红酒,饶有兴味的看着那个站在中间的女人。
身材火辣,容貌艳丽,确实是个绝色尤物,大约是秦简的目光太有侵略性,给陈千秋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陈千秋记得唐十四介绍时说:这个金发碧眼的异国人叫做秦简,那个托着烟杆的叫老鬼,另一个带着金边眼镜,一直笑着的是程佛衣。
陈千秋看着他们三个,有点熟悉,又陌生的样子。
只是……
陈千秋在人群里四处搜索,他总觉得,好像他们还少了一人。
秦简看着手上的红酒,最终还是选择倒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秦简问的是身边的程佛衣。
可是程佛衣却并不急,“为什么要离开,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祭赛国。”他示意大家看向周围,“现在我们不就在祭赛国吗?”
“别说这些没用的!”秦简有些焦急,“我们在这里耽搁一秒,就是给秦司他们多提供一分机会,别告诉我这么简单的事,你不知道!”
程佛衣眸光烈烈,金丝眼镜之后,隐着的却是他势在必得的笑,“我倒觉得,眼下的一切……刚刚好。”
陈千秋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几人,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听明白。
“你们不是祭赛国的人吧。”陈千秋几乎颤着声音说出的这句话,“说!你们来这里,到底有什么图谋!”
秦简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是脑子傻掉了吗?这么蠢得问题是怎么说出来的?还我们的身份,你是不是忘了,你和我们一个身份!”
“你说谎!”陈千秋一口回到,“我怎么可能和你们是一个身份,我是祭赛国人,我们伟大的国王,将带领我们走向新的世界。”
“娘希匹的,你还真是中毒不浅。”唐十四本来还想潜移默化以德服人,现在一看,这陈千秋简直就病入膏肓,竟然连自己香师的身份都忘了。
人潮涌动,原本还在喝酒观赏歌舞的观众,突然被王后邀请,前往别处观看趣事。几人自然跟上,可是一直走了很久,久到脚腕酸痛,前面的王后也没有停下,她提裙而行,一步步登上了眼前的城楼。
五个人没多说话,就随着王后上了城楼。
城楼高建,站在上面可以清晰的看到不远处得红霞谷,还有在红霞谷前一个个负手而立的僧人。
这种场面说是百年难得一见也差不多,“现在我知道红霞谷前面那些被砍掉头的石像是怎么个情况了。”
“这些僧人们犯了什么罪吗?”陈千秋小声地问着唐十四,或许是因为对方跟他年纪差不多大,陈千秋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有些人活着就是一种罪恶。”秦简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千秋,“这些人已经死了,不管他们有没有犯罪,都离不开死亡这个事实。”
人头随着话音一块落地,失去了头颅的身子轰然倒塌,而砍掉的头颅却像离开寄托的蒲公英一样滚的越来越远。
一批人倒下,就有一批人重新被替换上去,他们有老有少,有的刚刚受戒,也有的须发洁白,言谈举止自带淡然浑然天成,显然是得道高僧。
堆积的头颅被人清理下去,他们被人装在袋子里,血淋淋的拖向远处。
王后看着哪些剩下来的头颅突然有了新的主意。
“我要用他们的头骨给我制造一件独一无二酒器。”
王后这话一出,底下的人就必须竭尽全力去完成,架子搭好,柴火抱来,最后就连硕大的铁锅也被人抬了上来。
撞在袋子里的头颅下水饺似的,一个接一个的掉进沸水里。他们被放在锅里烹煮,等到骨头和肉一块煮化,就把他们捞出来,剔去熟透的人肉,只留下里面洁白无瑕的头骨。
而在这么多人里,有一个人让陈千秋十分在意。
那是一个孩童,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样子,他和这群和尚一样,全都被捆着胳膊,只能等待刑法那一刻的到来。
又是一队人被推搡上邢台,只是这一次显然有小和尚认识的人,他寸步不离的跟在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身边,甚至要随他一起上刑场。
王后身边的士兵推倒了他,“滚一边去,这一次的人数够了,想找死等下一趟!”
“师父!”孩童无法靠近,在那里离得大哭,“师父,我们明明没有错,为什么要死?”
“这人世间早已经是烈火地狱,死,是另一种解脱。”老和尚笑得淡然。
“怀恩。”他喊着小沙弥的名字,“生虽然艰辛,可是亦有无数希望,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