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这里竟然还有个不知道的？”阴明月苍白到好无血色的皮肤，在灯光下几近透明，“你没听说过他，难道你也没听说过他的爷爷，他的父亲？”
“她姓陈……”阴明月好心的提醒了句。
露逢春垂下了眼皮，吧嗒吧嗒的抽了口烟袋，突然想起陈这个姓氏来。
“他陈家不是从陈二爷去世后就断了，怎么还出来个？”
“逢春妹子，久居东三省怕是对这边不怎么熟悉。”一位跟陈秀有旧的老人回到，“他陈家人丁不旺，但是这个孙女却也是不得了，她……天生重瞳，能在黑夜里完全视物，听说其掌香的功力更是尤胜其陈家诸辈，或许也就陈家那个昙花一现的陈长生能够比的上，可惜……可惜了……”
老人暗暗摇头，叹息万分，要是陈长生还在，又那里还有鹤追星能够蹦哒的份。
“天生重瞳，你说她是天生重瞳！”露逢春看着像个干瘪的老橘子，可是一双手劲却大的不行，她紧紧的攥着哪位老人的衣服，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老者也是惊了，这位东三省出来的女人，可有点吓人。
“确实如此，没错。”
“竟然是重瞳，这好啊，这真好。”露逢春抿着嘴笑，她的嘴唇干瘪皱纹深深，这么一笑，有点像是黑山老妖，老巫婆那一类。
玉沉香打量了眼明显兴奋过头的露逢春，这人的态度有些不对劲。
阴明月却好像想起了什么，“露家主这么开心，可是因为令郎……”
“那是自然，我家小儿守身至今，为的可不就是等这良人，重瞳好啊，重瞳真好。”
露逢春喜不自禁，拉着玉沉香的手就在那里叽叽喳喳，“你说我这亲什么时候去提比较好，是不是还需要一个媒人。你说这孩子无父无母的，我这么过去，会不会吓到她？”
露逢春笑成了一朵大香菇，这“儿媳妇”虽然还没遇见，但是嫣然就要把自己当“婆婆”自居。
玉沉香脸都快僵住了，“她还小，当不得你这么抬爱，她虽然没有父族，但是却也还有……”
玉沉香停了嘴，将手从露逢春手里收了回来，“有些话，你还是直接问她的好，她要是不愿意，旁人就算是说一万句，怕是也没用的。”
“这有啥，她陈家是好，可是孤苦伶仃的有什么好，我露逢春在东三省家大业大，只要她随我去，保管喜欢上我那地，只是这聘礼不知道弄点什么的好，都说香师清高，这一般的小玩意我还真怕她看不上。”
突然露逢春想到之前说的那个江仙墓来，“不是说有新墓吗，我这就去找人，把这墓挖开来看看，要是有顺眼的，正好拿来下聘。”
露逢春对着众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就算宝贝到了各位手里，只要你们开的起价钱，其他的都好说。”
这一番彪言壮语，那是听得众人冷汗直冒，都说这露逢春的祖上那是大清末年，有名的盗挖坟墓官员，那是正儿八经上了封号的，甚至一上来，就炸了皇陵，扒了国后的坟。
直到后面权利衰败，这才收养心性退回东三省，可别人是退，她露家退的那是很不一样，全副武装，真枪实弹，一到东三省就直接占山为王。
按理说，这样的行径那都算不得是他们九流世家的做派，可是人家家大业大不说，还一本正经的拿着族谱过来，一口咬定大家是一条根上的，你要按着族谱往上数三代，啧啧，大家全是亲戚。
这露家，就是用这么一种彪悍的姿态，成为了九流世家的一员。
现在，瞧着意思，还打算从这里挖个香师，回去当儿媳妇。
坐在程佛衣身边的程佛印，突然就托着下巴笑了一声，“你家那个傻儿子，怕是她陈千秋看不上，我劝你，就算是冲喜，也别找陈千秋那种人，那个女人啊——克夫。”
程佛印想了想，大约也就那个不怕死的疯狗，能跟在她身边。
露逢春本来是想发飙的，可是当她看到程佛印，她就好像没听到一样，捋了捋自己鬓边的碎发。
她看中的儿媳妇，那就是一百个不同意，她也给她弄的千依百顺。
走着瞧吧。
露逢春看了程佛印一眼，坐下了。
程佛印那张圆嘟嘟的娃娃脸，笑了。
这露逢春在东三省横行惯了，怕是忘了，香师可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陈丫头这么上心了。”程佛衣一推脸上的金边眼镜，笑意森森，“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和她玩的很好。”
程佛印有点莫名的烦躁，“别说我，你敢对她不好？”
程佛衣没有接下去，反而看向安排着一切的玉沉香，他们是不得不对她好，可眼前这人，却是不需要什么理由，只想对她好。
“真是苦命的女人啊。”程佛印一时感慨，“强颜欢笑，恍若不知什么的，果然好极了。”
“别说的她这么无辜。”程佛衣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况且，她也不可怜，你怎么知道现在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真要说可怜，我们的小丫头，才真是可怜。”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程佛印不敢苟同，自家弟弟的观点，“她这人，不一样着哪。”
可你要真说出她那里不一样，似乎也说不上来，不就是两个眼睛一张脸，不对，陈千秋就这点不好，她四个眼睛。
想到这个，程佛印有点不安起来，“露逢春这女人没脑子是没脑子了一点，但她可不是个瓤碴子，我怕她会为了她家那个傻儿子，对陈千秋出手。”
“没事，即使露逢春手眼通天能够瞒得过我们，但是她也瞒不过哪位，这次龙脉葬地出现，怕是那东西也会一起出来。”
“我去下去布置人手。”程佛印从凳子上跳下去，整了整自己身上知更鸟的小白褂。
“东北那边很冷的吧。”
程佛衣没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应该还好，但是再过段日子，恐怕就凉了。”
程佛印回头幽幽的看了自家弟弟一眼，“那你还是派人把那位看严实了吧，东北那地界，他怕是不方便过去。”
程佛衣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