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强势的带柳拂烟一起去见赵王, 但又顾忌着让柳拂烟蒙上面纱, 点缀上奢昂的珠宝,换上妃嫔的衣裳, 不想让赵王认出柳拂烟。
换上妃嫔衣裳的柳拂烟好看极了, 皇帝不由看呆了, 也确定赵王不会将面前之人和柳拂烟对号入座。
一方面,皇帝特别想炫耀的告诉赵王, 看啊,柳拂烟终究是他的人了。另一方面,他又不想让赵王知道这件事,做出争夺之事。
所以皇帝只是打算带柳拂烟去赵王面前转一转, 满足自己那诡异心态。
至于柳拂烟,此前就有穿女装的经历,此刻也不想赵王认出自己,免得多生事端, 又弄得自己心生疲惫。
“给赵王看座。”皇帝摆摆手,对身侧的太监说道。
太监很快便端了舒适的椅子过来, 赵王理理衣袖坐下,皇帝特别宽容的说着:“今日朕唤你前来,最主要的便是聊聊家常, 这是朕新纳的鸯妃, 天寒地冻染了风寒,为了不感染他人,故而带了面纱。”
赵王低垂着眼帘, 皇帝爱纳几位妃子就纳几位,他对此并无多少兴趣,只是昨夜姬烨华便离开了,怎么不见他动手。
别不是突然害怕,做了窝囊废吧?
但想归想,既然皇帝都这么介绍了身旁的妃子,那总归要回应一二才是,他缓缓抬起眼睛,对视上了那位着装华丽的‘妃子‘:“鸯妃娘娘午好。”
细细望去,这位鸯妃星眸明媚,眼波流转间的清澈淡然总让赵王有股熟悉的感觉,仿佛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
赵王怎么都没联想到面前之人就是封在棺材之中,打算择天时地利之时选风水好地埋葬的——柳拂烟。
皇帝掐了把柳拂烟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照理这时柳拂烟该回一句给赵王的,但皇帝可没忘这人实打实是个男人,而且赵王最是熟悉这声音。
见赵王盯着柳拂烟看了好一阵,皇帝心底里多了层不安,便道:“看来赵王眼光与朕相仿,鸯妃相貌的确好,可惜这几日风寒伤了嗓子,喉咙一直发疼干涩,御医叮嘱要少说些话。”
赵王并未生疑,风寒若伤得重了,确实会损伤嗓子。宫中妃嫔多爱惜身子,自是小心金贵的养着。
只是风寒会传染,仅仅隔了一层面纱到底不安全,但赵王觉得也没了提醒的必要,他神『色』淡淡道:“原是如此,那鸯妃娘娘便好生休息。”
皇帝今日召见赵王入宫,可不只是为了向他介绍柳拂烟的,他细细摩挲着柳拂烟的手,见柳拂烟忍受不住抽回手,心底有些失望。
柳拂烟告诫过自己不要因小失大,可这皇帝越来越放肆的双手让他不太舒服,而被对方拉进怀里的同样让人难以言喻。
赵王道:“陛下一向喜欢龙涎麝香,怎么今日身上没了这味?”
“用了那么久的香,朕早已用倦了,这几日朕也在寻找合适的香薰。”
皇帝不会去承认不用这龙涎麝香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柳拂烟。
自从昨日之事过后,皇帝便打算用怀柔的手段,让柳拂烟忘记过去,从此本本分分做自己的鸯妃。
“你是朕的皇弟,朕素日便多关心着你,听闻昨日你府中失火,朕拨些银两让你修缮住处,没有人伤亡着吧?”
赵王本就对这事耿耿于怀,皇帝愈是这样假惺惺,赵王就愈是难过。
这副模样装给自己看,若是自己没发现这纵火的真凶,还真就被皇帝给骗了过去。
在皇家,哪里有什么兄友弟恭。
赵王掩下神『色』中的嘲讽,面上道:“火势太过迅猛,那院子里有人,便活生生烧死了。皇兄,那可是活生生一条年轻生命啊,就因为这么突兀的理由,也不知他泉下有知,能不能得以安息。”
皇帝唇角浮出尴尬弧度,这段话总有含沙『射』影之嫌,若非知道赵王不知情,自己都要对号入座了。
不过一条贱命而已,死便也死了,他真龙天子之身护体,难道那鬼魂还能跑来索命不成?
赵王心情本就不好,出了这种事,他也没心思和皇帝面对面坐着聊天:“陛下今日唤臣弟前来,究竟有何要事。先前陛下所言……事成之后,将把沉漾还我的事情,究竟还算不算数?”
皇帝开口:“朕已经应诺将沉漾还给你了。”
赵王一愣:“陛下说些什么胡话,沉漾跟姬烨华新婚之日便离开了皇宫,陛下怎么说是还给臣弟了?”
皇帝身上威压陡然爆发,惊的赵王眉头一蹙。
皇帝道:“赵王,刚才朕与你说了那么久,就等着你悔过自新,自愿跟朕坦诉一切,可你非但没有悔过自新之意,反而询问朕怎么没有将沉漾还给你。”
“你扪心自问,朕真的没将沉漾还给你么?”
赵王当即愣住了:“臣弟不知陛下何意,沉漾确实没在本王府上。”
皇帝冷笑一声,殿内瞬间围进十余位禁卫军,环环相扣将赵王围起来。
赵王瞳孔微缩:“皇兄这是何意?”
皇帝继续颠倒黑白道:“非要朕说得明明白白么?姬烨华新婚之夜时,朕是怎么跟你说的,朕说会将沉漾还给你,于是朕在姬烨华回去的途中,派了暗卫去刺杀他,但从头至尾,朕的目的是将沉漾从姬烨华手中夺回交到你手里。”
“可是你倒好,朕辛辛苦苦想将人交到你手中,你却连声招呼都不打,帮助姬烨华将朕的暗卫杀死,将人带回了赵王府。这也便算了,朕为了保全你的颜面和这兄弟情,故意封锁全城,便是等着你良心发现,回宫跟朕说清楚。”
柳拂烟心里啧啧称奇,听听这颠倒黑白的话,他都差点被糊弄过去了。
果然,赵王听到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再也顾不得周围环绕着的禁卫军,而是抬头望向皇帝:“皇兄的意思是,那天夜里,皇兄是为了将沉漾夺回来,才派了暗卫刺杀姬烨华的?”
“培养暗卫并不简单,朕出动暗卫,便是为了你啊!可你辜负了朕的期待,所以朕为了以绝后患,便一把火烧了你的院子,但是沉漾,朕确确实实还给你了……”
“你明知道姬烨华是灭国的质子,朕不允许未知数存在,你还私自潜藏他,朕本不欲跟你追究,但你却咄咄『逼』人。”
赵王觉得脑子跟浆糊一样,原本挺直的背脊突然靠在了椅背上,整个人像是卸了力气。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么?
原来皇兄是真想将沉漾还给他么。
赵王嗓音发涩:“可是,皇兄也不必一把火烧死他,你明明知道我最爱他了。”
“朕烧死的不是沉漾,是你吃里扒外的心,他是被你害死的。”
赵王静静听着,眼眶之中渐渐充盈着热泪。如果皇帝是因为这个原因烧死柳拂烟,那么他就是自己活生生害死的。
真可笑,自己居然真的会误会自己的皇兄,亲信了姬烨华这个卑鄙小人的话。
皇帝敲打结束后,满意的道:“把姬烨华交出来,朕不追究你的过失,就当做从未发生过,你仍旧是青霄国高高在上的王爷。”
“若是不愿意告诉朕,那么朕只能当你有逆谋心理,将你关在牢中反思,何时反思结束了,朕再将你放出来。”
孰轻孰重,不必想便一清二楚。
赵王的唇微微发颤,睫『毛』扑朔,正打算告诉皇帝,姬烨华已经离开赵王府,打算进宫弑君的消息时,便听到一声低嘶。
皇帝的心神瞬间便飘到了那位新纳的鸯妃身上,见他一手微微捂住伤患处,以为是伤口裂了,忙道:“爱妃怎么了?”
柳拂烟微微蹙起眉,端的是弱柳扶风之态,眼底氤氲雾气,似乎真疼得难以忍受:“疼……”
皇帝这下也懒得多说,直接挥了挥衣袖:“将赵王关在偏殿里反思吧,鸯妃身子不舒服,有事等会说。”
赵王话到唇边,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他深深的被皇帝搀扶着的鸯妃,这种殊荣,便是贵妃都没有享受过,往往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没想到皇帝也有这么温柔对后宫妃子的一面。
禁卫军说了一声得罪了,便架着赵王离开。
柳拂烟偷偷松了一口气,做事要做全套,既然选择在这个关键时刻喊疼,那么他自会装得很痛苦的样子。
皇帝被吓了一跳:“这么痛么?快去传太医。”
“伤口还没彻底恢复,许是后遗症吧,就不用找御医那么麻烦了,还得累着人辛苦跑一趟,歇息一下便好了。”
皇帝迟疑着,开始怀疑起柳拂烟是为了不暴『露』姬烨华的行踪,故意那么说的。
“当真?”
“嗯。”柳拂烟略显疲惫的说着,然后认命的捂着伤口:“劳烦陛下送我回去休息吧。”
皇帝叹口气,最终选择了妥协:“既是如此,那朕便先扶你去休息,若是真疼得受不了,那就必须要看御医了。”
这回换柳拂烟松了一口气。
……
姬烨华已经混入了皇宫,在青霄国三年时光,他一直深处在西侧最为偏僻的地带,对宫中的布局知道的并不全面,每日都潜心和花花草草们相处,每隔一段时间制成一种毒。
还是柳拂烟来到他身侧时,他才逐渐去拓展了周围环境,开始对青霄国的布局上了心。皇宫布局严密,禁卫军随处不在,昨天夜里,他万般小心的进来,因着这些禁卫军耽误了不少时间。
此刻,姬烨华的目光锁向皇帝的寝宫——那里面一定有柳拂烟。
柳拂烟不在自己身侧,姬烨华每一分每一秒都提心胆颤着,唯恐皇帝对柳拂烟做出什么事来。
毕竟那皇帝对柳拂烟上了心,若真强迫起来,柳拂烟怀着孕又不能激烈抵抗。
皇帝正打算跟着柳拂烟一起上龙床,然后搂着他一起休息,便被柳拂烟拒绝了:“陛下今日的奏折应当还没批改,国事要紧,陛下还是先去批奏折吧。”
“朕陪在你身侧会安心许多,你不是痛么?若是疼得厉害,朕还能帮你唤御医过来。”
“国事当先,沉漾不愿变成祸水,陛下还是去批奏折吧。”柳拂烟故作虚弱:“陛下难道连沉漾这么一点要求都无法答应么?”
皇帝多想和柳拂烟多呆一会,但看着柳拂烟这双眼睛,又一次妥协道:“朕便答应你这次要求,你记住,你不会成为祸水,朕的江山千年后依旧繁华,而你则会被后史记载,成为福星一般的存在。”
柳拂烟听着有点儿难受,但面上却跟小鸡点头一样的说:“知晓了。”
皇帝满意的点头,临走之际,突然想起来道:“对了,你既然是朕的嫔妃,以后便自称臣妾吧。”
柳拂烟的内心是抗拒的。
呕……
亏这狗皇帝想的出来,让他自称臣妾,做梦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哇抱紧。