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滚滚,火苗烈烈,烈焰把石头烧的滚烫,隐在下面的东西受不了高热纷纷爬了出来。
看着几只浑身黝黑的独尾蝎子,唐十四后怕的同时直接一脚一个的踩上去。
昆虫肢节爆裂的声音混着尸浆一块糊了满鞋。
“真恶心。”唐十四嫌恶的在一边的石头上搓着鞋底。
“刚才你要是下去,这些东西就不止在你鞋上了。”
放温的石头已经可以抬起,可是唐十四看着这石头还是心有余悸,这万一再从底下窜上来个什么玩意……
“别告诉我。”陈千秋说,“你是在等我给你帮忙。”
他就是有这心,也没这个胆啊,“这种事,女人家家的靠边站就好了。”唐十四说着手一沉,腰间一个用力,就把趴在泥巴里的石头给使劲掀起了一条缝。
石头底下还是石头,一块掀开又是另一块。
“是叠石墓。”只消一眼唐十四就说出这石头摞石头的名堂。
在没有水泥石灰的古代,要想垒起足够坚固的坟墓并不容易,但是这在注重死后墓葬的古代,却几乎不是事。
有那么一种能工巧匠就利用不同石头和石头之间的缝隙,借用一种微妙的平衡垒搭出足够结实的墓穴外墙,有些类似于现在孩子们玩的积木。
这样的墓穴,一旦遇上倒是也不难打开,难就难在这石头跟石头之间存在的平衡上,有时候你以为你只是搬开了一个,可事实上在搬开的同时你也破坏了其他石头的平衡,一个一个累积下去,犹如蝴蝶效应一样,导致整个墓穴的崩塌。
唐十四记得清楚,以前老鬼给他讲解叠石墓的时候,就给他说过这么一个例子,说的就是有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像拆房子一样强行毁坏叠石墓的外墓墙,导致整个墓室还没有进去,就在他面前活活坍塌。
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在这行当里被人沦为笑话。
现在这叠石墓就被唐十四遇上了,而且他一点都没有想成为笑话的打算。
“陈千秋,这个怎么弄?”唐十四两手一摊,摆明了没招。
叠石墓虽然听上去很难搞的样子,但是对于经验老道的盗墓人来说,虽然有点麻烦,但也不是太大问题,唐十四身为唐家挑梁,这种墓室外沿,老鬼应该跟他说过才对。
陈千秋眼神玩味:“你……不行?”
什么叫做我不行!这话说的忒有歧义。
唐十四搓搓手,“话不是这么说的,这种墓我也是头一次遇上,行不行的我也不知道。”
唐十四说的是实话,可是他还是有点自己的私心,“等会这墓万一要是在我们面前塌了,这事……”唐十四犹豫了会,“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陈千秋翻个白眼,她还以为这孩子瞻前顾后的是为了什么,原来竟然在担心这个,那个把墓搞塌的摸金校尉她也听说过,甚至陈秀还一度给出“没脑子糊涂蛋”的美誉。
那个人现在还在不在这行当里混,陈千秋是不知道了,不过就算是依旧还在,估计也没脸出来见人了。
在这个名头,比技术还被人看中的时代,陈千秋实在太明白唐十四的担心了。
“放心吧,如果这墓真塌了,我和疯狗绝对不说出去的。”话是这么说,不过陈千秋也有点担心唐十四太过不自信,“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这个墓一看就对阴家很重要,你要是万一弄垮了,我们身后跟着的这个,估计不会放过你的。”
唐十四悄么的回头看看,阴明月那个低垂着脑袋,死人一样跟随着的身影,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那种半夜三更天天有“鬼”找的日子,他实在不想再来一遍了。
当顶上那块大石,被他和疯狗一块抬起来的时候唐十四觉得整颗心都捏紧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见底下没有其他动静,唐十四才有小心的去抬第二块……第三块……等到身边的大石头有十几块的时候,唐十四被吊着的那颗心,终于小心的安放回去。
如果可以,他现在就像高兴的多跳几下,可是他九十九步都走了,才不要让自己蠢货一样倒在最后一步上,声音,脚步都会带起震动,而这个地面一旦震动,那些被勉强用碎石撑住的石头,说不定就会倒塌。
“脚步记的要轻一点。”唐十四叮嘱完掰开一根冷焰火从那个蛇形一样曲折的石头缝隙里,小心的钻了进去。
他在前,陈千秋在后,然后是亦步亦趋的阴明月,最后面的是疯狗,他不仅小心的钻了进来,还用之前搬开的石头小心的遮掩了盗洞,使得这里一时半会的不会被发现。
在古代,将军怎么也算是一二品的朝廷大员,虽然各个朝代都不一样,但是这种武官墓葬都是带有规格的,最起码也得是分为主墓室,外墓室,侧墓室,以及排水甬道,墓道这些。
可是这里完全不是这么个情况。
两盏白纸糊出来的灯笼,被人挑挂在屋檐上,没错,就是屋檐,还不是朱瓦黄墙那种特别高大上的屋檐,就是那种平平常常的房屋,屋顶上面还铺盖着厚厚的稻草。
灯笼静止,两扇黝黑的铁门紧紧的闭着,唐十四举着冷焰火靠近去看,刚想回头告诉陈千秋这门可以打开,就冷不丁看到一张相当惊悚的笑脸!
漆黑的线条,空洞的眼睛,大坨腮红,还有一张被涂的通红的小嘴,大红大绿的衣裳糊上身,浑身上下全靠一根高粱杆支撑着。
“娘希匹的,真是吓死我了。”唐十四心跳两百三的频率,终于发现立在铁门旁边的两个是纸扎人后,恢复了下来。
“这墓主到底是什么恶趣味。”两个纸扎人在冷焰火幽幽的灯光下,显得分外诡异。
唐十四觉得碍眼,一手一个,把他们全都丢到了地上,唐十四想要伸手去推眼前的铁门,就看到两个原本被他推倒外地的纸扎人,突然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